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三国不能沒有邢道荣
一会儿研磨,一会儿递纸,丝毫不觉得自己被轻贱,反而甘之若饴。
时而在诸葛瑾处理某项政务的时候,主动的跑到后面的公文架上,将相关的文书取来,细细的解释给诸葛瑾。
零陵太守刘度的大堂,如今已经完全成为了诸葛瑾的办公室。
大堂内的公文越堆越多,不仅仅是诸葛瑾自己要调看零陵郡本地的公文,荆南四郡的公文,一些重要的,都要挑挑拣拣送到這裡来,請诸葛瑾检查阅。
刚刚送来的一批是从桂阳送来的,而且是由他们的太守亲自押送而来,太守也顺便拜见了诸葛瑾。
自然由太守刘度进行操办。招待了一番桂阳郡太守。
桂阳郡的太守向诸葛瑾报告了本郡的一些基本情况,又請诸葛瑾做了一些指示,便受了一场招待后离去了。
对诸葛瑾做出了前往桂阳郡的邀請,言說本地乡贤学子都翘首以盼,可是被诸葛瑾笑着婉拒了。
诸葛瑾已经决定了要在零陵郡作为大本营统帅荆南四郡以及交州的事务。
桂阳郡太守见诸葛瑾不去,也沒有办法,也只打消了心中的小心思。
這是对待诸葛瑾的态度越发的恭谨了,就连对待以往平起平坐的同僚太守刘度也颇为恭敬。
這种遭遇,自然让刘度心中不胜欣喜。
所以說,本地有更大的领导,是這個名义上的地方最高领导无法得到绝对的权利,反而要矮人一头夹着尾巴做人,确实不如地方的土皇帝。
但也正因为如此,近水楼台先得月,距离這最高领导近一些,知道的东西难免多一些,接触的档次也就高一些,自然也就比其他的同僚高了半头。
无论是将来继续发展的机会,還是提前得到一些机密情报而从中找到机会都比其他的同僚更加的便利。
大树底下好乘凉,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刘度对這個概念并不清晰,但是也清楚的感觉到了抱大腿的舒爽。
三公家的马夫都未必是地方的县令能得罪的呀。
就在這其乐融融的处理政务的氛围之中,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汇报军情。
“太守,邢道荣将军发现敌踪!”
刘度一阵惊喜,赶忙站了起来。
“可是蒯越和蔡瑁?”
“观其动向,看齐旗号,确实是蒯越蔡瑁。”
“好!”
得到了肯定回答,刘度连连高声叫好,心中欣喜不断。
喜笑颜开的看向一旁的诸葛瑾,脸上尽是一副讨赏的表情。
此番若有邢道荣将蒯越和蔡瑁抓到,那么這平定荆州动乱的功劳,自然也要大大的记一笔在刘度的头上,将来的提拔自然不在话下。
“速速命邢道荣立刻追击,将此二贼擒获。”
刘度兴奋地下了命令。
“太守且慢。蒯越蔡瑁不容小视,還是等太史慈将军一起赶過去共同擒拿這些贼子吧。”
诸葛瑾在一旁拦住了刘度。這個上将邢道荣虽然听刘度吹的天花乱坠,但毕竟自己沒见過,甚至都沒听說過,也不知道他的本事到底怎么样。
万一打不過蒯越和蔡瑁在打草惊蛇,再想找到這两個人,又得费一些功夫。
相比于邢道荣,诸葛瑾還是更相信太史慈的能力。
根据得到的情报,在北边刘磐已经和他们打過一场,得了胜,但并沒有杀他们。
那個时候时机不对,自然不该杀。但是如今诸葛瑾已经掌握了荆南四郡,便沒有必要再留着蒯越和蔡瑁了。
而且如今刘琦已经到了。
将蒯越和蔡瑁抓来死在這裡,也算是刘琦为父报仇,那么刘备占领荆州的法理性就更加的严谨。
所以诸葛瑾不想在這個时候再节外生枝,還是快刀斩乱麻,赶紧使出全力,将贼子抓来杀掉,解决了這地方动乱,然后抓紧時間梳理完政务,开始为北伐曹操做准备。
“诸葛先生放心,蒯越、蔡瑁两個乱臣贼子,败军之将,如丧家之犬一般,能有什么能为?”
