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月影岛(十四)
自然界其他思维简单的动物就沒有人类這样的烦恼,毕竟对它们而言活下去本身就占据了生命中大部分的精力,当然不会像某些生活物资過剩的两脚动物一样還有余力去思考“活着是为了什么”甚至“有沒有资格活着”這种哲学問題。
所以有人认为哲学這门学科就是某些人吃饱了撑着沒事干才创造出来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到目前为止,摆在源辉月几人面前最大的問題依旧是要怎么在村泽二人手底下活下去。现实不是小說,沒那么多時間给主角去悲春伤秋。于是就连被父亲遗物触动的麻生成实也只是迷茫了那一瞬间,很快就强制按捺下情绪,让思考回归正题。
他拿着那本麻生圭二的真正遗物,终于反应過来哪裡不对。
“等等,会长,如果這才是父亲锁在保险柜裡的东西,那你刚才给黑岩辰次的那本琴谱”
“当然是我伪造的啊。”源辉月的表情简直理所当然,“我都已经知道暗号的规律了,伪造出麻生圭二留下的犯罪指控不是很正常嗎”
麻生成实“所以說”
“所以說,我們手上其实根本沒有黑岩村长犯罪的证据。”柯南无奈地摊手,“虽然猜到了這座岛上某处可能藏着罂粟花田,但是就算是警官也沒办法进入私人领地进行搜查,就算推理再完整也不能代替实质性的证据让警察厅那边批下搜查令不過沒关系,刚刚黑岩村长已经亲口承认谋杀和贩毒的事了,還当着我們的面开了枪,琴房地板上的弹孔就是现成的证据。”
麻生成实有些目瞪口呆,“所以說如果黑岩村长今天晚上沒有来”
“那我們可能就拿他沒办法了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存在,我在村公所一楼特意念给他听到的那一段乐谱,翻译過来就是我将在這裡阐述我的罪孽,和我的同伴一起犯下的贩毒罪行。他听到這段话后肯定会以为辉月姐姐手裡那本琴谱是麻生先生留下来的死亡信息,就算我們今晚不找他,他都会找机会自己凑過来。”
柯南笑得很是天真可爱,“所以說,黑岩村长還是逃不掉的。”
“”
看着面前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黑发蓝眼,作为一個曾经制定了计划要把自己的仇人一锅端的狠人,麻生成实一個激灵,摸了摸手臂有种鸡皮疙瘩要往外冒的感觉。
怎么說呢,他默默想着,黑岩辰次和他的同伙真是栽得不冤;以及柯南君你真的不是会长的亲弟弟嗎迹部部长该不会其实是为了源氏家族的内部和谐在dna鉴定书上造假了吧
“算算時間,黑岩应该已经发现那本琴谱是假的了。”
在他懵逼中带着一丝震惊的视线裡,源辉月伸手捞起裙摆。過膝的长裙柔软地被提起来,白色的花瓣一般的蕾丝徐徐上移,露出一截修长笔直的腿以及绑在大腿外侧的制式配枪。
白皙的肌肤和漆黑冰冷的枪械对比的画面太過具有冲击性,麻生成实被震住了。
他听到自己带了一丝颤抖的声音,“会长,這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从那位警官老爷子那裡借的啊,”源辉月淡定地把枪拿出来,打开保险,姿势透着一股莫名的熟练,“我怎么可能不做一点准备就来找杀人凶手对峙。”
麻生成实“”
虽然但是,你的准备好像也過于充分了一点。
而且会长,用“借”這個字也太客气了,你分明是从警官老爷爷身上偷過来的吧這到底又是谁教你的啊
“那位村泽君居然沒想過要搜你的身不对”
他脑海中忽然闪回過一個画面,村泽周一从他们背后出现的时候,源辉月條件反射地就要去捡地上的枪的动作。
“他被骗了”麻生成实不可思议地說。
如果一個人身上有其他武器,无论是刀還是枪,在那种紧急情况下即便是出于心理上的自我保护都会第一時間掏出来,只有在自己身上沒有能够保护自己的道具时才会條件反射求助外界。這是一個十分粗浅的思维陷阱,但是因为源辉月的表现過于自然,村泽周一就這样一脚踩了进去,潜意识裡真的以为她手无寸铁,甚至都沒有考虑過搜身這一必要,让她顺利把枪和刀片夹带了进来。
不怪村泽周一疏忽,实在是某個人的脸和身份太有欺骗性,谁会想到一個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身上会带着枪而且她骗人的反应也太熟练了会长她不是個普通的小說家嗎
麻生成实认真回忆片刻,確認她高中的时候的确只是個正常高中生所以她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别问,”柯南看到那把枪的时候嘴角也抽了一下,木着脸在他旁边說,“她不记得了,虽然我也想知道這些乱七八糟的技能到底是谁教的。”
“”麻生学弟已经无力吐槽,他智商也不低,到這裡也自觉地理解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黑岩辰次发现琴谱是假的之后肯定還会回来,我們就在這裡准备埋伏”
