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9章六人行(一)
虽然這两者毫不相干,但当结合在一起,再配上一個上学日后的周末,就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便成一個慵懒的周末。每一個慵懒周末的到来,都非常值得拥有一個赖在床上的早晨——
如果沒有在早晨六点半像土匪一样闯入你房间,硬要拉你起床的同期,這会是愉快的一天。
你十分肯定地想。
“放开我!我不要起床!”
你抱着被子不肯撒手。
而负责拽你被子的人說话时声音裡虽然带着笑意,态度却是不容拒绝。
“不行哦小枝和,达成自己许下的承诺是每個人的责任。”
什么啊,稍微长点心的人都知道要把你发過的誓当放屁!
你在心裡咆哮,却不敢真說吐槽出口,不然你肯定又要面临一系列行为及道德上的语言谴责。
认识了小半年,你算是发现了,這帮家伙都悄咪咪又不约而同地有着以說教你为乐的不良嗜好。
难道是未来警界之星们的雷达已经提前探测到了你這個隐藏在美丽花朵裡的社会蛀虫嗎???
总之就很离谱。
你郁闷地缩在被窝裡当乌龟。
“我不是都已经跑過一星期了嗎?既然已经跑過了今天就算了吧研酱——”
“不可以。”
站在床尾负责拉你腿的人严厉撤回你的申請。
“你当初打赌时可是自己信誓旦旦地跟我們保证過,一定会连续一個月早上六点出去晨跑两圈,還要为大家带一個月的早餐。而且现在都六点半了,我們已经放任你多睡半小时,昨天班长和降谷一起叫你起床的时候可沒见你像這样赖着。”
這能比嗎?昨天又沒今天冷。
你万分痛苦地挣扎。
对方已经开始倒计时。
“数到三你再不爬出来,我跟hagi就要一起把你从被窝裡揪出来然后晾阳台上去。三,二一!”
你在最后一声中惊坐起,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脑袋。
“妈的有你這么数数的嗎松田!”
炸弹上的计时器要都這频率,也不需要费人去拆了,直接一起同归于尽吧!
黑色眼罩還贴在你眼睑上。虽然你看不见周围,但你就是知道刚刚以不寻常的秒数倒数的家伙见你反应露出了满意表情,還撸了把你睡乱的头发。
“你管我怎么数?当然是有效就好。”
好什么好啊?
你一声哀嚎,跪趴在柔软舒服的被子上,努力做最后的挣扎。
“求求饶過我吧两位英俊潇洒德高望重的大爷,你们要是现在饿了,我给你们打电话订外卖成不?或者再等一小时我就起床?外面太冷了嘛,你们让我先捂热乎点再出去,对不对呀研酱——”
“不对,撒娇也沒用的,小枝和。”
你听见衣柜门啪的被关上。多半是萩原研二已经从你衣柜裡找出了你出门会穿的一套衣服,放到你床尾。
“你是撒娇精嗎,枝和同学?我可不会像小诸伏那么容易心软。既然当初說好了要帮你调整作息,作为承诺人的你就应该乖乖配合。看你现在這副睡不醒的样子,昨晚是不是又顶风作案了?”
对方說着,還要伸出只手去揭你的眼罩。
你忙撇开头,将脸往被窝裡深埋。
“我不要调作息哇——松田,我立马就去将萩原房间裡的闹钟偷出来送你,麻烦你赶紧帮忙把它拆成渣吧!”
“别做梦了你。hagi你看他這副丧成狗的样還用问嗎,這家伙肯定又在半夜倒腾他电脑。”
松田阵平的声音听在你的耳裡,十分幸灾乐祸。
“下次就应该直接把电脑和手机都搬走,這样這家伙就沒得玩了。正好我对他的那台电脑手痒很久了。”
“……松田你要真這么干我就跟你沒完。”
“好啦,快起来换衣服去洗漱吧小枝和,我們先出去等你。”
“哎——知道了。”
你颇为认命地叹口气。
這群人是铁打的嗎,怎么可以在這么适合睡觉的時間点裡如此精神?
熬到一两点才爬到床上躺平的你对他们旺盛的精力感到不能理解。
等宿舍门关上有一会儿后,你才慢吞吞地从被窝上爬起来,一把摘下眼罩,露出双沒戴美瞳的眼睛,哆嗦着拿過旁边萩原研二选的衣服往身上套。
你现在就很后悔。
十万分的后悔。
自从进了這裡,你就一直在反省自己当初为何要很沒主见又闲得蛋疼的跟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起报名职业组考试,考完后還真跟他们一块跑到警校来。
等你已经穿上夏季的警服,站在射击场裡,愣愣地看降谷零打出完美十环后,才彻底醒悟過来自己究竟干了件什么蠢事——
——然后就开始有几点慌。
实际慌得一批。
你开始真心感叹自己艺高人胆大,也就比某位在fbi眼皮子底下蹦跶的莱克特先生逊一丢丢。
“快动起来啊晋川。”
当你收拾好自己后打开宿舍门,靠在右侧墙壁上的高個子卷毛青年又顺手抓了两把你简单打理過的头发,硬是将你的发型抓成跟他自己沒什么两样。
“時間就是金钱,你难道不知道你身后還有一群嗷嗷待哺的朋友等着你的投喂嗎?”
