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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月影岛(十五)

作者:萧暖阳
月影岛的公民馆還是前任村长刚上任时有過一次翻新,年岁已久,虽然并不失修,但是配套设施早已陈旧。走廊上的路灯也早已沒有刚装上去时被设计师计算好的亮度,大半夜地被脚步声唤醒,无精打采地沿路睁眼,除了勉强起到的照明作用還附赠了氛围渲染,走廊上的气氛阴森得像悬疑电影裡的過渡镜头,随时能够从犄角旮旯裡跳出妖魔鬼怪来。

  来人穿過漫长的走廊来到最裡面的那处仓库前,掏出钥匙,打开门,毫无所觉地伸手将门板往前一推。

  陈旧的门板缓缓后移,就在那人身影从门后头暴露出来的刹那,一枚圆滚滚的足球宛如炮弹般从阴影裡弹出来。

  时机抓得刚刚好,足球飞出去的力道既大且沉,眼见着就要砸在来人脸上,对方忽然恰到好处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毫厘之差,足球与那人擦肩而過,带起他耳侧的碎发,重重撞在了后头的墙面上,门内原以为对方会被一球砸晕過去的几人呼吸猛地一滞。

  “诶好险”空气仿佛都停滞了一秒,来人松了口气,心有余悸似的出声道。

  低沉磁性的声线回荡在寂静的空气裡,屋子裡原本严阵以待的几人同时愣了一下。

  這個声音

  那人往前几步从门口的阴影裡走出来,仓库内的灯光由下至上照亮了他的脸,扫過脖颈的淡金色的碎发在灯光下色调冷淡,像某种冷冰冰的金属。

  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源辉月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拍,某种古怪错愕又莫名透着点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

  怎么会是你

  怎么老是你

  她事先预估過所有可能发生情况,但显然不包括现在這种。但不知为何在真正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源辉月居然有种“果然来了”的感觉。

  “安室君。”她停顿片刻,心情复杂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你为什么在這儿”

  “额”安室透看着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個,辉月桑,你要不要先把枪放下再說话”

  源辉月沉默地回望過去,举着枪的手一动不动。

  安室透只好识趣地举起手,脸上惊讶和疑惑交错,像個走错了片场的无辜群众,口裡倒是很乖觉地交代道,“我被目暮警官拉住问了点东西,下来的时候发现你们不见了,打电话问毛利小姐她說你们沒有回旅馆。我猜测你们可能会去检查那架麻生圭二留下的钢琴,就過来找你们了。”

  “结果我刚到琴房就发现了地板上的枪眼,给你们打电话也沒打通,正要去告知目暮警官,就看到黑岩村长表情难看地从门口进来,手裡還拿着枪。我觉得有些不对,从后面把他打晕了,在他口袋裡找到了钥匙,推测如果你们是被他抓住关起来的话最大的可能性会被关在這间仓库裡,就拿着钥匙找過来了。”

  语言阐述简洁明了,行动线路逻辑清晰,连柯南都找不出什么問題。

  柯南心中有些微妙,虽然按照這位安室先生的解释,前因后果的确能够成立,但是這個在他们的推理中占了最大份额嫌疑的人忽然在這個时候出现,又总给人种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心的感觉。

  倒是安室透仿佛十分理解他们现在的紧张情绪,一边乖乖站在原地沒动,一边追加說明,“来之前我已经通知過目暮警官,他们应该就快到了。”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一点嘈杂的人声穿過走廊和大门,被夜风送了进来,麻生成实和柯南下意识转头看過去。安室透识趣地往前走了两步,让出门口。

  麻生成实迟疑片刻朝柯南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一個眼神,随即他歉意地朝安室笑了笑,绕過他疾步跑了出去確認情况。

  他一走,旧仓库裡愈发安静下来。

  安室透依然乖乖举着手站在原地,被枪指着居然也沒有多不自在,视线坦然地落在辉月身上。

  作为一個世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她用枪,介于她自己都失忆了,也沒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开過枪。但至少此时她握枪的动作還是十分标准的,从右肩到手臂拉出一條漂亮的直线,托住枪的手沒有一丝颤抖。

