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135章
比賽結束後，雨勢未見停歇。
墨色的雲吞噬着天空，如同蛛絲的雨從天空墜落，一時間連綿不絕，溼透了每個猝不及防之人的衣衫。
一片暗沉中，場地上的照明燈順勢亮起，沒多久，廣播裏放送出比賽延遲到明日繼續的消息。雨越下越大，沒帶傘的觀衆三三兩兩地跑得飛快。
“母親派了車來接我們，一起走麼？”舉着柳生帶來的雨傘，幸村向跡部提議道。在他身後，是拿到傘折返的立海大隊員，他們各自找上了關係好的冰帝友人，勾肩搭背的，眼見着就要一起跑路。
別問爲什麼，再不快點跑，若是淋感冒了可是要被風教練錘的！！他們可不想被灌薑湯！！
因爲這幾天都有比賽，幸村他們沒有回神奈川的打算。又因爲有跡部的邀請，兩支隊伍在全國大賽期間都是住一起的。故而，幸村此刻的提議，跡部並沒有拒絕。
“贏的人將會是我們冰帝，明天到來之前，就先放過你們。”和手冢擦肩而過的瞬間，跡部笑了一聲，眼神掃過表情嚴肅的青學衆人，“這場雨可真是幫了你們大忙了。”
“行啊，來比吧。”在跡部的必經之路上，戴着白色鴨舌帽的少年雙手插兜，表現得極爲張揚，“還是說，你準備逃——”
跡部神色未變，只是在經過時，他順手將越前龍馬的帽檐往下一按，同時將少年未說出口的話一併塞回了肚子裏，“真是個會耍嘴皮子的新人。”
從未被如此對待的貓眼少年先是一愣，接着轉過身，很是不滿地抿起嘴。他瞪了瞪跡部的背影，又看了眼等在原地和跡部匯合的幸村，握在手裏的球拍是緊了又緊。見此情景，幸村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真像少年漫畫的主角啊~”和柳共用一把雨傘的切原同樣看見了這一幕，他不禁吐槽道：“這場雨也是，來得太突然了，就像是老天在幫他們。”
“怎麼會這麼想？你不會又熬夜看《週刊少年jump》了吧？”和慈郎一起走的文太在此時路過，用看好戲的目光上下掃視着切原，“幸村把你的遊戲機沒收了，所以現在不打遊戲了？”
都不用回頭，切原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來自真田副部長的眼神，鋒利如刀、如實質般刺痛着他的脊背。他小心翼翼地擡起頭，觀察着身側柳前輩的表情。
然而，柳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回了文太一句，“放心，給切原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接下來他需要安心將出賽名單排出來，我會抽時間監督他，在保證睡眠質量的前提下，他不會有太多時間揮霍的。”
文太：哦豁！
切原赤也：……差點忘記還有這件事qaq！
和苦兮兮開始閉關的切原不同，第二天的天氣非常好。陽光明媚，微風習習，是個決出勝負的好日子。
第一場，冰帝和青學的雙打一同樣很精彩，大石和菊丸不愧是黃金組合，配合默契，可宍戶和鳳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幾局下來幾度攻守易型。
最後，把隊伍送進全國四強賽的強烈願望，讓場上的兩組選手紛紛點燃了“同調”的光芒，霎時間，場外觀衆一片譁然，記者們奮筆疾書，手下的快門按得更快了——想想看，‘同調’大戰，這是多麼吸引人的標題啊！他們可以預見，有此先例，這場比賽之後，雙打的賽場會變得比以往更加複雜。
“比賽結束，由冰帝獲勝，比分7-5。”
雙打一的比賽結束了，背水一戰的宍戶亮和鳳長太郎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正如幸村曾經評價的那樣，同調的世界也是存在參差的。和今天才激起潛力的青學的黃金組合比起來，因爲和立海大無縫交好，早就掌握了同調的宍戶和鳳顯然更有經驗。
雙方致禮結束後，青學的黃金組合互相攙扶着被隊友接走，同樣精疲力竭的宍戶被高個子的後輩架住，踉踉蹌蹌地走下場，迎接他們的是冰帝后援團山呼海嘯般的叫好聲。
宍戶勉力扯起一個笑容，恰逢汗水從額角滾落，他緩緩地眨了眨眼睛，在鳳的關懷聲中，他轉頭看向立海大一行人。
發覺宍戶的注視，正在爭論最後一枚桂花糕歸屬的文太、仁王回過頭來……文太笑着向宍戶擺擺手，仁王則是露出了一個頗帶心照不宣意味的笑容。
