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荷見哥哥,你是怎麼知道的?”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柯南輕聲問道。荷見敢保證這不是偵探第一時間想問的問題,只是江戶川柯南作爲一個小學生,實在是沒有聽說過稻川會的藉口,這種東西又不會出現在‘電視機’上或者聽‘新一哥哥’提到過。
於是勉強能問的確實只剩下‘荷見敬人’是如何得知這一消息的了。
荷見把頭偏了偏,不緊不慢地回答“怎麼說呢,其實我的委託人之前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只不過還沒做出決定,在我放棄了委託之後,我能看出來他的意志有所動搖。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如果他沒有選擇轉投的話,我想他大概已經死了。”
這話說的彷彿荷見放棄委託是爲了勸番藤叛逃似的。
沒等柯南憋出下一個問題,荷見就很‘主動’地接着說了下去“他弄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找不回來就會被‘處理’,不過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實際上是因爲他被懷疑不守規矩插手泥參會的首領更替,派人把上代的老大鬼童捺房殺了,所以被多方聯合追殺。這種情況下他應該也沒有別的出路了——去機場會被圍堵,想偷渡過不了蛇頭那一關。”
這次荷見的回答裏包含的信息量就非常大了,他不僅沒有掩飾自己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也沒有掩飾他毫不介意告訴柯南的意思,而通常只有深知柯南不對勁的人才會這麼做。
——這甚至都稱不上試探,完全就是告知。
“你用的詞語是‘懷疑’。”最後柯南選擇了先把注意力集中到案件本身上來,而把荷見主動透露出的疑點暫時擱置。
“沒錯,因爲鬼童捺房是一年前死的,在這麼久之後翻舊賬,我想真相對他們來說不太重要,但希望我的委託人死的人肯定有很多。”荷見噙着淡淡的微笑,把攪拌用的小勺擱在杯壁上,忽而又改口道,“也不一定,說不定有人確實在乎真相。”
電話那一端的柯南下意識地把‘有人’當成是自己,不由得皺起眉來——荷見難道作爲偵探的人格也不在乎真相嗎?
他同時開始結合自己今天所見分析荷見一口氣透露的這麼多內情。
番藤,也就是被雨山打了一槍的男人,應該就是荷見的前委託人,在委託荷見尋物未果後試圖叛逃,和警方做交易來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既然今天他在逃,那多半是沒能及時被警方保護起來。
等等,番藤之前說的‘不要報警’是怎麼回事?他因爲什麼事又失去了對警察的信任嗎?
把這些具體的消息傳到組織犯罪對策科那裏,大概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反應,只是鬼童捺房之死和這個案件的關聯好像的確暫時不考慮比較好,救人優先級第一。
柯南想了想,張口準備再問些什麼,沒想到下一秒荷見說道“不好意思,柯南君,我突然有點事,我們下次再聊吧。”
然後荷見就‘很無禮’地掛掉了電話。
“你什麼意思?”
荷見會掛掉和柯南的通話是因爲他的面前突然坐過來一個壯漢,還氣勢洶洶地問他。
荷見其實覺得對方的行徑有點搞笑,先是給他的咖啡裏下了毒準備滅口,結果聽到了他說的‘懷疑’一下子坐不住了——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想過以這種關係能不能得到真實答案啊?
而且,如果上一次得到的答案是假的,爲什麼會覺得這一次就能問出真的呢?
