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胁迫
各式各样的消息纷至沓来,惹得皇宫底层的宫女太监们人心浮动,纷纷加入传八卦和造八卦的队伍中去,后宫中的苦活计是非常枯燥艰辛的,所以在背后嚼贵人的舌头根子成了皇宫底层人员最喜歡的消遣,各种耸人听闻的内幕消息和阴谋诡计很快出笼,成为人们私下裡津津乐道的谈资。
知道真正内幕的我对這些以讹传讹的消息自然是不屑一顾,容儿对這种捕风捉影的宫廷八卦也沒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热情,在严辞喝退第五拨想要跟我們分享独家内幕的长舌妇之后,容儿很不耐烦的用花铲翻着泥土:“這帮人真是烦死了!真该让慎刑司好好管管他们的舌头!”
我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教育起這丫头来:“你也该改改自己的脾气了,老這么直来直去的,见到不顺眼的张口就骂,得罪人不說,等你四五十岁更年期的时候……哦,你不懂什么叫更年期,总之你這脾气要是不收敛,发展下去肯定变成皇宫一害……”
容儿的回答是扬起花铲拍了我個灰头土脸:“姑奶奶還用你教训!?”抱起一盆杜鹃走了。
我苦笑着拍打脑门上的土,用容儿听不见的声音对着她的背影轻轻說道:“這就算是临别赠言吧……”
趁容儿還沒回来,我交上工作悄悄离开花房,往景仁宫走去,现在的時間已经接近傍晚,我們的计划是在天黑后在景仁宫角门集结,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蒋莎莎裡应外合把我們放进去,偷了孩子逃跑,這种简单粗糙的计划原本是沒有可能成功的,但如果我們估计不差的话今夜的景仁宫乃至整個皇宫必将是一片混乱,這为我們浑水摸鱼提供了机会,所以我們不能放過。
出了花房沒走几步,突然迎面走来两個小太监拦住了我的去路:“花房的小笛子是吧?”
“你们是?”我看着两個容貌陌生的小太监,疑惑的问。
“我們是永和宫的,”一個小太监拿腔拿调的說:“德贵妃娘娘說你今天差事办得不错,要赏你呢,跟我們走吧!”
我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所谓奖赏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宫斗剧裡早就被人拍烂了的杀人灭口啊!
“那什么,有点儿内急,要不两位先等我一会儿?”我嘴上应付着,腿脚已经开始向后挪,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說,我就不信丫们干杀人灭口的勾当還敢满皇宫的追我!
两個太监自然看出了我的意图,对视一眼立刻朝我逼近過来,我不甘束手待毙自然挪步朝后退,跟他们拉开距离,俩人恨不得冲上来把我扑住,但又害怕把我吓跑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亦步亦趋的跟着,场面就這样诡异的僵持下来。
“小笛子,你最好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其中一個太监伸出手来,像警察劝诱逃犯那样說道:“贵妃娘娘协理六宫,各宫各房的管事哪個不得看娘娘脸色行事?娘娘让你……让你领赏,你逃得了這一次,难道還能逃出皇宫去?”
另一個也帮腔:“现在跟我們走了,還有安家银子给你的家人,不然,给你安個盗窃宫中财物的罪名,不仅你要被乱棍打死,连你家裡人也受连累!”
一般的小太监听到這裡,为了不牵连自己宫外的家人估计也就认命等死了,可咱又不是真正的小笛子,小笛子的家人如何自然与我无关,更况且我只要熬過今晚就可以拍屁股走人,自然不愿在這裡任人摆布,所以我心安理得的转身,准备开溜。
“小笛子!你又偷跑!又耍钱去是不是?”身后竟然传来容儿的呵斥声,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远处容儿怒气冲冲的朝我們這边快步走来。
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這丫头還沒发现我們這边的异样,却已经把两個永和宫的太监吓了一條,其中一個赶紧问另一個:“怎么办?”
“在這裡动手!两個都杀了!”刚刚劝降我的那個太监咬牙切齿的說,同时袖管裡露出一截匕首!
眼见两個太监就要把匕首拔出朝我扑来,我可真是着急了,這倒不是为自己的安全担心,而是這俩人一旦在容儿面前亮了兵器无论如何都必定要杀她灭口,我過了今晚拍屁股走人,不必再管這個小笛子的生死,哪怕把皇宫闹得天翻地覆也不怕他们秋后算账,可我能不为容儿的安全考虑嗎?就像刚才那個太监說的,德贵妃权倾后宫,要除掉一個小宫女灭口实在是太简单了。
我想都不想,趁這俩太监的匕首還沒露出来一步挡在他们身前,不让身后的容儿看出异常,同时用急促的语速对這俩人說道:“我跟你们走!但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
“欸!?”俩人的匕首刚拔出一半,听我這么一說全愣了一下。
“你们也不想在這裡杀人吧?”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威胁他们道:“后面那傻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你们不为难她,我跟你们走。”
俩人快速的交换一下眼神,都对我如此干净利落的改变主意感到困惑不解,不過我已经主动把自己的两條胳膊送到了他们面前,所以他们纵使困惑但還是顺势收好匕首揽住我的肩膀做亲密无间状,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自然不愿在御花园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杀人,毕竟如果把事情闹大,他们也很有可能跟我一样“领赏”。
所以,当容儿从后面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跟两個太监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站在一块儿,我跟容儿說我碰到了自己的老乡,打算一起到西直门外专供太监消费的小酒楼喝酒,喝完了酒直接回永巷,让她不用给我留晚饭了。
容儿上上下下打量我們三個好一阵,看得那两個太监心虚不已,紧张的把手拢在袖子裡,随时准备拔刀,不過好在最后容儿還是放過我們,板着脸对我說如果我敢再和昨天一样彻夜不归就去报告管事太监,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這丫头一走,我們仨竟然同时不自觉的长出一口气,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一個太监用身子挡着,抽出匕首抵在我后腰上让我不敢乱动,然后用嫉妒讥讽的语气对同伴說道:“我看這小子就是净身沒净干净,根儿都沒了還想着英雄救美呢!”
要害被制我自然不敢再反抗,但這不妨碍我死鸭子嘴硬,最后再复杂的看一眼已经消失的容儿的背影,我打起精神反唇相讥:“干不干净的用你管呢!?赶紧带路!咱们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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