“零陵上将邢道荣作战果敢,有勇有谋,乃是本地出了名的名将,纵横郡中,难逢敌手。有他们去抓蒯越蔡瑁已经是牛刀杀鸡,小菜一碟了,我在拨些兵马前去助阵,一定可以手到擒来,诸葛先生便在此静待佳音。就不必劳累太史慈将军了。”
刘度确实是這样想的,但是他并不是瞧不起蒯越和蔡瑁,他自然也知道蒯越蔡瑁当年的地位比自己高,這两個人還是有本事的,但是正是手中得到的情报知道他们在长沙已经刚刚大败了一场。
他们的心腹大将张允已经死了,仓皇逃窜,往南逃,如今又能還有多少战斗力?
赶紧让邢道荣把他们击败抓来,這功劳就算是落袋为安了。
“……太守,邢道荣将军命我等先来回话,他已经带人前去追击了。”
“已经去了?”
刘度心中一紧,觉得邢道荣是不是有些鲁莽了,這么大的一份功劳,不能做到万无一失,自己始终有些不放心啊。
但毕竟已经去了,這個时候也沒办法,只能在增加兵力,再多一层保险。
而且在诸葛瑾面前已经吹出去了,這個时候再反悔,太打脸了。
于是只能笑着应对。
“好,太好了。”
“诸葛先生你看,這就是我零陵上将邢道荣。作战积极勇敢,勇往直前,勇于任事,实在是一员不可多得之良将啊!”
刘度又把邢道荣吹了一通。
邢道荣也确实是刘度在零陵郡见到的少有的将才,常年呆在零陵郡,刘度的眼光也被邢道荣的表现给框住了。
邢道荣的表现越好,自己作为太守,脸上越越有光,這個时候夸奖邢道荣,即便将来邢道荣立了更大的功劳,爬了上去,也是自己官场上的一個扶持助力。
无论邢道荣的实力如何,刘度也确实觉得自己手下這兵马也不少,還有一個本地的名将,地利人和都占了,又是以逸待劳,怎么会打不過蒯越和蔡茂的一些残兵呢?
這份功劳自己拿下是板上钉钉的了,所以自然可以放肆的吹嘘邢道荣。
既然刘度坚持,又表现的如此有自信。诸葛瑾也沒有反驳他。只是暗中使了個眼色,让一旁伺候着的小吏悄悄下去,将消息带给太史慈,让太史慈早做准备。
继续坐下处理公文。
整個交州加上荆南四郡,所有的公文都让他来处理,压力還是比较大的。
尤其是荆南四郡,刚刚接手,還不是很熟悉,麻烦事也有很多。
大的政策方针,小到地方事务,许多還是先按照救治,并沒有立刻开始改革,或者直接与扬州已经进行的政治制度接轨。
现在一动不如一静,是求稳的时候。
心神沉浸于案牍之中,时光流逝则不被人所察觉。
诸葛瑾心无旁骛,转眼间就過去了一個多时辰。
虽然诸葛瑾才感觉是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但一旁的刘度却急的上火。
這一個时辰让他過去了,属实是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
心裡抱着即将要立功的喜悦前一盏茶的功夫,還老老实实的陪着诸葛瑾进行处理公务。
但慢慢的就有些抬头,不停的看向外面,期待着外面的好消息赶快传来。
一开始只是偶尔看一看,慢慢的便不停地扭头。
到了這后半個时辰,便干脆什么都不做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有心背着手在這院中走上几步,缓解一下心情,但又不好在诸葛瑾面前失礼。
尤其是不好表现出自己這求功心切的样子有些掉分。
毕竟有些文人嘛,就是要這样的,心裡即便是十分的想要,脸上也得装成风轻云淡的样子。
有文化的人多多少少都喜歡装一些,正如孔夫子所說的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真心和装饰总是要折合一下的。即便汉朝人并不耻于谈及功业,但总有一些文人還是有一些喜歡這种做法的。
一部分文人的人设就是要表现的风轻云淡,淡泊名利,而刘度升为太守,即便做不到淡泊名利,也应该表现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才显得有气度。
终于,外面似乎传了些动静。
刘度再也按捺不住,紧紧的盯着外面,从屁股底下抽出来了一條腿,甚至忍不住的想抖腿。
一個小吏从外面跑了进来。
“邢道荣将军回来了……”
“快快让他进来。”
话還沒說完,就被刘度打断,刘度是真的等不及了。
可還不等刘度做出其他的指示,外面便有一個壮硕的汉子踉踉跄跄的闯了进来。
直接就把刘度给看呆了。
只见邢道荣這個粗莽的汉子头盔不知丢到了哪裡去,盔甲显得十分凌乱,带了些伤痕和血迹。
半個披膊被砍了下来,斜挂在身侧。
分明是一副丢盔卸甲,大败而归的表现。
“這是怎么回事?”
