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盲人摸象
我還清楚地记得几年前,谢尔东第一次在一本学术期刊上看到有人为“拉马努金派”摇旗呐喊的时候,丫那副气得直跳脚的样子,并立马抽出纸笔气急败坏的要写一封读者回信去指责人家作者是学术骗子。
我按住谢尔东說,多大点儿事儿啊至于這么激动嗎,這孙子甩开我說你懂什么,数感能力是一种超计算能力不假,但它应该是计算推导的辅助而不是得出最终结论的依据,過分鼓吹数感能力,只会让有数感天赋但心智不成熟的孩子過于依赖数感而忘记锻炼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這是要扼杀天才的,這是对全人类的犯罪!
万沒想到,谢尔东竟然会对教育事业這么上心這么有责任感,不過我還是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科学怪去指责人家误人子弟的念头:“真正的天才,肯定不会被错误的观念诱导,被误导了的,那肯定算不上天才。”
我对天发誓,我只是不想再多個人控告谢尔东那孙子人身攻击和发恐吓信而已,但谢尔东却似乎真把這话听进去了,丫只是写了一篇对“拉马努金派”冷嘲热讽的文章发给同一家学术期刊,便自觉已经尽到了劝谏世人走在正确科学道路上的任务,从此对“拉马努金派”不闻不问,一心只搞自己的研究去了。
直到今天,“拉马努金派”的拥趸与该派最大黑粉对撞在一起,也不知是摩擦出剧烈的火花,還是砰的一声同归于尽,双双爆炸。
“几年前,我在《学术先驱》上看到那篇吹捧数感能力的文章时,就预感到它会误导很大一批人,”谢尔东說道:“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六十四组数据的泛微分方程,你只用五十二秒就解出来,一定是跳過了组建拓扑几何模型以及泛函数分析,直接用数感能力求解不定向公因数得到答案的,对吧?”
“哼,我算对了,不是嗎!”术士不服道:“组建拓扑模型,那是给庸才准备的方法!按照建模解析的方法来算,三分钟内根本无法完成!還有,你說的那篇文章,就是我写的!”
谢尔东反驳:“建模解析在三分钟之内也能完成,你做不到只能說你的空间微几何想象能力存在缺陷,還有,我原本觉得你只是单纯容易受骗,但如果那篇文章是你写的,那只能說你又蠢又坏。”
是不是沒听懂?那我换一种比较容易理解的說法,假设二人都是武林高手的话,刚才的对话就能翻译为:
谢尔东指责术士放着名门正派的武功秘籍不练,非去练不知哪個劳什子歪门邪道阉割出来的速成功法,术士顶嘴道甭管你說什么老子练成了,還有老子就是你丫嘴裡的歪门邪道你能咋地,然后谢尔东痛心疾首的表示,本以为你是受蛊惑的失足青年沒想到你是自甘堕落的愚蠢废柴,在练功上投机取巧导致境界不稳迟早自食恶果云云。
经過咱這么一解释,大家应该已经明白,其实這俩货已经吵得挺厉害了,于是谢尔东也不废话,放言道自己出手一题,必将击破对方“数感无敌”的幻想,也就是說,正道人士谢尔东扬言,自己将以雷霆一击粉碎左道旁门的自以为是。
我本以为谢尔东会祭出诸如庞加莱猜想,费马大定理之类鼎鼎有名的数学难题轰杀对手,却沒想到谢尔东想了想說道:“我的問題是‘盲人摸象’問題,首先,准备一名自幼失明,且从未接触和听說過大象的数学家,然后将一只印度象分解成头、躯干、四肢、尾巴、象牙、鼻子、耳朵十二個部分,在不告诉数学家各部分名称和用途的情况下,让数学家以随机顺序触摸這十二個部分且不让他触摸各部分的接口,触摸之后让数学家画出印度象的大致结构图……”
“靠!這题也太简单了吧!?”我忍不住叫道,這种题目太熟悉了,十二個部分随机排列,求個概率什么的,虽然现在的我是算不出来,但若是放在我高考前后,也就是我這辈子学术水平最高峰的时段,我至少也有六成把握将题作对啊!
我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我眼前這個牛逼哄哄的术士了,此时的术士,果然也是耸耸肩表示不屑。
我却沒想到,谢尔东突然话锋一转,得意笑道:“然后,這位盲人数学家,运用某种数学概念上的运算,仅用一次就正确画出印度象的大致结构图,我的問題是,他是用什么方法,一次就画对的。”
“卧……槽?”這個弯拐得实在是有点儿大,我的脑子已经顺着惯性滚下了山坡。
“老爹,這题太妙了!”基因集合体在我脑袋裡兴奋的直蹦。
“這到底有什么妙的?”我一头雾水。
“妙就妙在這是一道‘概率上成立,实际却不合理’的数学题!”小基叫道:“十二個部分进行三维立体组合,理论上有四亿七千九百万又一千六百分一的概率一次就组合正确,但在实际操作中,這個概率事件基本上不可能出现,就像中彩票一样,可能性微乎其微……”
顿了一下,基因集合体继续說道:“但与此同时,谁也不能否认,四亿分之一的概率也是逻辑上和事实上都会出现的,就像是不管中彩票的概率多么低,也迟早也会有人买中一样。”
“還有,這道题不是要计算事件出现的概率,而是验算出‘让低概率事件百分百发生的办法’,這已经是老爹你贫瘠的知识储备无法想象的高阶数学领域問題了!再加上题目的限定條件‘盲人数学家’,更是会增加题目无限的不确定性:比如,作为普通人的常识,数学家会将头、躯干、四肢、尾巴這些所有动物都差不多的位置一次正确串联起来,但作为一個沒有见過大象的盲人,他可能会以为大象是两腿直立行走的动物,可能会把象牙当角安在大象的头上,也可能仅靠触摸根本想不到那條又圆又粗又长的东西是大象的鼻子……每增加一個不确定变量,這道题目涉及的公式、分析分解和计算量就得呈几何倍数剧增!”
最后,基因集合体下结论道:“這几乎是一道解题的人越聪明,想得越周到,不确定变量就越多,计算也越复杂的题目,实在是太厉害了……老爹,我這么解释你听懂了嗎!”
“我靠!我当然听懂了!!!”我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吼道:“也就是說,如果能解开這個让低概率事件百分百发生的办法,我买彩票就能中奖是不是!!!术士!你小子给我加油啊!……呸不对!谢尔东作为出题的,肯定是知道這种方法的!谢老师!我要学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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