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生人勿近
与嫩江城附近的紧张不同,距离嫩江城更远的一片树林边裡有五匹马被拴在了树上。
每匹马前面還都放了草料袋子,那马儿正都在甩着尾巴吃草料,偶尔会有马打出個响鼻来。
而就在那马前面二三十米外的地方,有两個人正趴在树后把步枪指着西面。
那是两個女兵,那是胡梅和石琼花。
白天大许子、史振武和魏青岩就奔嫩江县城去给敌人捣乱了。
胡梅和石琼花论枪法论体力自然沒办法和男兵相比。
人家带他们赶到嫩江就不错了,战斗时自然不会带她俩這样的拖油瓶,于是她们两個便留下来看马了。
他们五個人当然要骑马,否则如何在這雪野中摆脱日伪军的追杀。
一下午的時間已经足以使得两個女兵熟悉起来,胡梅应石琼花的要求便给她讲起了關於雷鸣小队的事。
胡梅虽然不是雷鸣小队的人,可是又有谁比她更清楚雷鸣小队的来历呢?
雷鸣、小北风、小妮子带着几個山林队的小崽子碰到了周让胡梅他们领着的“抗日游击队”。
双方在共同的战斗中最终整合在了一起,最终打出了赫赫有名的雷鸣小队。
而胡梅所知道的当然不仅仅是這些,她却是又讲起了雷鸣小队的一些逸事。
比如,雷鸣和周让是怎么回事,小北风和小妮子是怎么回事,当然也包括自己和二蛮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以至于,石琼花终于发出了“原来雷鸣小队是這样子啊”的感叹。
而当天刚要黑的时候,胡梅和石琼花两個人便听到了西面嫩江城方向传来的枪声。
大许子說是让她们两個看马,那多少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
两名女兵可不這么想,却是趴到了树林边缘将枪架了起来,她们觉得或许大许子他们需要她们两個人接应呢!
只是,此时两個人已经趴了快一個小时了,月亮已经升的老高,可是她们两個也沒有看到有人影過来,于是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要知道,石琼花的爱人大许子那是去给日军捣乱的,而胡梅又何尝不希望能過大许子的捣乱把雷鸣小队给“勾”出来呢!
自己爱人二蛮子那可是在雷鸣小队呢,自己给二蛮子生了個儿子,可是迄今为止這爷俩可是沒有见面呢!
“怎么還沒有回来?”胡梅终于忍不住低声說了一句。
“别担心,我倒是觉得他们三個应当是碰到雷鸣小队了。”石琼花宽慰道。
“嗯。”胡梅点了点头。
刚才在枪响的时候,她们两個就已经分析過了。
虽然她们不知道战场上的情况,可是听那枪声可是一阵一阵的,按理說只是大许子、史振武、魏青岩三人的话不大可能闹出這么大的动静来。
胡梅“嗯”完了,却是依旧担心,终究是忍不住說出了心事道:“我家二蛮子可是還沒有看到儿子呢,他也不知道我生的是儿子。
如果他知道了,那肯定会高兴疯了!”
“生儿子真好,我家大许子也喜歡儿子。”石琼花附和說道。
不過随即她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道,“我家大许子說不要生孩子,這兵慌马乱的,生了孩子沒法整。”
“這话可不对。”胡梅反驳道,“谁敢保证咱们就能把小鬼子赶回老家去?我家二蛮子說,咱们要使劲生儿子。
要是咱们這辈子不能把小鬼子打出去,那咱们就让咱们的儿子去打,儿子也打不跑那就上孙子,反正這东三省是咱们的!”
嗯?胡梅的這個思路石琼花倒是沒有考虑過。
不過,她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
可她正在那寻思着呢,她就听后面传来了轻微的“通通”的动静。
两個女兵不再說话,同时转回头去看。
在愈发明亮的月光下能看玛她俩身后依旧是那系在树上的五匹战马。
那“通通”的声音却是一匹马在用自己的马蹄子刨着雪在那雪地上踢腾了那么几下。
石琼花见并无异常就把头转了回来,可是胡梅却感觉到了某种不安,她却是依旧在看那几匹马。
因为她忽然想起了大许子所說過的一個词,一個關於马的词。
那几匹马并不是经過训练的战马,而是他们来时路上在一富户家中“偷”来的,甚至那马鞍都是他们花钱后配的。
胡梅对這匹正踢腾着的长的比较壮的公马還是有印象的。
因为這匹马脾气比较暴躁,当初大许子在那這匹马套马鞍的时候,那马還差点踢了大许子一脚。
直到后来脾气也同样暴躁的大许子直接把那马骑在了屁股底下,那马才老实了下来。
大许子說,這样的马本就沒有被人骑過,总是生人勿近的。
对,就是這個词,這個叫“生人勿近”的词!