荷見在心裏嘆了口氣,開口“野利先生,我假定你是想問我爲什麼只說‘懷疑’番藤伸彌讓人殺了你的老大,那麼回答就和我剛纔在電話裏說的一樣,這件事已經過去一年了,而且我並沒有針對其進行徹底的調查。”
他面前坐着的這個壯漢名字叫野利敏彥,是鬼童捺房的下屬,也是原作中那個把小孩綁了一年都沒發現老大死了的憨憨。大約一個多月前,荷見去鳥矢町把被綁架的兩個小孩找了出來,爲了把人順利帶走就‘一不小心’地透露了鬼童捺房的死訊,野利敏彥作爲一個一年聯繫不上老大還一直執行對方命令的忠實下屬,當然是立刻方寸大亂,也顧不上什麼綁不綁架的,只想替老大復仇。
所以其實荷見對柯南說的‘有人’指的並不是柯南,而是追殺番藤伸彌的人中間唯一在乎真相的野利。
“那你當時還說……”
“我並沒有說過什麼吧。”荷見故意皺起眉頭。
他的確沒有說什麼確定的話,但也是他把殺死鬼童捺房的那個醉鬼的資料發給野利的——作爲帶走那兩個孩子的交換,荷見答應替他找鬼童捺房之死的相關案卷和資料,不過並沒有答應要幫野利查明真相——那個時候野利還不清楚荷見的水平,以爲他只是個有點小聰明以及警方門路的普通小鬼,還威脅他如果敢報警就把孩子殺掉。
荷見給野利塞了一大堆資料,當然還精心篩選排列過了——如果不這麼做,他懷疑野利的智商可能理解不了。而那份資料中荷見特意把當時的負責警察被車撞死和兇手死於火災的內容給得相對詳細,以及兇手居然被保釋出來,並沒有在坐牢這一點,但是省略了此人是肝硬化晚期,被保釋屬於保外就醫。
但非常重要的一點是,荷見並沒有在那份資料裏提哪怕一次番藤伸彌,只是附了一份米花町的住宅分佈名錄給野利。事實上在這個階段,荷見都沒有想好要坑誰,只是想讓鬼童捺房之死陰謀論一下,完全沒想到野利的腦洞很大,直接就想到其他組織插手上去了,番藤伸彌就這樣成爲被誤瞄準的倒黴蛋。
被荷見這麼一打斷,野利敏彥下意識準備反駁,但仔細一回想之後發現,眼前這個偵探小鬼還真的沒有說過番藤就是兇手。
——可你給我的資料不就是那個意思嗎?
野利惱火地想到,但另一種想法頭一次浮了上來。
荷見敬人好像是個在裏世界很有名的偵探,除了前幾天他放棄了番藤的委託,似乎從沒有失敗過,但這傢伙在老大的案件上只給了一堆資料,沒有說真兇,會不會是他真的覺得是一場意外?
深知自己的智力並不出色的野利開始有點慌張。
就在此時,荷見又重新把擱置的小勺捏住拎了起來,並當着野利的面似笑非笑地攪拌根本沒什麼可攪的那杯咖啡。
野利敏彥這次倒是立刻明白了荷見的意思——他知道那杯咖啡裏下了毒。於是野利準備要求荷見重新調查真相的口瞬間就開不了了,這裏是公衆場合,要是野利企圖威脅他的話,下一秒就能被報警抓走,荷見沒有這麼做應該純粹是不想暴露他裏世界的身份。
“那你爲什麼放棄番藤的委託?”最後野利壓着聲音問道。他今天準備滅口荷見就是認爲荷見會放棄委託是知道得太多了。
荷見輕飄飄地瞥了野利一眼,說道“因爲我被說服了真相併不重要?而我不想做註定無回報的委託?野利先生,你要不要還是自己找番藤先生去問問看好了——如果他還沒死的話。”
想起之前荷見在電話中說的“希望我的委託人死的人肯定有很多”,野利的心更沉了一點。他在開始復仇之後得到了很多‘幫助’,這讓他更加對番藤就是兇手深信不疑,可如果那些人本來就只是找個由頭想殺掉番藤……
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浮在通知欄上的消息前幾個字就是‘已經發現番藤’,野利頓時再也坐不下去了,站起來從咖啡店裏衝了出去——他準備真的自己去審訊一下番藤。
而在野利離開之後,荷見就揮手叫來了咖啡店裏的女店員。
“請給我一杯新的意式。嗯,再加一份招牌三明治。”
“好的。不過請問這杯咖啡是有什麼問題嗎?”雖然沒有聽到荷見和野利的對話,但店員注意到了荷見一口都沒有喝過面前的咖啡。
“這個嘛,只是我不喜歡喝甜的咖啡而已。”荷見面不改色地回答,彷彿那個往咖啡里加了好幾塊方糖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對了,麻煩要仔細清洗這個杯子,糖大概已經掛壁了。”
“野利發簡訊過來,說要把番藤在的那輛車截下來。”
“搞什麼啊,難道他還非自己把番藤殺了不可?之前就拿了稻川會的貨,只是那邊的老大按在番藤頭上了,現在還要和他們搶人嗎?”
“……好像不是,他說要活的番藤,貌似是要問點什麼啊。”
“誒,該不會是準備在那傢伙死前把油水再刮一刮?”
在監視跟蹤的汽車裏,兩個男人的呼吸都因爲興奮而粗重了起來。
只是搶個人頭毫無意義,但如果能分一杯羹的話,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而且這還是上級的要求不是嗎?
幾分鐘後,這輛車副駕駛側的玻璃窗被降了下來,從裏面伸出了一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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