  之前情况紧急,也沒有相应條件,她左手上被刀片划破的伤一直沒有处理,一滴血液从還未愈合的伤处流了出来,顺着白皙的手背一路滑到手腕,拖出一條长长的红线往下坠落。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中太安静了的原因,那打在地板上的一声“吧嗒”落入人耳中格外清晰,连带着她手背上那條鲜红色的线也显眼得過分。

  安室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一样仓促收回视线,低声询问,“你受伤了”

  源辉月被他提醒,目光下意识下移,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

  之前被她努力屏蔽的血腥味抓住了這個缺口呼啸着冲入鼻端,连带着那抹显眼的血红色一起冲进脑海,将她的意志力冲了個七零八落。這几天被迫熟悉的晕眩感再次浮了上来,像涨潮的潮水一般涌上沙滩,山呼海啸地连带着将她的意识一并淹沒了进去。

  “你”

  她蓦地一晃,眼前发黑,身体脱力般地往下倒。余光只看到屋子裡的另外两人一声惊呼,飞快地跑了過来。

  终于,她在倒在地上之前被某個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沉重的手枪从她手裡滑落,她用最后的意识咬牙切齿地拽住了某個始作俑者的衣领。

  “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句话沒能說完,她靠在对方的肩上彻底晕了過去。

  安室透條件反射地把她滑向地面的身体一扶,半抱着捞进怀裡,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他一边抱着人,一边低头对旁边的柯南說,“柯南君,我口袋裡有消毒棉棒和绷带。麻烦你帮忙拿出来一下。”

  “好。”

  小侦探把视线从辉月身上移开,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踮起脚尖去够他休闲上衣的口袋。

  就在這個时候,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之前出去確認情况的麻生成实急匆匆地推门跑了进来,“目暮警官他们好像在外头遇到了黑岩的那個同党,正在实行抓捕,安室先生的确沒有說谎等等,会长這是怎么了”

  他一個急转弯,语气震惊。柯南已经把安室透口袋裡的医疗用品摸了出来,无奈地回头,“辉月姐晕血了麻生哥哥,你来得正好,帮忙把她手上的伤包扎一下吧。”

  麻生成实“”

  麻生成实只愣了一下,迅速反应過来。晕血這种症状是心理障碍的一种,视個人情况而定,反应有强有弱。源辉月就是属于症状特别严重的,之前手指划破出血都能晕過去,這会儿在密闭空间裡,手上的伤一直沒得到包扎的情况下,凭個人意志力撑到现在已经近乎是個奇迹了。他于是也沒有多想,手脚麻利地接過柯南递過去的消毒用品和绷带,小心翼翼地凑過去开始进行伤口处理。

  目暮警官的到来证实了安室透的确不是和黑岩辰次一伙人,徘徊已久的警报解除,仓库内的空气仿佛都松弛下来。麻生成实小心地托起会长的手给她消毒,一边听到柯南好奇地问,“安室哥哥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医疗用品啊”

  “以防万一,因为有可能会用得上我沒說過嗎,其实我是個私家侦探。”

  柯南“诶”

  麻生成实也动作一顿,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

  金发青年此时正半跪在地上,一手揽着源辉月的腰支撑着她靠在自己身上,见两人都用惊讶的目光朝自己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具体来說,其实我是因为源小姐才到這座岛上来的。”

  麻生成实和柯南“”

  “源小姐之前不是有在朝日杂志上連載一篇悬疑小說嗎”他解释,“但是三個月之前,小說連載忽然中断了,杂志方出了一则公告說作者出了意外,因为身体原因小說暂停連載,恢复更新的時間不定。有一個源小姐的忠实读者非常担心,想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到我的侦探社下了委托,希望我帮忙调查。”

  麻生成实恍然,“我就說這個时候忽然来月影岛旅游很奇怪,原来如此,所以你才对会长這么关注嗎”