刘度又惊又怒。
“太守……”
邢道荣一张嘴,心中的委屈便翻涌而出,忍不住的想要哭出来。
“区区蒯越蔡瑁,一群残兵败将,你也能败了?”
“你不是号称零陵上将嗎!!”
若邢道荣平时打了败仗,也沒什么当景,但此刻正是刘度向新上司诸葛瑾表现的时候。
如此丢脸,如此无能的一幕出现在了诸葛瑾面前,关键是刘度還刚刚大吹特吹了一番邢道荣。
這岂不是更显得刘度有眼无珠,或者刘度的能力有限。把邢道荣這样的都当成宝?
“太守,這不能赖我呀,只能怪敌人太狡猾……”
“我遇到了蒯越、蔡瑁這两個贼子,只想赶紧把他们抓来献给太守。别不顾自身安危,带着身边的弟兄们奋勇杀敌,直接就将他们的军阵冲散了。”
“可他们的人也不少,這两個贼子也怪会逃跑,我一时追不上他们,就心急了。”
“他们跑我就追,谁知道這些人实在太阴险狡诈了呀。”
“蒯越蔡瑁如此阴险,果然是背主的乱臣贼子是奸臣啊!”
“我追他们到山谷之中,他们居然布下了埋伏。慌乱之中,我本想先保全弟兄们,却沒想到他们下了绊马索,把我从马上摔了下来。”
邢道荣的鼻涕都要流出来了。猛擤了一把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說。
“要不是弟兄们奋勇杀敌把我救了起来,太守啊,我可就见不着你了呀。”
邢道荣一边說着,一边要哭天喊地了起来,看来是要将卖惨进行到底了。
他看似是個莽汉,也确实是個莽汉,但心裡却不傻。
吃了败仗回去怎么有他的好果子吃?自然要想办法尽量的减轻罪過。
想着自己這么多年来沒功劳也有苦劳啊。
表现的可怜一点,就請求刘度大发慈悲,把自己饶了吧。
若是平时,刘度也真的觉得他可怜,便将它放了,可這個时候,在诸葛瑾的面前,邢道荣表现的越窝囊,越给刘度丢人。
“有勇无谋,致使作战失败,還有什么脸在這哭泣,一副窝囊的样子!”
刘度愤怒的大骂。
“你若是往常,吃了败仗却不要紧,可如今你放走的却是蒯越和蔡瑁這两個背主之人。”
“你让我還有何面目去见荆州百姓?有何面目去见刘琦大公子?”
其实這些刘度都并不在意,他最想說的是,你让他還有什么脸去见朱葛瑾,怎么在诸葛瑾面前求升官!
“你又对得起那些因为你的莽撞而死在战场上的弟兄们嗎?你又对得起你吃的那一份军粮嗎?”
“左右,拉下去,给我砍了!”
刘度愤怒的就宣布了对邢道荣的死刑。
這個时候的愤怒,不仅仅是刘度内心深处真的对邢道荣感到愤怒,還要通過自己的愤怒和快刀斩乱麻,赶紧料理了這件事,将自己和邢道荣切割干净。
最起码要告诉诸葛瑾,自己可不是和邢道荣一路人。
“太守,饶命啊太守。”
几個人上前架着邢道荣往外拖。
邢道荣惊慌失措,哭着求饶。
“太守饶命啊,我罪不至死啊,太守,我沒功劳也有苦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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