62、抉擇
手機早已沒了信號，而餐桌上放着的那臺收音機裏也在五天前再未發出任何聲音，這意味着不管是國家還是私人電臺，都發生了一場無法再讓其維持最簡單運轉的災難。
也意味着這個國家徹底或者說是整個地球，徹底淪陷了……
衛臨也蔫了，趴在桌子上不停的轉着收音機的按鈕，“咱們該怎麼辦？”
蘇鄞心裏也有些沒底，按照文檔的介紹，葉行舟是進化出了火系異能的，但許是還未與喪屍交手，葉行舟沒有一點要出現異能的徵兆，蘇鄞怕葉行舟有壓力，並未敢告訴他這些。
“我覺得外面現在一定亂得很，咱們的物資還能頂好一陣，還是先留在這裏比較好。”蘇鄞謹慎的提議道，“不過最好還是要安排好人守夜，若真來了強盜，咱們是跑是守也能有個準備。”
“我同意！”衛臨舉手贊同。
“我也同意。”葉行舟點點頭，“那從今天開始，我守前半夜，衛臨守後半夜。”
“那我呢？”蘇鄞指着自己的鼻子。
葉行舟颳了一下蘇鄞的鼻尖，“你是大廚，重點保護。”
蘇鄞點點頭，“行吧，那你們喫什麼，大廚去給你們做。”
“辣子雞！紅燒肉！”衛臨歡脫點菜。
“辣椒喫完了，喫不辣子□□。”蘇鄞面無表情。
“說雞不說……嗷嗷！”
衛臨小聲哼哼，被葉行舟直接揍了一拳。
“行啊，師弟你長能耐啦，看我的降龍十八掌！呵！哈！”
蘇鄞不想理這兩個幼稚鬼，搖搖頭往院子裏走，卻聽到身後傳來衛臨有些驚恐的喊聲，“哎！你怎麼了！喂！你醒醒啊！”
蘇鄞心裏一沉，急忙跑回屋裏，只見葉行舟倒在地上，雙目緊閉。
“哥哥！”蘇鄞推了葉行舟兩下，見他毫無反應，焦急的望向衛臨，“你們剛纔幹什麼了？”
衛臨一副要哭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我就衝他揮了下掌，一股水流就衝了出去，正打在他的腦門上，他就昏過去了。”
“水柱？”蘇鄞似有所覺，舉着衛臨的手仔細端詳了一下，“你再試一下，就衝着門口那塊地磚。”
衛臨回想了一下自己剛纔的動作，又試着打出一掌，果然從他的手心竄出了一股水柱打在了地磚上。
“這是什麼？！”衛臨被自己的特異功能嚇了一跳。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應該是進化出了水系異能。”
“水系異能？”衛臨走過去趴到那塊地磚上看了看，“可這地磚就裂了條縫，靠這個能打喪屍？”
“你剛進化出異能，對它還不熟練，自然威力不夠，還需多加練習。”
衛臨修仙之時就在蘇鄞的養育下長大，對蘇鄞向來言聽計從，聽話的點點頭跑到院子裏繼續練習。
躺在地上的葉行舟也幽幽轉醒，扶着自己的頭坐了起來，“我怎麼了？”蘇鄞心疼的親了一下葉行舟額頭上鼓起來的大包，“衛臨進化出了異能，沒注意把你打中了。”
“異能？”
葉行舟聽罷低落的瞧了瞧自己的手，挫敗感不停的從心裏涌出，這一世又是師兄比自己厲害，自己這麼笨，要靠什麼保護阿音呢？
蘇鄞知道葉行舟又開始胡思亂想，拉着人站起來往廚房走去，“給你燉條魚吧，喫點魚頭補一補，不然變成傻子我就把你扔了。”
葉行舟知道蘇鄞在逗自己開心，也順勢笑了起來，只是眼底是憂慮像一張大大的漁網，胡亂的纏在他的心頭。
喫過晚飯，其他人回房間休息，葉行舟拿起一根鐵棍走到院中坐下，開始守夜。
蘇鄞在屋裏坐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放心，也抱着一張毯子尋了出來。
“晚上很冷的，你把毯子披上。”
葉行舟接過毯子卻把蘇鄞圍了個嚴實，然後摟着人坐在自己的腿上，“不睡覺出來做什麼？”
“值夜也值不了幾個小時，要不咱倆一起吧？”
“不許！回去好好休息！”葉行舟的臉板了起來。
“可是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睡不着。”蘇鄞抓着葉行舟的袖子可憐巴巴的埋怨道。
葉行舟的心軟成了一灘水。
“那就在這裏睡，睡着了我抱你進去。”
“好。”蘇鄞美滋滋的應了一聲，在葉行舟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咚咚咚！”
“咚咚咚！”
蘇鄞猛的睜開眼睛望向大門，葉行舟也眉頭緊鎖的望着那邊。
這麼有規律有禮貌的敲門聲，肯定不是沒有了思維的喪屍，也應該不會是強盜。
那便只會是求救的同胞。
葉行舟對着蘇鄞揮揮手，示意他進到屋裏，自己則輕手輕腳的走到院牆邊，一個借力靈活的攀住了院牆的邊緣，手臂用力，慢慢探出頭往院外望去。