  “差不多就是這样,”安室透笑了笑,随即正色道,“關於源小姐的私人情况,我不会透露出去的。那位客户也只是担心她是否安好,只要知道源小姐的身体正在恢复,他应该就会放心了。”

  “這样啊。”柯南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私家侦探一般不会透露雇主的身份,所以他沒有继续问下去。這個理由也合情合理,顺利解释了他之前的异常行为,好像一切的确都是他们自己想多了。

  几句话的工夫,麻生成实已经帮辉月包扎完毕。警察還沒来,黑岩辰次的那個同伙似乎還在负隅顽抗,夜色嘈杂,冷不丁地夹杂着几声枪响,格外热闹。别的不說,至少說明了警方距离他们不远,倒是让人多了几分奇怪的安全感。

  安室透把肩上的人往怀裡揽了揽,又往外看了一眼,露出了点担心的神色,“之前情况紧急,我把黑岩村长打晕之后移到旁边的洗手间锁上门就沒管他了,那個洗手间有透气窗,如果他醒過来很有可能会翻窗逃跑,還是去处理一下吧。”

  這個担心不无道理,麻生成实习惯性地收拾了一下消毒用品和绷带,站起身,“我去吧。”

  這裡空着手的除了他就是柯南,总不能让小孩子去和一個随时有可能醒来的凶残罪犯一对一。

  江户川柯南這时候也难得有了点小朋友的自觉,乖巧地站在一旁,拿着几根刚刚从他们自己手上拆下来的绳子递過去,贴心嘱咐道,“麻生哥哥要小心啊。”

  麻生成实朝他一笑,接過麻绳說了声“好”,伸手拉住仓库的门。

  安室透和柯南留在原地,安静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裡。

  這個晚上兵荒马乱,发生的故事和事故加起来能够凑够半本悬疑小說,许多人的命运被就此改写。只不過有的人在清醒绝望地面对這一切,而有的人還在昏睡中做着全身而退的春秋大梦。

  一楼的洗手间沒有开灯,安室透对犯罪分子显然沒有对某個晕血的小姐姐那样温柔,黑岩辰次跟头死猪一样摊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悄无声息,不仔细看還以为是死了。

  某個自称是私家侦探的人下手够重,他一点沒有要醒過来的意思。

  麻生成实打开灯,反手把门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体态臃肿的肥猪,恍神了一瞬。

  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预计,现实像個不听话的演员,完全不按照定好的剧本走,信马由缰地把剧情撕扯得粉碎。但不知道天道轮回是否的确是世界运行的常态,当初害死了他全家后逃脱法律制裁逍遥了這么久的那几個人居然還是死了。可能的确是到了罪孽清算的时候,手染鲜血的恶徒们一個接一個地下了黄泉,之后自然有阎罗地狱等着招待他们只剩下一個依旧還活着,黑岩辰次。

  不知道谁之前走的时候水龙头沒关紧,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地敲在寂静的空气中。麻生成实被水声吸引,不受控制地抬头看去,洗手台右侧的水盆中已经积了大半盆清水。

  深度大概恰好能够把一個人的口鼻淹沒进去。

  他的视线又缓缓下移,落在了地上的人身上,黑岩辰次紧闭着眼睛,像一滩沒有行动能力的肥肉,对他做什么都无法反抗。

  不断落下的水滴像计时器,每一秒都在空气中无限拉长。

  不知道過了多久,麻生成实终于动了。他抬起有些发僵的腿,走到洗手台边,慢慢伸出手关掉了水龙头。

  顺手把洗手盆裡的水也放了干净,他又重新走回到了黑岩辰次面前,蹲下身,卷起袖子,摸過刚刚掉到地上的绳子,把人翻過来,开始绑人。

  “便宜你了。”

  轻飘飘的声音和一滴透明的液体一起落在了洗手间的瓷砖上,像是和某些在他心中积蓄已久的陈腐往事一起被从胸腔中挖出来,扬在了空气中,最终尘埃落定。

  洗手间外,柯南靠在门板旁边的墙壁上听着裡头的动静,慢慢地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個不太明显的笑,终于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在2021082110:07:052021082210:33: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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