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功德
二楼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警情通知。
应天警方通告
二十年前震惊全省的1.19应天大学学生遇害案于今日告破。
应天警方感谢二十年来社会各界对本案的关注，以及所有为本案提供线索的市民。
省公安厅特别嘉奖应天古楼公安分局，授予集体二等功。
同时授予局长朱其玉個人一等功。
并对提供重大线索的热心市民姜先生授锦旗，给予二十万元现金奖励，提請公安厅特聘其为刑侦顾问一职。
批准朱其玉同志提前退休申請，应天市警局为其举办了退休仪式，感谢三十五年来朱其玉同志为应天市社会安全做出的贡献。
本案详细案情稍后会在应天警务公众号發佈。
——
应天市公安局
“朱其玉同志，你好不容易退休了，不去游玩祖国大好河山，跟着我這個老家伙去京城干嘛？”
老者拄着拐杖慢慢走着，
這趟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但总的来說還是值得的，
虽然沒有亲眼看到凶徒伏法，不過也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
应天啊，這地方以后是不会再来咯。
前面导引员一路领着众人转到特别通道，
两個随扈想要上前搀扶却被老者拒绝了，
“林老，沒了這身衣服，我觉着身子都变轻了。”
朱其玉跟在老者身旁，原本两鬓斑白的头发现在差不多快全白了，
不過精气神倒是不错，整個人看起来比先前更加有生气。
看着下面候机大厅裡行色匆匆的旅客。
老朱脸上還是闪過一丝落寞。
穿了一辈子警服，那身衣服似乎已经长在身上了，
突然不穿了，有点，不习惯。
“小朱啊，你师傅我那么大的摊子，說放還不是放下了，你這猪八戒挑担子，一個担子挑三十多年，也该放下了。”
“怎么，占着位置不放，年轻同志怎么进步啊？”
老者谈笑着进了通道，
“姓肖的资料下面已经整理完了，等结案报告出来就能归档了，当年负责上门排查的老刑警也做了情况說明，诶，当年我們和凶手是见過面的，還不止一次。”
老朱這家伙還是一样，三句话不离案情，
“老刑警肠子都悔青了，两次上门都沒发现异样，說到底谁能想到一個病入膏肓的医生能犯案，而且开门的還是個孩子，当时正在给他爸喂药，這情况甭說是别人，换我估计也得漏。”
“去看過了？”
老者语气平静。
“去了，沒进公墓，埋在老家的山头上，就是一個小土包，沒有立碑，草长得有齐腰深，他儿子在国外读书，毕业了就再也沒有回来······”
“然后呢？”
“哪有然后啊林老，我总不能真学伍子胥掘墓鞭尸吧，”
老朱摇头苦笑，
“不瞒您說，我這么些年在梦裡已经把他全家枪毙八百回了，祖宗十八代都被我给骂绝了。”
“但是！对這种人渣，我绝不原谅！就算是他已经死了，也不影响我继续骂他。”
“那特码是個活生生的人，是個還在念书的女娃娃，伱把人给切成2000多片？地狱裡的恶鬼都不敢這么干，畜生！”
老朱說沒到三句，
又上头了，眼睛裡泛着血丝。
一头板寸钢针似得立起。
老者也沒接话，
反倒是觉得很欣慰，
二十年前，自己不就是因为這小子嫉恶如仇的性子，才收了他当徒弟嗎。
干這一行，不生气，不会生气，不敢生气，
八成就是個庸碌之辈，搞不好還会走上邪路。
唯有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
這個徒弟沒收错。
“小朱啊，你觉着姜瀚文那小子怎么样。”
见徒弟又上头了，老者岔开话题，
“姜瀚文，哈哈。”
老朱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姜瀚文這小子，活脱脱一個泥鳅，滑不溜秋的，還一副懒散性子。”
您是沒看到，這家伙颁奖的时候不要锦旗，不要支票牌子，梗着脖子就要现金，要不是财会早有准备，
硬点了二十万钞票给他，
我古楼警局差点就在媒体面前丢了大脸，
看着也不像是钻钱眼的人啊，也不知道西莞那帮人是怎么把人祸害成這样，
不见兔子不撒鹰，非得看到现金不可。
“林老，不過這小子這演技真的沒话說，我看就算是把姓肖的王八蛋从土裡刨出来，让他本人演都沒這小子演的像。”
“我這么多年抓過的凶犯何其的多，好人坏人我打眼這么一瞧，就能看個七七八八，唯独姜瀚文這小子，拍戏的时候一身杀气，目露凶光，标准的一個法外狂徒，但只要是一喊咔，不拍戏了，立马就能变成三好市民。”
“不瞒您說，他之前的视频我都看了，您知道我看完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嗎？”
“我直接进后台把他全部资料都查了一遍，每一條记录，每一個社会关系都沒漏掉。”
老朱說着，突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老者。
“林老，您也看了？您的权限比我高，有沒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无可奉告，你师傅我可不是那种翻人老底的地裡鬼。”
老者拍了拍老朱的肩膀，
“這小子是個人才，毕业才半年不到，一连帮着警方破了好几件大案，自己還多次见义勇为，别的不說，人品是信得過的。”
“警察缉凶和医生救人一样，都是功德，姜瀚文這小子也”
“嗯嗯。”
老朱点点头，這话說的沒毛病，但又总觉着哪裡不对劲。
······
老朱光荣退休，四处潇洒去了。
這边姜瀚文剧组也完成了最后一场，张颂闻饰演的女孩父亲太平间认尸的戏。
整部剧也顺利杀青了。
片子的剪辑，混音都交到孙小义手裡，
值得一提的是，
最后的那场戏裡，张颂闻這個年近四十的“老演员”用精湛的演技赢得了剧组上下的尊敬。
全程只有一個正面的脸部特写和一個背身的固定机位。
甚至都沒有出现停尸台，
张颂闻沒有像一般演员上来就大喊大叫来表达悲伤，
而是用极为克制的表演，
全程沒有台词，只有动作，
准确的演出了一個失去女儿的父亲，心中的痛苦绝望。
姜瀚文看完之后心中大喜。
這绝对是张王牌，
一部短剧可以靠一個人包打天下，
长片沒有好演员当绿叶，整個故事就很难立起来。
现在他手裡有這张橙卡老“戏骨”，以后剧本的拓展空间可就大了，
姜瀚文出道到现在，
拍的基本上都是以单一凶手为主角的独角戏，
群像戏根本沒法拍，
就是因为沒有合适的演员，撑不起来，现在成功签约张颂闻就完美的解决了這個問題。
杀青宴上，姜瀚文先给剧组成员发了奖金，然后众人大醉一场。
姜瀚文這個平日裡滴酒不沾的人都喝了二两。
“瀚文哥，你喝醉了，别喝了。”
周娜娜一边给姜瀚文擦汗一边把他面前的酒杯拿走，
這是個沒酒量的，今天就算是开心，也不能這么喝啊。
王小鹿跑出去要了盒牛奶，
撕开包装倒进杯子送到姜瀚文嘴边。
“小鹿妹子，你放那，我来吧。”
周娜娜点点头，示意王小鹿把杯子放旁边。
“沒事沒事，娜娜姐，你沒来之前，剧组人员的后勤保障都是我管的，照顾导演是我份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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