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掘墓人(十八)
飘扬的雪片将天地染得一片素净,就连外头川流不息的车流似乎都被弹压下喧嚣,从落地窗往外看去的景色多了几分静谧的氛围。
服部平次坐在地上望着外头的大雪发呆,他刚才已经努力把自己此前十多年的人生积累下的记忆翻来覆去全都回顾了一遍,然而依旧想不起跟菊池桂子有关的什么特殊事件。
“十几年前的事,的确太久远了。”柯南叹气,他看看正在发呆的人,忽然有些好奇,“你和菊池桑是怎么认识的我记得你不是說過小时候一起玩的基本都是男孩子,同龄的女孩只有远山嗎”
服部平次挠了挠后脑勺,“嘶因为我小时候根本不知道菊池是女的啊。”
“哈”
“我那时候对性别還沒什么概念嘛,只以为短头发是就是男的,长头发就是女的。那家伙从小就是一头短发,也从来沒见她穿過裙子,還经常跟我們一群男孩子混在一起,打起架来比我都狠,谁能想到她是女孩子啊。”
“”槽多无口,柯南只能问,“你小时候還带人打架”
“啊,小孩子嘛,又不知道讲道理,一不小心跟人发生了矛盾很容易动手的,你小时候沒打過”
名侦探眼神飘了飘。
方才有個警务科的小姐姐路過,给他们一人送了杯茶,服部喝了一半,此时有一下沒一下的捏着還装着半杯茶水的纸杯,垂着眼陷入回忆。
“我們家周边有個小公园,以前经常在那边玩。但是附近不止我們一拨小孩子,有时候地方被其他人先占了,或者是我們占了位置其他人来抢,最后就会发展成打架但实际上也沒真打多少,毕竟一般都有大人看着,闹得太严重了会把我們拉开,而且回去還会被家裡大人教训。我就因为這個原因被老头子揍過好几次,啧,结果他动起手来比我在外面被别人打得還重。”
柯南“”
他居然可以想象。
“但菊池跟我們不一样,她很少被家裡人教训,我們那时候還很羡慕她”服部平次顿了顿,“但现在想来沒什么可羡慕的。”
“怎么”
“菊池的父亲一直都很忙,很少关心這些生活上的事,而她的妈妈”他的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她的妈妈基本不管事。”
柯南意外,“菊池桑的母亲不是家庭主妇嗎”
“是,但是那位森田夫人”
大概是不好在背后說长辈的坏话,服部拧着眉思考了一番措辞,“她可能不是不想管而是不会管,我以前就觉得她有些奇怪但說不出来,现在想想,大概就类似于心性不太成熟還沒长大的感觉,她心地不坏,智商也很正常,但是”
他抓耳挠腮终于举出了一個例子,“你看過那些言情剧裡那些满脑子只会谈恋爱的女主角吧差不多就是那样。”
柯南“沒怎么看過,但是懂了。”
服部长长松了口气,“所以你明白了,菊池小时候就跟泥猴子一样,我当然会搞错性别拿她当小弟了。”
“不過她倒是的确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歡雪,”他回头看向窗外,声音转轻,“這大概是她身上唯一像女孩子的地方了。”
外头的雪好像更大了,鹅毛一般的雪片纷纷扬扬落下,天地都笼罩在静谧的氛围裡。
少年侦探凝望着对面屋顶渐渐积累的白色,忽地一顿,“雪”
“服部”
看着他怔楞中掺着几分恍然的神情,柯南迅速问,“你想起什么了”
“服部六岁那年有一次被服部部长
揍得特别重”
源辉月诧异,“他干什么了”
“好像是那年冬天,大阪下了一场很大的雪。”远山和叶說,“我也是看了照片才想起来的,因为大阪這边很少下雪,我也只记得有一次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平次带着一群小孩子出去玩,结果其中有一個孩子回来之后得了高烧,甚至病得住院了。服部伯父认为都是平次怂恿的,把他揍了一顿之后就带着他到别人家裡道歉了。回来之后還让他写了检讨,应该還在,我找找。”
那边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源辉月默了默,也不问她为什么去服部房间如入无人之地了,“雪天跑出去玩打雪仗嗎”
“不是,好像是捉迷藏。”
源辉月“”
大雪天把小朋友们带出去玩捉迷藏服部少年你這顿打挨得真不冤。
“啊,找到了,果然锁在這裡了。我看看咦,平次小时候字好丑。”
“”
不等她在心中无言完,那头的远山和叶忽然发出了惊喜的声音,“源桑,检讨裡提到了了菊池的名字,当时那個回来之后高烧感冒的孩子果然就是她。”
“高烧感冒”柯南疑惑地问,“所以這场高烧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本身的确沒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服部平次恍惚地說,“但是我忽然想起来,因为這场感冒的确有我的责任,所以菊池住院期间,我经常去看她。结果意外发现,除了我之外好像還有個人也经常過去。我有一次去她病房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对方正在纠缠她,而且菊池很害怕的样子,于是我就冲過去把他赶走了”
