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初冬而已,瀑布湍急 作者:未知 難說是什麼感覺。沉默看着空蕩蕩的房子。 坐在沙發上,打開旁邊的拋物線落地燈,茶几上明晃晃的燈光,是莫黎白的素描本。沉默閉上眼睛。 李能恩和何韻梅有染,這件事,莫黎白知道嗎?她知道後又會怎麼想,她能不能接受?沉默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對付李能恩這件事上還能去想想別人。揉揉眉心。 太川搶了傾娛本來要視頻APP上的幾部電視劇的檔期,宣發費用全部泡了湯,再壓縮時間,本兒也難賺回來。沉默擅長商業站,此刻也是因爲太川的針鋒相對而有些疲累了。一個人的精力掰成兩份用,還要分心在沉枝孟那裏。 沉枝孟?莫躬洋? 茶几上的納物盒裏還有暗紅色的毛線團,莫黎白最近每天都在學習針織,不知道要幹什麼。現在團團繞在一起,沉默感覺心裏也有一些東西繞在一起。太忙了沒時間理。 秋天過去得比想象中快,初冬微寒,牀上的東西都還沒換。沉默躺上去,懶得去開暖氣。 織夢園裏沉枝孟和唐理糾纏在一起,兩具赤裸的胴體以最原始的方式交歡。 後花園裏像熱帶雨林的棕櫚樹之間是吊牀,高瘦的置物桌上纏繞着綠蘿,擺放着薰蟲的噴氣,繚繞間更是禁忌的場景。 “唐理哥哥~~呃啊……”沉枝孟抱着他寬闊的背,被他迥勁的撞擊爽到翻白眼。 唐理感受她穴裏噴涌的熱液,還有她因爲自己撞擊而發出的性感的呻吟,顫抖的身子緊貼着他,在這晃盪的吊牀上,她是最風情的妖精。 以往都是他在門邊聽兄妹兩的水聲,沉枝孟的哭聲,罵聲,那個他守護的女孩子就這樣被糟蹋,他沒有辦法幫助她脫身。 此刻她紅脣呼喚他的名字,她的美眸裏只有他一人。 唐理瘋狂地撞擊,沉枝孟的指甲在他背上劃出一道道紅痕。終於他噴涌而出,釋放在她的身體裏。 沉枝孟一絲不掛癱軟在吊牀上,身上的青青紫紫是他們歡愛的證據,是她身上他創造的印記。深藍色的棉繩像是捆綁她的玩物,漏洞流出的是她兩腿間滴落的兩人的愛液。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還在顫抖。 她的臉掩映在棕櫚樹高大枝葉被風吹動的陰影中,合不上的小嘴還留着淫靡的唾液。 “唐理哥哥,還要等多久?”她氣息飄忽,語氣粘膩如同兩人糾纏的時候。 唐理的手握着她的雪白乳房,輕輕的揉捏,“要不了多久了。李能恩就動手了。” “我想親手殺了他。”沉枝孟眼裏冰冷。 “好。” 小小看着站在玻璃門外面一臉冷漠的沉默先生,斂着眸子等待他的怒火。 從沉先生把唐理安排到貼身照顧沉枝孟起,織夢園的每一個角落都有過他們歡愛的痕跡。因爲沉默不來,他們也沒辦法找到沉默。 “不要說我來過。”沉默轉身往回走。 小小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出了別墅的大門,小小突然走到他面前,“沉先生。” 沉默看着這個姑娘,他認識的。當初沉家被他洗過,她是唯一一個能留到現在沒被攆走的人了。讓她照顧沉枝孟,也是因爲沉枝孟素來刁鑽,有個瞭解的人也好。 “我有事想告訴沉先生。”小小仰着頭看他挺立的筆鋒,冷漠平靜的眼睛,侷促的把目光收回來放在他的黑色皮鞋上。 沉枝孟穿着白色吊帶,赤着腳看着站在門口目眺遠方的小小,嗤笑一聲,“看什麼呢?看你的主人什麼時候來看看你這隻狗?” 小小轉頭,面無表情,只是恭敬地低着頭,聽她的吩咐。 沉枝孟把自己叼的煙吐在她的身旁,酒杯砸在她的額頭,立刻就出血了。“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小小往廚房去。 “我是說,滾出沉家。” 小小擡頭,沉枝孟漂亮的臉上厭惡的表情那麼不加遮掩,她身上是令人噁心的曖昧痕跡,甚至連大腿上的白色液體乾涸的痕跡都那麼明顯。 她不動,沉枝孟就抓狂。瘋狂的把所有的東西往地上砸,往小小身上扔。 小小閉着眼,聽那些瓷器在地板上碎裂的聲音,金屬撞擊的頓頓聲響,或者她皮膚上擦過的刺痛聲,數到六十秒,唐理衝進來抱住沉枝孟。 小小得了唐理的應允,退了出去。她不用看都知道此刻的沉枝孟是什麼樣子。 目眥欲裂,表情定是精神病院裏的人那麼不受控制的扭曲着翕動着每一塊麪部肌肉。凌亂的被唐理困在懷裏。 她看到過李恩靜這樣的表情,看到大,沉枝孟這樣的表情。 把自己身上的傷口處理好,小小收拾好行李。蜷成蝦米狀睡了去。 “沉先生,救我——”尖叫聲戛然而止。 莫黎白被這撕心裂肺的聲音冷不丁嚇到,第一次貿然的闖進沉默的書房,“剛剛這個號碼,向你求救。” 沉默皺着眉看了一眼號碼,匆匆出去了。 在門口看了她一眼。 莫黎白沒想到這個沒有署名的號碼來自織夢園,她也沒想到這個人跟沉枝孟有關。 “唐理,告訴沉枝孟,她要是殺人,必須得賠命。你知道怎麼做。”沉默的聲音冰冷,卻帶着緊張。 掛了電話,沉默開得暴躁,沒辦法快速。莫黎白意外他會帶她去織夢園,此刻車窗外燈光一陣一陣往後面跑,車燈也是,只有他和她,一起往前。 “沉默,你別慌。她不會殺人的。” 莫黎白看着窗外,說。 沉默不語。 織夢園光看着就漂亮。 裏面燈火輝煌,房子外面的土牆爬滿了爬牆虎,裏面像莊園一樣。車子開進去,散發着梅香味。有藤蔓百花的雙人鞦韆,有波光粼粼的湖中庭院,然後她隨着沉默焦急的步伐走進房子裏。 大廳墜着千層水晶燈,北歐風的豪華公主殿裝修房格,所有的擺件都好看且精緻。沉枝孟坐在沙發上塗着紅的指甲油,唐理半跪着給渾身是血的頭髮散亂迷糊在臉上的女人擦藥。 莫黎白看見沉默掀開唐理,把那個女人抱上樓。 “嫂嫂……哦,莫小姐!”沉枝孟紅脣快揚到嘴角,簡直驚喜,絞盡腦汁想見的人,意外的就來了,她起身朝莫黎白走過來。 赤腳踩到血灘裏,唐理直起身子想拉她,被沉枝孟推開。 【她不會殺人的】 莫黎白確定,因爲沉枝孟很想見她。 “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 醫生急匆匆地往樓上跑,沉枝孟抱着手臂橫在胸前,冷眉看着莫黎白,“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真的蠢到這種地步?” 唐理皺着眉,沉枝孟從血灘裏走出來,一步一步朝莫黎白走去,僅隔一步,然後站定。 她身上有血的腥味,莫黎白看見她的手上有血的痕跡,“你受傷了?” 沉枝孟無所謂的把手掌掀過來,細白手心裏是暗了一度的血,乾涸的,不是她的,“哦,小小的處女血。“ 她無所謂的笑笑,盯着手心,展開詭異的笑容。 莫黎白皺着眉。 “小小就是剛剛那個女的。”她接過唐理遞過來的溼紙巾,慢慢的擦,然後扔在血泊裏,白色的溼紙巾染紅了。“我出生她就在沉家做事兒了,少也得叄四十的老女人了,還是個處女。嘖嘖。” 莫黎白看着唐理痛苦的擰着眉看着沉枝孟。 “嘶……”沉枝孟指尖夾着煙,“你怎麼看不出來呢?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沉默的禁臠嗎?那種承接他慾望的肉便器,那種被圈在這裏連情婦都算不上的垃圾,你能想象他對你做過的事也對他的妹妹做過嗎?你知道的對不對,你爲什麼不問呢?” 她沒有憤怒,眼裏都是笑,歪着頭看着莫黎白。作賤自己的方式,也作賤着沉默。 