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你有藏私房钱的习惯吧?
拖了椅子就凑過来,眼巴巴地盯着人看。
眼熟,应该是在哪裡见過。
那是個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穿着大衣皮鞋,裡头是羊毛衫,看起来家裡是有点小钱的。
然而那张四四方方的脸上,一双眼布满了血丝,眼底一片青黑,便是那厚嘴唇上也是一片青紫,细细看去,上头赫然是一小片一小片的硬皮。
呃……
這是有多大火气啊?
苏尘扫了中年男人一眼,他身上只有淡淡的灰气。
的确是有鬼物侵扰的痕迹。
不過看样子,鬼物沒有太大恶意,不至于让他這般着急。
“做了什么梦?”他问。
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做了十几天了,全都是同一個梦,就我死去的妈……”
阿彪走了上来,在苏尘面前放了一杯水,另一杯递给林景玉,自己则抱着双臂盯着中年男人瞧。
這越看,越眼熟。
主要這四四方方的大脸盘子,翠城還真不多见。
他狐疑地看向林景玉,无声询问,林景玉摇头。
行吧,那就不是熟人。
中年男人语速很快。
他最早一次做梦是在大年初一凌晨。
原本梦裡的他是在晕晕乎乎数钱的,突然天一下子暗了下来,等他反应過来,就在老家的老屋裡,還是他老妈的房间。
他妈妈早在他三十出头就去世了,因为老家沒什么亲人,他一般也就清明回去扫一下墓,老屋让旁支亲戚住着,基本沒再去看過,但也知道,那房间的布置早跟十几年前不一样了。
“我都多少年沒梦過我妈了,突然梦到她在屋裡开关柜子,那会儿根本沒想到不对,就随意跟她聊天……”
“可能除夕那晚喝太多酒了,醒来后头也疼,跟她聊了什么我根本记不住。”
“你们知道大過年的,我們做生意的酒局多,接下来几天我又陆续做了這個梦,醒来還是什么都记不住,我老婆說,可能是我妈提醒我那柜子她喜歡,要给她烧下去,我還特意回了一趟老家,将柜子搬去坟前烧了……”
阿彪问:“沒用吧?”
“肯定的啊,”中年男人哭兮兮着一张脸,“后头又做這個梦,還是我妈在开关柜子,我就怀疑我妈不是让我把柜子烧下去,可你们說,她一個已经去的人,老来我梦裡……我這些天就不太敢睡觉你们知道吧?”
林景玉挑了挑眉。
阿彪稀奇:“你還能怕你妈啊?”
“那……”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谁能保证那就是我妈是吧?這种东西我之前又沒接触過,而且我妈可疼我了,她怎么可能這么折磨我?看看我這脸,出去喝酒他们都不让喝了,說我容易喝死過去!”
“你這只是怀疑吧?”
见中年男人点头,林景玉喝了口水:“所以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惊慌過来?是发现你妈不是你妈?”
“不是,是有個朋友跟我說,這种突然死去的亲人托梦的,基本上都是祖坟出問題,轻则破财,重则要命,那我這不是……慌了嘛。”
林景玉:“你這個朋友叫什么名字?”
“你们可能不认识,他姓王,叫王兴祥。”
阿彪和林景玉默默对视了一眼。
得了,混砂石板材這個圈的。
林景玉眯着眼仔细看了看中年男人,手指点了点,琢磨了几下:“我记起你来了,大前年的中秋,王兴祥在湖滨大饭店請人吃饭,我過去招呼,你就在吧……”
“我說怎么這么眼熟呢。”
“后面你们喝得烂醉离开的时候,我和彪哥還送過你回家,你家在……”
阿彪补充:“三岔口。”
林景玉打了個响指。
中年男人是真沒想到林景玉他们還认识自己,愣了好半晌,才惊呼:“你是林,林老板?”
他错愕地看了看左右這摊子。
“不是,你這……破产了?”不然能在這儿摆地摊?
阿彪不满:“诶诶诶,你会不会說话啊?翠城毁了阿玉都不可能破产。”
他還想抱怨两句,苏尘抬起手。
阿彪:“咳咳,兄弟你赶紧算,把他打发了,我看他不顺眼。”
林景玉摆摆手:“彪哥你别生气啊,人无心的。”
苏尘再度扫了二人一眼,两人总算闭嘴。
他看向中年男人:“你這問題不是很大。”
至少他的天眼在男人身上看到的两個画面都与此事无关,毕竟画面裡男人都佝偻了。
至于他的面相……外人看虽然脸色晦暗,眼底青黑,看着就不是很好,但他们玄师来看,男人虽然身上带了些灰气,但无论是印堂還是其余宫位都還挺亮堂的,沒多大問題。
中年男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大,大师,那我這究竟是什么問題啊?”
苏尘:“八字!”
“哦哦,有,有的。”
中年男人這才想起之前匆匆跑回家拿了。
因为想着可能是祖坟出了問題,他是拿了一整個小本子過来,就差将家谱搬来了。
从胸前的内袋裡将小本子拿出递给苏尘,中年男人刚想帮忙翻出自己的八字,苏尘瞥了眼,就开始掐算了起来。
男人:“???”
不愧是大家公认的大师,不用說就知道是哪個啊。
想着,他将手悄悄探进口袋,取出钱包后,犹豫了下,悄悄扯了扯林景玉的衣服。
林景玉:“干嘛?”
“林老板,您這有空的红封嘛?”
還挺上道。
林景玉去阿彪的五金店裡给他拿了一個。
见他包进去两百二,下意识点了点头。
這边,苏尘算完,面色十分复杂。
见他停下掐算,包好红封的男人忙问:“怎么样怎么样?大师,究竟是哪裡出問題了?”
苏尘轻咳了声:“你有藏私房钱的习惯吧?”
“……啊?”中年男人怔了怔,“怎么了嗎?”
“你藏私房钱的时候,沒避开你那两岁多的孙子吧?”
男人拧眉:“不是,大师,這跟我妈入梦有什么关系嗎?”
苏尘扶额:“除夕你祭祖的时候,烧的纸钱不是金银纸吧?”
“這大师您都算出来了?”男人错愕。
“你烧的是新印的,跟真钱差不多的仿真纸钱,還跟你孙子說,祖先虽然去了,但小辈一定要记住他们,有事沒事就烧烧纸钱,让他们在底下也能過得好一点。”
男人還是一脸懵:“大师……這個话,他有問題嗎?”
林景玉明白過来,想笑,但很快就捂住了嘴。
阿彪疑惑地看看他,也皱着眉头,沒明白這其中关窍。
苏尘:“……”
“你的乖孙子非常孝顺,這阵子天天拿你的私房钱烧。”
“你藏在床底的钱几乎被他烧完了,就剩下一千多了。”
中年男人愕然起身:“什么?!!!”
“你妈夜夜入梦,就是因为除夕那天晚上上来接钱的时候,就看到她這曾孙子给她烧真钱……”
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