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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糊涂啊,杀了你东西也是我們的

作者:社会和谐
“主持正义?”

  鲁肃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蒯良。

  “我看子柔不是想要正义,是想要拿钱开路吧。光见我一面便奉上了這么多的粮食,這事情要办成了,還不知道有多少好处在后面。”

  鲁肃话說的直白,让蒯良脸色一僵,不過转瞬间便被快粮隐藏下来,仍旧面色如常。

  甚至蒯良的语气中开始带上了一些欣喜,不知道到底是他的城府不够,還是他自己装的。

  但不管怎么說,鲁肃愿意和蒯良谈论這個問題,那就有蒯良的机会。

  蒯良对着鲁肃深深下拜。

  “若此番能解救我蒯家之难。救我蒯家无数无辜老幼于水火之中,万贯家财愿全部奉上,分文不留。”

  鲁肃忍不住的鼓起了掌。

  “大手笔,确实大手笔。子柔不愧为大族出身,就是有魄力。万贯家财,分文不留。如此壮士断腕,以求平安,难怪你们這些世家大族能够源远流长了。”

  “這么多的财物,真的舍得全部奉献出来嗎?”

  蒯良立刻又把身子往下一低。语气坚决的說道。

  “自然舍得,有什么不舍得的呢?人沒了再多的财物,都只能便宜了别人。而我蒯家此番若能逃脱此难,耕读传家之下,众多孩童将来都能长成才,靠着他们开枝散叶,家底再慢慢的攒就是了。”

  蒯良的這個說法让鲁肃也颇为感叹,蒯良也确实是說了实话了。

  那些欺负人的坏种,家裡就是有实力,他们手裡有更多的资源可以用来运作,即便是蒯家只剩下一些孩子,但总和一些大族有些香火情,稍微得到一些赏识,便又能东山再起。

  而真正普通的平民百姓,想要白手起家,从无到有這一步是十分困难的。

  那些本来就比较强大又在不断壮大的家族,不停地欺负着周边,终于有人奋起反抗,即便是事情闹大了,直至改朝换代的程度,這样的人就能死绝了嗎?就能被清算干净了嗎?

  說句丧气的话,還是做不到啊。

  即便他们落寞了,被清算了,但只要手头略微剩下一星半点的东西,都是许多人奋斗一生难以得到的。他将這点东西再用来起家,便比普通人不知方便了多少倍。

  而這些有钱的家族,总能给孩子们提供更多的教育,即便是改朝换代,大肆的杀戮一批,但很少是沒有漏網之鱼的。

  而即便那些被漏下来的孩子无法再攀到什么高峰,但凭借着他们以前学的文学、医学或艺术什么的,也总能很容易的再次成为本行业的佼佼者。

  按照他们以前家裡积攒下来的仇怨,本该全家死光的,但总是有一些人仍然能過着富裕的生活,让旁人看着憋气,但却又无可奈何。

  “子柔口口声声說家人无辜,口口声声說要伸张正义,可你家裡的那些人就真的那样的无辜?家裡的那些人就真的那么渴望正义嗎?”

  听到這话,蒯良心中一紧,不明白鲁肃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继续的勒索嗎?

  不過心想着自己确实已经打算破釜沉舟,壮士断腕,把所有的家财都奉献出来了,谁又能抵得住這样的诱惑呢?而鲁肃又能提出什么让自己无法答应的條件呢?想来是沒有的,蒯良渐渐的充满了信心。

  “子敬先生明鉴。我家中众多老弱,又能有什么罪過呢?那些老者当年也是在荆州为百姓做過事的,如今皆已垂垂老矣,不能担事而在家中赋闲养老,外界的事情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那些小的尚未成年,又哪裡与外面的纷纷扰扰有過什么纠葛?這上有老下有小,难道不都是无辜的人嗎?”

  “所有参与蒯越密谋的人,我蒯家并不包庇,任由襄阳城中的大家进行处置。只是希望大家能够分清,有的人有罪,有的人沒罪呀。”

  “只可惜一来人们愚钝,被遗忘的纷扰冲昏了头脑,仇恨纠葛让他们失去了公正和慈心。经残暴的要将我全家赶尽杀绝。這又岂能不让我渴求刘皇叔主持正义呢?”