“你快给我闭嘴吧松田。”
你有气无力地拍开脑壳上的爪子。
“要是我等会儿给你辛辛苦苦买回的早餐你有剩下了,硬塞我也会全都喂到你嘴裡。”
“哈,這個放心好了,肯定会吃完的。”
靠在左侧的萩原研二递给你一把黑色的伞,问道:
“带好手机和钱包了嗎?”
“带啦。”你回答他。
“還是再检查一下吧。”对方显然对你不是很放心。“昨天你沒带钱包就出门,发现后想给你打电话,结果又发现你忘带了手机。”
“啊……”
這种事就不用再提了吧?
“要不是班长走得快而你跑成龟速,你可能就要被扣留在早餐店刷盘子。”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嘲笑你黑歷史。“今天下這么大的雨,我跟hagi才不会大老远地跑去拿钱赎你。”
合着他也知道雨很大啊?
你觉得這家伙就是上赶着想逗逗你,此行为极其恶劣。
可你现在一心只想赶紧买完东西,回来好继续躺被窝。于是瞪了眼后沒接茬,掏出兜裡的两样东西给他们看,证明自己這次真的沒落下。
“真的都带了,我走啦拜拜~”
你裹紧大衣,边走边回头挥手。
“拜拜小枝和~”
留着半长头发的青年笑着跟你挥了挥。
“路上别玩手机,专心走路。”
另個卷发青年懒洋洋地嘱咐你。
“知道啦!”
你飞快地离开了,沒注意身后的动静。
“晋川一個人能行嗎?”
刚刚洗完澡的伊达航顶着湿漉漉的毛巾拉开自己房门,有些担心。
“今天雨還挺大的,很容易看不清路。要不我還是跟過去吧?之前连续三次都在路上迷路不說,還把膝盖摔得乌青。”
“是有点,其实我今天本来都打算放弃叫起床了。”
另一個刚刚還一副铁石心肠模样的人也开始犹豫了。
“等過一個小时人還沒回来,我再出去找找吧。”
松田阵平都快听不下去了,吐槽道:“我說你们,晋川都快二十二的人了,用得着像诸伏那样把這家伙当小孩看嗎?”
“說得仿佛刚刚嘱咐人路上别玩手机的不是你似的。”萩原研二一句话就拆穿他。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哑然。
“班长,小降谷和小诸伏呢,這么大的动静怎么都沒把他们俩吵醒?”
“啊,一個六点多起床去跑步了,一個不知道上哪了。”
“小降谷下雨了還在坚持跑步啊。小枝和要是有他一半的耐力,作息問題不就能调整過来了嘛。”
“别指望了,那家伙懒得要命。”
……
被留在宿舍裡的同期们担心和吐槽双面夹击了的你此时正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下,愁眉苦脸地抬头仰望自己即将要走的漫长又曲折的道路。
只下了一晚上的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积水。
你抬起脚,小心翼翼地跨一個水洼。
前面還有至少三十级這样的台阶,照你這样的速度,估计等到早餐店门口时,老板就要收摊了。
究竟是为何要如此为难自己?
你忍不住又开始日常反省,想将穿当初随口立flag的自己狠狠扇一巴掌。
這乱立flag的毛病一定要改改。明明你自己心裡都非常清楚按时作息這事于你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可耐不住喝了半醉,被一群以降谷零带头的损人用“不是吧不是吧晋川你连這都做不到”激了后的脑抽嘴欠。
先不說你這几年来一直日夜颠倒有时還会乱成一团的作息习惯,由于白天要上课打靶练体术,那些从網上接的挣钱的私活只能選擇在晚上完成。
這「健康作息」flag立着简直就害惨你了,而且還被那群人轮番盯着,想偷懒都不行。
你跟個老头似的唉声叹气,一步一脚印往上走。
所以啊,說白了還是当初的自己犯蠢。你现在就想穿回去把那個考试前還在挑灯苦读刑事法的自己打醒。
不過也不算特别亏。
至少你结交了他们。
要說结识的過程,還给先从降谷零跟人打架时說起。
這纯属降谷那家伙第一天晚上太兴奋,手痒想找事,又正好碰上另個跟他一样手痒找事的家伙。两人一拍即合,在开学第一天的夜晚,十分愉快地干了一架。
而不知因由的你在医务室裡看到降谷零脸上挂彩,于是又在当天夜裡,悄咪咪去把人揍了一顿。
然后你跟松田阵平的“梁子”就结下了,对方总想在体术课上找你讨教一二。
刚开始還觉得理亏的你不好還手,再后来感觉逢了对手,打热血了,就忍不住使出几分真实力,降谷零在旁边负责喊加油。最后還是班长发现不对急忙喊停,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的幼驯染冲上前把人拉开。
不然你可能就越来越沒轻重,指不定還会因「涉嫌暴力谋杀警校同期」受处罚。
但有句话怎么說来着,男人之间的友谊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再加上正好都住同一层,六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后来一起经历了不少事件,感情也随之稳扎稳打了起来。
又是几個善良的笨蛋。
每天被這样一群人包围,你偶尔也会在某個适合煽情的午夜时分,抬头仰望天上看不着影的月亮,操心下会不会有這么一天,這群家伙的警察之魂熊熊燃起,回過头来就为正义忍痛割爱,将弱小无助的你送进局子。
哇——
噗呲!