是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瘦弱少年。
但這少年背後還有沒有同夥躲在遠處觀察，誰也不知道。
也許這個孩子是一個精心安排的誘餌，一旦他們把門打開，就會有強盜跟着一起衝進來，燒殺搶掠。
也許，這個孩子只是一個被生活逼到絕境的可憐人。
蘇鄞也帶着被叫醒的衛臨回了院子，葉行舟把他看到的情況小聲告訴了蘇鄞兩人。
“救不救？”葉行舟輕聲問道。
蘇鄞有些猶豫，一個尚未成年無依無靠的孩子，在末世就是死路，可若一切都是他的僞裝……
他不敢拿三個人的未來冒險。
“救吧。”衛臨一錘定音，“咱們三個大老爺們眼睜睜看着孩子捱餓，還是不是人了！”
葉行舟和蘇鄞點點頭，緩緩打開了那道鐵門。
外面的少年蓬頭垢面面黃肌瘦，見鐵門開了一條縫，連忙小聲哀求道:“求求你們救救我，我不是壞人，能幫你們幹活，求求你們留下我吧。”
葉行舟伸手一拽，把那少年直直拉進了院子裏，關上了鐵門。
那少年身子虛弱，被拉進來就搖晃着要往地上栽倒，被蘇鄞和衛臨連忙扶住。
留下葉行舟繼續守夜，蘇鄞和衛臨把那個少年帶進屋裏，拿出幾袋麪包遞給了他。
那少年低聲道了聲謝就趕緊把麪包抓在手裏，急不可待的一把撕開包裝袋，抓起麪包就往嘴裏塞，被噎的不停捶着胸口也沒停下。
蘇鄞怕他噎壞了趕緊給他倒了一杯水，小心拍打着少年的後背，“慢點喫，這裏還有很多。”
那少年接過水杯，不顧茶水燙嘴，咕咚咕咚直接往下嚥，轉眼就喝光了一大杯。
衛臨也看他可憐，又從行李裏翻出了兩盒午餐肉，打開蓋子放到那少年手邊。
那少年看着那兩盒肉，眼淚開始不停的往下掉，嗚咽着不停道謝。
蘇鄞擰了一條帕子，給那少年輕輕擦去眼淚，“不怕，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那少年用力點點頭，“謝謝你們！”
“你叫什麼名字？從哪來的？”
那少年見衛臨問他，嘴巴一撇又要哭出來，“我叫馮果，是從C市逃過來的。”
“C市離這裏不近啊，你怎麼跑了這麼遠？你的家人呢？”
“喪屍爆發的時候，我和媽媽在一家商場裏面，等喪屍走了，我們這些沒被咬到的就組成隊伍一起往安全的地方逃。可是後來喫的東西越來越少，其中幾個人就趁着大家睡着把喫的全部偷走了。”
“太可恨了！”衛臨氣的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後來呢？”
“沒了喫的我們只能餓着肚子，後來有一羣人發現了我們，他們說自己是南部基地的，可以收留我們，但是需要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他們，我媽媽就把金項鍊和手錶都給了他們，可他們說不夠，只能帶走一個人。”馮果大大的眼睛裏瀰漫着無盡的恐懼，眼淚不停的流下，“媽媽就讓他們把我帶走了，我不想離開媽媽，可媽媽變得好凶，她說她不要我了，嗚嗚……”
蘇鄞的眼淚也被馮果勾了出來，心疼的把人抱進懷裏，溫柔的拍打着他的後背。
衛臨也紅了眼眶，“那你又怎麼到這了？”
馮果窩在蘇鄞懷裏不停的抽噎，“他們把我們帶上車之後，根本沒帶我們回基地，而且把我們扔在了荒地裏，我不認識路，只能沿着車痕往回走，想回去找媽媽，可後來又遇到了喪屍，我拼命往前跑，就徹底迷路了，只能在山裏轉，然後就遇到你們了。”
“真是太不要臉了！哥哥們一定替你報仇！”衛臨氣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隨後又被痛的嗷嗷叫。
一直守在門口聽着他們說話的葉行舟也走了進來，“很晚了，先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說。”
蘇鄞擡頭看了眼鐘錶，發現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二，“是啊，很晚了，衛臨你們倆商量着守夜吧，我帶馮果去休息。”
衛臨乾脆的應了一聲，又欠嗖嗖的捅了捅葉行舟，“完了，你失寵了。”
“單身狗沒有資格討論。”
衛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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