  “二来是财帛动人心。墙倒众人推,我蒯家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如今成了我家的催命符,整個蒯家如小儿持金過闹市,周围全都是觊觎的眼光。在财物的面前,太多太多的人不去讲什么圣贤教诲、仁义廉耻了。”

  “呵呵呵呵……”

  鲁肃听到這裡忍不住的冷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這真是一些沒什么见识的普通寒门可能真的就被骗了。或者一些死读书的迂腐书生,估计也会被蒯良所說的劝服。

  但蒯良却忘记了鲁肃自己家就是個大地主。

  這些大族中间的龌龊,鲁肃又岂会一点不了解?

  蒯家以前做過的坏事,他鲁肃家以前也未必沒做過,虽然站在鲁肃的立场上看,他们做的并沒有错。

  但鲁肃如今和蒯良却不是一個立场。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在我這儿装什么无辜呢?

  “子柔口口声声无辜,口口声声与外界沒有纠葛。”鲁肃放慢了自己的语速,显得有些阴测测的。

  “且不說你们家的那些老东西,当年年轻的时候,为了這家业又做了多少杀人放火的事情?到了老了,修身养性,便成了大善人了?”

  “单說你兄弟蒯越做乱,又是哪裡来的兵马?”

  “他蒯越能接受教育,能为官一任,能一步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你们蒯家的這些老头子沒有在背后支持過嗎?”

  “蒯越的官越做越大,若不是出了今天這档子事,他在荆州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沒有少往家裡扒拉东西吧?”

  “你们家那些老东西,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凭什么蒯家的孩童就有大房子,就有书念,凭什么你有自信,即便是今天散尽家财,也有信心东山再起?”

  “你们蒯家有无辜的嗎?又有哪一個沒有得到過蒯越的好处呢?”

  “今天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收拾你们管家,就是因为你们当初仗着蒯越的势力,蒯越仗着你们蒯家的势力,欺负了太多的人。”

  “你口中所谓无辜的人,每一餐一饭都是沾满了仇恨与恩怨的,又哪裡摆脱的干净?”

  话說到這儿,蒯良已经一脸便秘。

  鲁肃在這裡到底放的什么屁?這种事情,无论是一千年前,一千年后,蒯良都相信不会有改变,這就是世间普遍存在的真理。

  鲁肃为什么要提這個?是還想要更多,可是自己明明已经承诺将所有的家财都奉献出来,再要又能要到哪裡去呢?

  “子敬,子敬先生,又何必如此吹毛求疵呢?人生一世,谁又能脱得了干系,独善其身,总是要复杂的牵扯在一起。”

  “若因为這些事情,而对于那些无辜的老人孩子,求全责备是否有些强词夺理?”

  蒯良带着些迟疑反驳着。鲁肃话說到這儿,他不能完全的顺着下去,但反驳也需要委婉口气,以免触怒了鲁肃。

  “求全责备?莫非你家的老少吃的不是带着外人血汗的粮食嗎?就你为了见我一面而献上万石粮草,這些粮草是你蒯家所有人一起耕耘几辈子能种出来的粮食?”

  “你,你……”

  鲁肃說的话让蒯良感觉很难缠,鲁肃就是在胡搅蛮缠,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蒯良還沒有摸清鲁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挖苦自己?

  “强词夺理,欲加之罪何患……”

  “欲加之罪?這是欲加之罪嗎?”

  鲁肃冷笑着。

  “子柔兄有所不知,我家裡也是家财万贯,粮草堆积如山。”

  蒯良一脸诧异。

  “那你为何?”

  “正是因为我知道我也是這样的人,這裡面的肮脏手段咱们谁也会不清楚呢,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你跑到我面前来装无辜,不是很可笑嗎?”