唐理心疼的捏成拳,他滿眼痛苦,看着自己心愛的人蒼涼的笑意,惡毒的話語傷害她自己。沒有人比他心疼沉枝孟。 莫黎白站在那裏,看着血泊,面無表情。她收到了不少的衝擊,可卻是意料之外的,覺得卸下了一層負擔,不用她去猜想,不用等待沉默的凌遲。 只是此刻血液似乎倒流了,導致她大腦缺氧,反應緩慢了一點。 沉默已經一巴掌扇在了沉枝孟的臉上。 “你怎麼能那樣對沉小!?” 沉枝孟頭都被打偏了,唐理把她抱在懷裏,惡狠狠看着沉默,在動手和抱住她之間選擇了後者。 沉枝孟仰着頭大笑,詭異又淒涼,“我不就是找人強暴了她嗎?!你當初不也是這麼對我的??” 莫黎白看着沉默倉皇地看了自己一眼。 “你強暴我幾次,我就找幾個人強暴她。不公平嗎?”沉枝孟眼淚流下來,仰着頭看着沉默,“你爲一個下人打抱不平,卻從不覺得自己有錯嗎?!”她嘶吼。 沉默閉眼。小小今年36,同當年視頻裏的白傾一樣的年紀。 她躺在牀上,身上至少有四處鞭子的痕跡,臉高高的腫着嘴角還在流血還在流水,撕裂的衣服什麼都遮不住,像一具死屍在雪白色的牀上。 醫生說,外陰嚴重撕裂,子宮破裂,必須馬上送到醫院手術。 捏成拳的手握緊了又緊。 那年狂風暴雨,電閃雷鳴。沉默接到那個錄音,白傾慌亂的尖叫救命然後斷線......很多年很多年,一到暴雨雷鳴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全是白傾哭着大叫救命的樣子。 那麼無助那麼慘烈,那麼絕望。 莫黎白看着沉默咬緊的咬肌,額頭暴露的青筋。心裏短促的猛烈蹦躂,似乎要跳出來。 “沉枝孟。”莫黎白聲音輕柔,她說,“你可以告他的。” 沉枝孟嘶聲力竭的大笑,眼淚止不住的往臉龐兩邊跑,她看着莫黎白,似乎是要把她分裂凌遲,“有用嗎?你是什麼絕世公主,我能告給誰?你知道深淵有多深嗎?他囚禁我,強暴我,我去哪裏告告給誰?!” 客廳裏發着炙熱光芒的千層水晶燈沒有溫度,冷眼旁觀。血灘裏都是細閃的光。他的燈光下,所有液體均可折射五彩光芒。 千層水晶也看不見人性可惡。 “他帶你去見我的時候你就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或許是她的聲音太平靜了,或許是她看起來毫不在乎,她是處在風口浪尖卻置身事外的人。 沉枝孟癱坐在地上,緊緊靠在唐理的懷裏。 “你知道外陰重度撕裂子宮破裂是什麼嗎?”莫黎白看着那灘刺眼的血,“手術之後她可能會被摘除子宮,大小便失禁,盆腔感染。” “那我呢?!?!誰來補償我?!”沉枝孟突然起來衝向莫黎白,沉默拉過莫黎白護在身後,沉枝孟冷笑看着兩人,眼神冰涼如蛇蠍。 “沉枝孟,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更不要用自己的錯誤去懲罰無關的人。” 沉默的手陡然收回,他聽見莫黎白說,“這樣的你和沉默沒有區別。”心臟急速下降,然後沉默感覺有些無力。 動動嘴脣沒什麼話能說得出口。 “我沒有錯!”沉枝孟站好,看着莫黎白,“你怎麼看我呢?和你共用一個男人的禁臠,你男人的禁臠呢?”她似乎一秒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看着莫黎白,眼神毒辣。要摧毀莫黎白,她告訴自己。 唐理痛苦的拉着她往懷裏拽,嘴裏溫柔繾綣的說,“我的枝枝,”還有痛苦,“枝枝啊。” 全世界最心疼的枝枝啊。唐理想,沒有人比他更愛沉枝孟了。 冬天沒有湍急瀑布。 沉默看着莫黎白決絕的背影,感覺自己就是在瀑布下面,水全數拍在他的身上,冷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