那可真是太糟了呢。
你一试图想象那场景就觉得好笑。
不過话說回来,你一直觉得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名字怎么听都耳熟。
来到這個世界太久,在關於上辈子的遥远记忆裡,有個爱追日漫的女同事似乎经常念叨這两個名字——你看過的不少漫画都是她推薦的——可具体是關於什么,你死活沒什么印象。
估计又是撞名,就跟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那样。
你心想。
可又隐隐感觉哪裡不对。
“晋川君,又来帮朋友带早餐了?”
早餐店老板都已经认识你,看到你后,友善地打招呼。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毅力在大冬天裡连续一周出门买早餐——聪明人谁不是選擇就近解决?
都怪那群嘴裡挑剔的家伙。
“诶是啊,他们太懒了,只好我来。”
“晋川君人真好。”
被发了好人卡的你一边搓着通红的手,一边跟老板說:
“麻烦您還是按之前的老样子,煎蛋卷和烤鱼多来两份。哦对了,能帮忙用保温袋装起来嗎?路途会有点远。”
“好的沒問題。”
你收起伞,在店门口找了個有雨棚的角落蹲下缩成一团,等待打包好的早餐。
等待的過程中,你突发奇想,想来根烟。
你沒有烟瘾,只是偶尔尝尝。
主要是松田在你面前抽烟时,你眼馋了好久。奈何旁边总有两人虎视眈眈盯着你,连班长和萩原也一脸的不赞成。而松田那厮還总爱在吸了一口后,特别欠地往你脸上喷烟雾……
可真是個糟心玩意。
你面无表情地想。
你记得這辈子抽過几次为数不多的烟,一次是在几年前的一次回档时,你被束缚在一個行将就木的躯壳裡,好声好气地向小卖部的老板讨来一根劣质香烟,点上后吸了一宿。一次是你在抽屉裡发现根被作为情人节礼物的女士香烟。本着有了就别浪费的念头,你趁诸伏景光提前回去,当着降谷零的面点燃了烟芯。被嫌弃地赶到十米开外的地方散味不說,回去還被告了一状。然后你就被耳提面命地教育了一個小时「吸烟有害健康」的常识性問題,并当晚萌生出要在降谷零房间裡吸個三天三夜互相迫害的想法。
警校裡严令禁烟。
你摸摸口袋裡的钱包,准备等会就去买包,在路上抽两根后再扔掉。
虽然很心疼,但总比被发现后,被轮流唠叨好。
你原本是這么愉快地打定主意的。
可還沒来等你去将它实现,老板就過来十分歉意地告诉你,保温袋用完了,只有普通的食物袋。
你:……
你看着身后一片雨濛濛,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境也如同這般黯淡灰白。
……
“哟,這么快回了。”
松田阵平为你开门。见你扒着门框边大口喘气,還惊讶地挑了挑眉。
“怎么是跑回来的?這都跑出汗了。”
“呼——”
你将怀裡几個還有热气的食物袋一股脑儿地塞给他,說出口的话一喘一喘。
“你们今天,谁,谁要是敢给我浪费粮食,我就跟那人沒完!”
松田阵平两手接過。
“买這么多?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会通通吃完。倒是你,身上有汗,還在喘气,就這么直接躺下对呼吸道不好……”
你懒得搭理他,鞋一脱,卸下外套,两手一撒,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不好就不好吧,再不在心爱的床上躺下,你人就要无了。
你像條咸鱼躺平在床,听松田阵平大嗓门地招呼其他四人来你房间吃早餐。几人热热闹闹地過来,坐成一圈,一边吃饭一边东扯西拉。
你還思维发散地想着,希望看在你冒着大雨千裡迢迢狂奔回来只为送口热腾早餐的份上,他们的警察之魂能永远不在你身上发作。
但你对此并不寄太大希望,他们都是正义的人。
不過還好啦,你现在也算半個正义使者。
昏昏沉沉入睡前,你感觉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往你眼皮上扫,于是又迷迷糊糊地惦记起,眼皮底下還留了两片软玻璃沒取出来。
——————
“对了,你早上去哪了呀诸伏?”
伊达航见人站在门口不动,于是问道。
诸伏景光回過神,摇了摇头說:“醒来太早,于是干脆去资料房查了点东西。班长,我帮忙把這個拎出去吧。”
“哦,行。”
“嘘,小声点,小枝和刚刚翻了身,好像要醒了。”
萩原研二轻手轻脚地从房间裡出来,手裡提着双运动鞋。
“鞋湿透了,估计回来时跑太急,淌了不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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