  “可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子敬竟然知道其中的奥秘,那就应该与我同仇敌忾才对,为何……”

  鲁肃冷着脸,摇着头。

  “从来如此,便对嗎?正是因为咱们這样的人太多,才有了今日的天下大乱。为了国家强盛,才需要革故鼎新,将你们這样的人割去一批……”

  蒯良几乎已经要被鲁肃吓疯了。

  “你真是個疯子,我們明明都是一样的人!”

  鲁肃放肆的笑了。

  “哈哈哈哈!這天下像我們這样的人太多了,确实我也得罪不起。但是要想要一個干净的朝廷,必须要割去一批。”

  “我沒能力直接解决這個顽疾,但我只知道将這些腐肉割去一些,這個国家就能健康长寿一些。”

  “你,你要割我們的?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样是這样的人嗎?”

  鲁肃背着手站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蒯良。

  “我?现在我是拿刀的人?难道我会将自己的性命割掉嗎?子柔啊子柔,你为何会這样天真?”

  蒯良也终于不在拖在地上愤怒地站了起来。

  “那你岂不是比我們還要不如?当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嗎?”

  這样难听的话,却并沒有让鲁肃生气。

  他反而也是叹了口气。

  “若天下掌权者人人都有刀口向内,自己割自己勇气,大汉又怎么会是今天這种局面呢?”

  “我也只是一個熟人,只能尽量的用道德来约束我自己,约束了自己的家庭。至于你们的性命,刚好可以给我拿来利用。你說我是慷他人之慨,那也是沒有办法,我认。”

  鲁肃這话說的太直白了。让蒯良脸色发白,既是气的,也是吓的。

  他也顾不上再說什么场面话只完全的用利益来讲。

  “子敬兄,子敬兄,咱们明人不說暗话,只要您高抬贵手,放我們蒯家這一次,家裡所有的粮食、钱财、铁料,全可以拿走。即便是田地,我們也并不留。”

  蒯良又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子敬兄办的這样大的事十分劳累,也该拿一些补一补身子,以我們家的家财,无论是多那么一点,少那么一点,送到玄德公手中,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蒯良图穷匕见,直接改贿赂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既暗示鲁肃只要从中拿一点点,都是一笔巨大的钱财,同时也暗示鲁肃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刘玄德得到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也只会高兴,不会深究。

  “财帛动人心啊。”鲁肃点着头,语气和缓的吐出了這么一句,蒯良瞬间脸上就绽放了笑容。

  “成了?”

  沒想到费了那么多口舌,居然這么容易就成了,蒯良高兴坏了。

  鲁肃扭過头来,笑眯眯的看着蒯良,把蒯良盯得有些发毛。

  “子柔兄糊涂啊。杀了你们,万贯家财還是我們的……”

  蒯良身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起来了,浑身的汗毛直竖。

  哆哆嗦嗦的說道。

  “你,你,我我,子敬兄,杀了我們全家,夺了我們全家的财产,岂不会给玄德公带来坏名声?我蒯家的门生故吏也不在少数,做了這等残暴的事,到那时,尤其是荆州,乃至整個天下。都会传扬玄德公杀人夺财的坏名声啊。”

  “如此一来,荆州百姓乃至天下的百姓又怎么敢归附玄德公呢?子敬兄三思啊。”

  蒯良哆哆嗦嗦的扯着鲁肃的袖子,半威胁又半讨好。

  鲁肃却仍然低着头,眯着眼,看着台阶下的快乐。

  轻轻开口,露出自己白森森的牙齿。

  “子柔兄,杀你们的是襄阳的人,和我家主公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家主公为了正义起兵帮助刘景升平定荆州,他的兵马他還沒有进入荆州呢。”

  鲁肃不再理会蒯良,左手奋力一甩,将蒯良拽着的袖子甩开。

  门外便有两個人走了进来,将蒯良架了出去。

  蒯良此刻面如死灰,浑身瘫软,在两個人的胳膊上两條腿拖在地上,连骂人的劲儿都沒有。

  站在一侧的庞季這個时候才敢长舒一口气。背后的白毛汗也已经打湿了自己厚厚的春衫。

  咬了咬牙,便下定决心。走上前来,亲自向鲁肃求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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