“你看啥呢?”石琼花见胡梅并沒有跟着把头转回来便又低声问道。
“别說话,好象有情况。”胡梅却是把声音压的更低的回道。
這一句“有情况”,咱就别管好象不好象了,這個“有情况”却已经足以让石琼花紧张起来了。
于是,她将头又扭了過来。
“你看靠咱们最前边第二匹马的肚子下面是不是多了点啥东西?”胡梅低问道。
石琼花按胡梅的指点仔细看去,却是发现那匹马的后面真的就多了点东西。
马有四條腿,可在月光与树影之下,她却感觉那匹马怎么就多了一條腿呢?
不对!那应当是人腿吧!
“好、好象是有人。”石琼花有些紧张了,說话都结巴了起来。
既然是好象有人,那么就不可能是他们自己人,自己人当然知道马在這裡,不可能不声不响绕到她两的身后去!
所以,有人,那就必是敌人!
别紧张,别紧张,自己又不是沒有上過战场!石琼花开始提醒自己。
然后,她转身掉枪。
可這個时候,胡梅却低声說话了:“你别动枪栓,你那声音太大了,你绕到咱们旁边的树后去。
我先开枪,你再拉枪栓打!”
“嗯。”感觉紧张的情绪已经有所缓解的石琼花回答道,她开始慢慢向身旁的树后挪去。
胡梅用的是盒子炮,盒子炮只是枪机头掰开那倒是沒有什么声音的。
而石琼花用的却是一支汉阳造,如果拉枪栓那声音已经足以让二三十米外听到了。
而這时胡梅掰开枪机头已经在做深呼吸了。
胡梅胆子比石琼花的大,可是由于她参加抗日队伍不久就去做后勤工作去了,所以她的枪法也只能算是一般。
可是,现在那匹马后面好象真的就多了一條人腿。
月光朦胧,如果只是自己也可能看错了,但既然石琼花說那裡也有,那就应当差不了吧。
自己是不是应当把木盒子也装到枪上呢,那样自己命中目标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些。
只是,对方是不是也在有枪瞄着自己,自己现装那個木盒子還来不来得及?
胡梅思索着下意识的伸手向后摸去。
可是這個时候她手却碰到了一個圆滚滚的香瓜大小的冰凉的东西。
那是一颗手雷,那還是临出来时别人送给她的。
胡梅忽然就有了主意,于是她也不拿那盒子炮的木盒子了,却是直接就把那颗手雷摘了下来。
“准备好了嗎?”胡梅问道。
“准备好了。”躲在树后已是准备拉动枪栓的石琼花回答。
于是胡梅忽然将手中的那颗手雷狠狠的甩了出去。
胡梅一個女子的劲头真的不大,可是再不大那二三十米她還是能扔到的。
于是那颗手雷在月光下划出了一個弧形的轨迹却是真接就砸在了她所怀疑的藏人的那匹马的马背上。
那马莫名其妙的就挨了這一砸便稀溜溜的叫了起来,它本能的想跑,可是那缰绳却是在树上系着呢,所以它只能绕着那棵树倒腾。
可是它那么一动,這时胡梅和石琼花真的就看到那马后有一個白影。
“哗啦”、“砰”,石琼花倒是沒有忘拉动枪栓,然后她就打了一枪。
可是由于紧张,她也忘了胡梅本是告诉她是胡梅先开枪然后才让她开枪的,她却是先射击了。
而這时,胡梅也开枪了。
她现在也顾不得开枪打中马匹了,她把盒子炮压低了枪冲着刚才白影闪现的下方就“啪啪啪”、“啪啪啪”连打了六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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