另外一头,去往清水正人家的车上。
村泽周一开着车,一手握紧方向盘,嘴裡還叼着一根烟。黑岩辰次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座上,满意地翻着手裡的“战利品”。
岛上的山路有些崎岖,汽车碾過路上未扫干净的石子,时不时地颤动一下。路的另外一侧不远就是无边无际的海岸,海水又开始涨潮了,一**地冲刷着礁石,在夜色裡无声低语。
麻生圭二留在琴谱中的记载非常详细,就像他在开头說的那样,這是一封“忏悔信”。看起来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他做這個准备原本是想要将它交给警察,還是想等到死亡来临时由亲友在他的葬礼上演奏,让這份罪孽和他一起回归地狱。
但无论他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如今都沒必要深究了,因为黑岩辰次肯定不会让這份乐谱再见天日。
他翻到最后一页,正盯着末尾那行代表着忏悔的音符冷笑,忽然察觉到有哪裡不对劲。
慢慢皱起眉,他拿起纸页往眼睛前凑了凑,借着头顶的车灯,终于看清楚了他要看的东西。那是最后一行字,字迹间有些模糊,像是刚写完后墨水還沒干透就和其他纸张重合在一起摩擦拖动,于是在音符边缘留下了几笔虚影。
黑岩辰次一开始沒有多想,只当是麻生圭二当年沒注意,直到他在自己的拇指边缘发现了一点墨水的痕迹。
他的手上沾着汗水,按在乐谱上一不小心化开了一点墨迹,這听起来好像并不稀奇前提是這個墨迹不是十二年前留下理论上早该干透的。
黑岩心底“咯噔”了一下,忽然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随着他仔细观察,越来越多的破绽开始暴露,除了像是刚刚写上去沒多久的墨迹,记载琴谱的那沓纸张也仿佛過于新了。放了十二年的文件是這個样子的嗎他努力在脑海裡回忆。
由于自身配置短板,黑岩村长基本不处理和文字有关的活儿,当然也沒多少和陈年档案接触的机会。但沒见過实物,基本常识還是有的,他把琴谱凑在鼻间闻了闻,新鲜的墨水味立刻和车内密闭的空气一起流入鼻端。
黑岩辰次顿时脸色铁青,“停车”
汽车一個紧急刹车,连带着车上的人都被惯性拉扯着往前冲了一下。驾驶座上的同伙皱着眉回头,“怎么了”
“开回去”黑岩辰次咬着牙,仿佛要把這几個字嚼烂了,“這份琴谱是假的”
村泽周一下意识往他手裡一扫,被他一提醒,终于也发现了不对。
“那臭丫头在骗我們”
“真正的琴谱怕是被她藏起来了,”黑岩辰次深吸一口气,“难怪,我就說她就這样带着证据来见我,也太莽撞了。呵,世家大族的大小姐也的确该有這样的心计我們回去,再跟他们好好聊聊”
最后几個字一字一顿,黑岩辰次的表情像是要吃人。村泽周一无言地握住变速杆,调转方向开始往回开。
一路无声,车裡只能听到黑岩辰次强制按捺愤怒的喘气声。沒過多久,公民馆的屋顶重新出现在他们视野裡。
望着那個越来越近的建筑,村泽周一忽然冷不丁說了一句,“会不会根本沒有什么琴谱,都是那個源家的臭丫头自己编的”
黑岩辰次摆了摆手,“這裡面提到的东西太详细了,她不可能知道這么多,麻生圭二肯定留下了什么,就算不是琴谱也是别的东西。”
他们的事情当然只有自己清楚,既然他這么說了,村泽周一不再提出异议,只找了個隐蔽的地方把车停下,目送他按捺着情绪下了车,拎着那個文件袋朝着公民馆的方向走去。
村泽周一把烟头按熄在车上的烟灰缸裡,往座椅上一靠,又点了一根烟叼在嘴裡,皱着眉沉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哪裡不对他又說不上来。
就在這個时候,“笃、笃”两声轻响敲在了车窗上。
村泽周一像個弹簧一样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一手把腰间的枪摸到手裡,视线警惕地往外一扫,這才发现车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了一個人。
对方穿着简单的休闲衫,因为车窗的高度看不清他的脸。见已经吸引到他的注意力,那人终于把屈起的手指从车窗上拿下来,冷漠的声音被车窗挡了一道,钻进他耳朵裡时已经有点模糊。
“把门打开,新人。”
村泽周一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松了口气,倾過身搭上车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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