截至目前，冰帝和青學雙方都是兩勝兩負，幾經波折，決定兩支隊伍命運的最後一場比賽終於到來了。
那就是單打一，跡部景吾vs越前龍馬。
“勝者是冰帝！敗者是青學！勝者是冰帝！敗者是青學！……”
和跡部一同出場的，是堪稱冰帝特色的隊呼，幾百人的規模讓這道呼聲響徹球場。單手插兜的跡部笑着舉起左手，不出意外，接下來會是由他打出響指，控制住這極具震懾力的呼聲。
“啪——”右手的兩指一捻，清脆的響指回蕩在球場，習慣跡部carry全場的後援會下意識停下了吶喊。但回過神來，他們才驚訝地發現，打響指的並不是跡部，而是站在球場對面的一年級——越前龍馬。
“勝者……應該是我。”少年的神情坦然，語氣中透露的，與其說是傲慢，不如說是滿滿的自信。
“這是挑釁吧。”桑原摸了摸後腦勺，突然有些佩服這個勇敢的小傢伙。
“不愧是他，有膽色。”仁王靠在柳生身側，都想吹個口哨讚美一下了。
別說他們，就是青學那頭，以桃城武爲首，各個都是瞠目結舌的樣子，很明顯，這是越前自己自作主張，他們這些前輩之前並不知情。
“啊哈哈哈……”場上突然開始狂笑的兩人，同步率令旁觀者大喫一驚，一年級三人組更是直接呆住了，找不到語言形容的乾驚歎道：“同調了……”
在他旁邊的桃城嘴都合不上了，“是挑釁同調了吧。”海堂薰難得認同他的觀點。
“puri！”仁王掩着嘴一個勁偷笑，“跡部難道是氣瘋了？”
忍足輕咳一聲，決定就當沒聽見這個“死亡問題”。
場上的跡部並沒有浪費時間，“你如今的實力，還不如手冢對吧。”和這句話一同落下的，是驟然緊繃起來的空氣。
比賽伊始，狀態極佳的跡部就輕鬆回擊了越前的數招，無論是抽球b還是d，最後都以同樣的方式回到了越前場內。很快，在以碾壓的姿態拿下一局後，跡部將越前龍馬的‘無我’逼了出來。
可是，花樣百出的擊球並沒有改變局面。
“跡部將越前的球都打回來了？！”河村隆眉間皺起，很是擔憂後輩的處境。
“無我之境，對跡部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手冢冷靜地說道，他淺淺地看了一眼冰帝、立海大的所在地……儘管很難相信，但掌握“無我”、對付“無我”，對某些人來說可能並不是什麼難事。
“你在想什麼？”真田弦一郎側首看向幸村，今天的比賽，風教練依舊沒有到場。注意到幸村今天偶爾會走神，真田便猜測，應該是昨天回去後，風華教練又和幸村說了些什麼。
“在想赤也。”幸村笑着回覆道。同樣是一支校隊的後繼者，切原好像還沒有機會和跡部來上一場對決。
真田在一瞬間明白了幸村的顧慮，他沉默一瞬，然後開口道：“不出意外，越前龍馬會是赤也他們將來最可怕的對手。”
幸村莞爾一笑，他知道，即便嘴上抱怨不停，但實際上，真田是最操心赤也的那個人。要知道，切原家每次家庭旅行、忙着比賽的赤也不能隨同的時候，家裏人都會把赤也交給真田照顧，很顯然，這便是來自赤也家人的高度認可。
“多對他有點信心。”聽見兩位的交談，文太嚼了嚼嘴裏的泡泡糖，“赤也一直都做得很好，不是嗎？何況，這麼大的網球部，又不是要靠他一個人撐起來。”
一個人撐起一個網球部，就算強大如幸村，那也是不可能的。衆所周知，沒有人是無所不能，有點缺點是正常的。無論一個人有多大的能力，他所能做的事情終究是有限的。獨木不成林，但集體的力量就不一樣了。
恍然間，真田他們想起切原剛來立海的樣子，小傢伙滿臉的稚氣，天不怕地不怕，第一天就敢挑釁三巨頭，簡直是渾身都長滿了桀驁的刺。
可現在，儘管還有些孩子氣，但他已經變化了很多，不僅知道了什麼是責任和擔當，成績上進步了，空閒的時候他也能安下心來看書了。
切原赤也是有天賦的球員，數年來，他從沒有荒廢他的天分，他時刻銘記自己還不夠強，在身邊人的幫助下，努力向上攀登着。
幸村將安排出賽名單的任務交給切原，也是想看看他究竟能成長到何種地步，現在看來，結果是令人欣喜的。在神谷、東堂還有一衆小夥伴的協助下，兢兢業業的小海帶交出了一份漂亮的答卷。
或許還有些笨拙和青澀，可假以時日，他們最寵愛的後輩，無疑會成爲立海大網球部最中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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