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自从成婚以后,他就像活在了一個厚厚的茧裡。
但慕容锦并沒有完全背叛江家。
无论怎么讲,江家对慕容家都有大恩,若不是江家的扶持,曾经那個姑苏慕容,恐怕早已被其他世家所吞并。
慕容锦作为江家的长子,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成全了家族的兴旺。
但他心裡,始终住着一個鲜衣怒马的少年。
他无比怀念那段自由却遥远的岁月,也深刻明白人活一生,很多时候都是不得自由的。
在黑土贸易方面,慕容锦一直持反对态度。
他并不是纯粹的商人,利益并不是他所考虑的主要因素。
但无论是江家還是慕容家,都已经被黑土所带来的庞大利润冲昏了头脑。
再加上江南远离京城,所抱的侥幸心理让他们在黑土生意上下了重注。
可慕容锦半站在局外的眼光却是看得清楚。
江家和慕容家若是還不收手,终究会因为這黑土,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這也是他主动找到欧阳盆饭的理由,但他并沒有完全背叛江家。
他与欧阳盆饭当着苏镜的面做了個交易,交易的內容大概是锦衣卫只查封江家与慕容家的黑土生意,并进行适当处罚,但同时也要保护江家与慕容家的核心利益。
大致就是慕容锦希望通過锦衣卫,拔除掉那根扎在两家身上的毒刺。
欧阳盆饭答应了。
因为江家搭上的人,背景有些大,如果江家不自首,凭借锦衣卫,恐怕要费上不小的功夫。
城南义庄的院落裡,苏镜仰头看着西斜的月亮。
“這件事如实告诉你师父,他会同意的。”
如今,锦衣卫的话事人是贾晓生,姜小白对贾晓生是放心的,完全放了手。
“還有,卢姑娘那边怎么打算,你知道的,按照我們朝的律法,女子過了十四便能成婚,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沒理由一直拖着才是。”
說着,苏镜侧着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欧阳盆饭。
相比于第一次谈起這個话题,现在的欧阳显得镇定许多,回答道:“怎么样都要在苏大哥和刘公子后面吧?”
苏镜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這個话题居然会绕到自己身上。
不過三月中也的确不远了,相信再過几天,礼部的人就该找到自己。
事实上并沒有過几天。
天一大亮,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城南义庄门口。
正是曾经操办過王大头子与阿奴姑娘婚礼的,礼部那位年轻主事,谢海年。
由于将王大头子与阿奴的婚礼操办的极为漂亮,再加上朱明深的成功上位,现在的谢海年在礼部可谓是左右逢源。
相信不過多久,礼部就要再添一位年轻的侍郎了。
站在城南义庄略显古朴的门口,谢海年有些感慨。
“在下礼部主事谢海年,见過苏大人。”
谢海年朝着苏镜行了一礼,姿态放的非常低。
按理来說,苏镜不過是从九品的請命人,而谢海年乃是大梁王朝礼部从六品的主事,官阶远在苏镜之上。
但现在京城只要有些脸面的人都知道,這城南义庄,惹不起。
“谢大人。”苏镜倒也沒有堕了对方面子,起身将其迎了进来。
“苏大人還是自在的。”谢海年笑着說道,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红笺說道:“這是宋丞拟定的礼仪事项,宋丞曾在礼部当過尚书,对這些再清楚不過,至于宅邸也已经安置,在城东位置,离宋府不远,宋小姐若是想要省亲,随时都行。”
不得不說礼部做事的细致。
苏镜稍微看了下那宅邸的示意图,不小,七进七出,可以与那些世家大族的府邸相提并论。
宅邸靠着一個小型湖泊,看起来风水也是极为不错。
而且就在宋府南边不远的位置,隔了两條街,省亲方便的很。
苏镜又看了看红笺,裡面写得很细致,礼部按照操办即可。
“让谢大人费心了。”苏镜說话的时候,有些惭愧。
說实话,虽然是自己的婚礼,但自己還沒来得及操心,未来岳丈和礼部就把一切事宜敲定了。
“苏大人有需要邀請的朋友嗎?”谢海年酝酿了一下,问道。
从身世上来看,苏镜的亲人朋友都在镇东王叛乱裡死去了,只留下他孑然一人。
但谢海年却是知道苏镜身份并不普通。
听闻连如日中天的姜大人都要对其礼遇有加,不管如何,還是慎重对待。
一時間,苏镜脑海中到时浮现出了许多面孔,有龙虎山的天师,第一次請命时碰见的老妪,甚至還有那個猫妖老太太。
但想了很久,他還是问道:“悟能大师,有請嗎?”
谢海年点了点头:“悟能大师自然是有請的,苏大人若是想起要請谁,只需要派人来礼部知会一声即可。”
“有劳了。”苏镜为谢海年倒了一杯茶。
這并不是普通的茶,裡面混含了稀释的法力,喝一口,有着舒缓脉络的神奇功效。
谢海年是年轻人,不拘泥,拿起杯子便品了一口。
茶入喉中,一股清凉之意从食道一路向下,直至肺腑,他顿时觉得全身舒畅。
“好茶。”谢海年赞叹道。
苏镜微微一笑,又說道:“在下与刘公子的事情,就多有劳礼部了。”
谢海年浸淫官场多年,哪能不懂苏镜此话的意思,知道自己待得足够久,于是立刻起身拱手道:“都是在下的本分罢了,還請苏大人放心,一定不会有任何纰漏。”
也不能有任何纰漏。
毕竟苏镜与刘清河两人的婚礼,都是当今天子赐婚,并且用红色圣旨撰写,可见皇上对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若是有任何差池,整個礼部恐怕都吃不了兜着走。
婚嫁,毕竟是人這一生最头等的大事。
而此时在宋府,宋温茜正坐在镜子前,怔怔看着镜中那個无比美好的自己。
窗外的梅花开的正艳,然而一阵风過,便稀稀落落随风摇曳。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琥珀端着早茶走了进来,瓷碗似乎有些烫手,让她连忙放在桌子上,而后說道:“小姐,老爷說吃過早饭后,让你去书房找他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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