柯南顿时神色一肃,“就是這個,你還记得那個人是谁嗎”
“好像是附近的某個邻居,但是具体是谁我也不记得了。”
狠狠抓了两把头发,服部平次深吸一口气,快把头皮挠破了也只捞出了一個模糊的印象,“我只记得是個成年男性,他也不是怕我,主要是忌惮家裡的老头子,我說了要给老头子打电话他就被吓走了,而且我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時間好像還发生了什么事,周围人都在议论的样子”
“二月初发生的事情,附近发生了一起火灾。”
一個清冷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望去,看到了拎着手机走回来的源辉月。
“姐姐”
源辉月冲柯南淡淡点头,看出了他脸上的疑惑,“我去问远山了。”
服部疑惑,“和叶十多年前的事她都记得”
“她也不记得,所以她在征得服部夫人同意后去翻了你以前写的检讨。”
服部平次“”
同情地看了一眼脸色天崩地裂的关西名侦探,柯南继续专注正题,“所以那场起火案件有什么隐情嗎”
“暂时還不清楚,我刚刚给远山刑事部长打了电话拜托他调档案了。”
“二月十六号,大阪市某户居民房中发生了一起因煤气灶泄露起火引发的失火事件。那起事件中,住户家的妻子和孩子丧生在了大火裡,男主人因为恰好出门买东西逃過了一劫。”
大山玲语速飞快地在線路中进行案情提要,松田阵平一只耳朵挂着蓝牙耳麦,边听着她的汇报边往休息室走,“時間也能够对上”
“是,服部君检讨上的日期是二月十七日。我查了附近医院的接诊记录,十一年前的二月十七日上午的确有一名叫做菊池桂子的病人因为高烧入院,時間是当天早上八点整。他们出去玩的時間是前一天晚上,恰好就是火灾发生的時間。”
“所以說,如果這起火灾事件真的跟菊池小妹妹被绑架有关,应该是她在玩捉迷藏的途中,躲在某個地方时,
恰好看到了引发火灾的凶手,并且凶手本人也意识到她可能看到了真相,所以才会跑到医院去试探,然后被服部赶走了。”
他一手拉开休息室大门,裡头等着的人顿时回头看過来。
“为什么当时沒有做什么,過了十一年又卷土重来”
“有可能是当年看菊池桑年纪太小,抱有侥幸心理,或者当年虽然沒找到下手的机会,但实际上一直沒有忘记這件事,直到最近忽然被某個因素刺激到”
“那起火灾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是谁,能找到他嗎”
“正在搜索”大山玲的声音忽地一顿。
“怎么”他抬头看着休息室裡的某個关西少年已经坐不住地朝他走了過来。
“那起案件中的幸存者,之前還跟我們打過交道。”大山玲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他就是之前作证的那個菊池桑的邻居。”
松田阵平的呼吸蓦地一滞。
十分钟后,几辆警车呼啸着开出了警视厅。
大雪天,外头的天色阴沉沉的,明明是正中午却好像临近黄昏。
“大野源平,男,四十五岁,十一年前大阪市居民宅起火事件的唯一幸存者,妻子和儿子都丧生在了那起事故裡。那起事故的调查结果是瓦斯泄漏引发了爆炸,紧接着引发了大火,当时在居民宅裡的两位受害者在爆炸中受伤昏迷,所以沒来得及逃出火场,最后丧生在了大火裡。”
大山玲的声音从外放的手机裡传出来,做着解释說明,“在那起事件之后不久他就搬离了大阪来到东京,他之后沒有再结過婚,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菊池家隔壁那间房子已经搜過了,裡头空无一人。不過大野源平在足立区還有一個宅子,他本人以及被绑架的菊池可能都在那裡,地点已经给你们发過去了。”
汽车从路面上呼啸而過,溅起還沒来得及融化的雪沫。
松田阵平双手紧握方向盘正在开车,源辉月坐在副驾驶上微微回头看向后座。
“辛苦你了,有什么消息再联络。”
“是。”
后座上,少年侦探正埋着脑袋,手裡拿着手机,打开的頁面正是那個直播画面。画面中的少女似乎从昏沉中略微清醒,露出了一個勉强的笑容对着镜头比了個v。
“過去多久了我好像還撑得住”
黑色的碎发从他的额前扫下来看不清表情,握着手机的清瘦手指紧绷着,她的视线挺在他微微泛白的骨节上,眸光顿了顿,却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回头对松田轻声道,“开快点吧。”
松田阵平淡淡“嗯”了一声,踩下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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