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59th
久保田穗不耐烦地敲着便利店的货架:“哪来那么多废话,我都沒嫌弃你跟過来啰啰嗦嗦的。”
柯南抱臂:“我拒绝。”
“……你几岁了?居然還挑食?”久保田穗瞪大眼睛,“喂,你不会指望我做饭给你吃吧?”
“我說我是来你的画室参观,结果连大门都不让我进,這也太過分了吧!”柯南指着她大声斥责,“有你這么当前辈的嗎?”
参观画室什么的不過是托词,柯南一直都想到久保田穗家裡找一圈线索,但久保田穗不打算给他這個机会。
“那你想吃什么?”她退了一步,“拉面怎么样?不然寿司也可以。”
柯南震惊:“你的画室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久保田穗心說秘密是有,但连降谷零都找不到,也不怕你,就怕一夜不在家,万一有谁又来放置過什么监听设备,让柯南上门,不管是被他发现那些来自公安警察的小玩意還是被公安警察听到柯南把身份說秃噜嘴都不太好。
“对。”她斩钉截铁地說,“那画室裡有我精密布局震动世界的宇宙级大阴谋的详细方案,怎么能被你看到?”
经過他们身旁的便利店客人似乎以为這是什么亲友之间的可爱玩笑,发出善意的笑声。
柯南听见有位中年妇女对自己老公說:“真是可爱的姐弟呢。”
柯南:……
“吃拉面吧。”他木然道。
久保田穗允许柯南带走了来自神秘人b的包裹,因为害怕被小兰发现,柯南還专门去博士家办了個寄存。
“不是不愿意坐我开的车嗎?”久保田穗嘲笑他,“我看你支使我支使得還蛮开心的。”
“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坐在你的副驾驶位上啊。”柯南板着脸,“就当你是在回报我的信任吧。”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嫌弃地皱起了脸。
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柯南渐渐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在說起“杀戮”和“理性的暴力”时,久保田穗有意岔开了话题,或许……
或许在那座度假山庄裡,被她阻止的、潜在的谋杀者,不止高桥良一一個?
神秘人b,究竟……
久保田穗十分难得地失眠了。
不是因为家裡多了什么不该有的零件,就是单纯的失眠。
整整一天的時間大雨时下时停,现在到了夜半时分,乌云散去,空气澄澈透明,远处的市中心依然灯火明亮车流奔涌,隔着玻璃窗,有种热闹又寂静的美感,她把躺椅搬到阳台上,伴着车辆驶過街道的声音吹风。
“您不困嗎?”客厅裡的抱抱熊大声问。
“……怎么,你也失眠?”久保田穗幽幽反问。
“我需要休息精神,但不需要睡眠,這個玩具熊并不具备‘困倦’的生理基础。”抱抱熊說,“倒是您,为什么今天睡不着呢?”
久保田穗叹口气,起身把抱抱熊也带到阳台上,给它也放了一张躺椅:“思考一些哲学問題。”
“……如果是因为我說的有關於‘深渊’的话……”在躺椅上无辜瘫坐的抱抱熊慢吞吞道,“我可以道歉,虽然我不明白您到底是怎么了。”
久保田穗一笑:“不是因为這個。”
“那是为什么?”
久保田穗思索片刻:“我在,嗯,回忆一些往事。”
抱抱熊忽然兴奋起来:“哦——哦?”
這個跌宕起伏的简短疑问句让久保田穗汗毛倒竖。
抱抱熊重新用平稳平淡的语气问了一遍:“哦?”
久保田穗:……
随它吧,她今天有心情分享。
“你对這個世界的‘主角’们有什么了解嗎?”她问。
抱抱熊想了想:“一群有着时髦设定的反现实主义侦探——我是說物理层面的反现实主义。”
久保田穗拍案叫绝:“你总结的水平不输给我嘛!”
“哪裡哪裡。”抱抱熊谦虚道。
久保田穗心情轻松不少,笑道:“你還记得那些我留空沒写的回档原因嗎?”
“记得——但是您补充了第五十九次。”抱抱熊很快答道,“我想那些您沒写的回档,应该也都跟组织有关吧?”
“聪明。”
她在這個世界的挣扎经历可以分成几個阶段,一开始是照着列表完任务,后来出于臆测她试图去拯救主角、帮助红方,屡次失败后她转投黑方,依然接连失败,于是她放弃黑方当了一段時間法外狂徒,最终才走上了摆烂保命的道路。
之前对抱抱熊的讲述中,她略過去就是黑方经历。
“您今天为什么想要說了呢?”
久保田穗答道:“可能因为天气好吧。”
她的黑方生涯并不始于第五十九個档,在那之前她已经有過数次炮灰经历,终于摸索出了一些快速上位的技巧,成功加入朗姆麾下,得到了苏维翁白的代号。
那时候降谷零已经发现了赤井秀一的生還之谜,朗姆或许是出于疑心病,或许是发现了波本身上的什么問題,暗示苏维翁白在沼津的基地挑衅波本。
虽然明知朗姆不怀好意,但是因为此前向降谷零透露剧情结果被杀的经历,苏维翁白十分乐于接受這個任务。
——然后就进入了第六十個档。
“您是怎么挑衅他的?”抱抱熊不解道,“实话实說,我总觉得您对這些‘主角’们存在某种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以降谷零为例,第五十九次存档裡,因为前面的旧怨,您乐于顺着朗姆的意挑衅他,但自从我认识您以来,您一直都对降谷零持回避的态度——這不太像是您从前所說的‘厌恶与仇恨’的表现。”
“……”久保田穗仰望天空。
五十九档那次在基地裡露面的除她和波本之外還有琴酒和一群行动组成员,苏维翁白正为自己首次成功打入组织高层而兴奋不已——就好像是在游戏的新支线收集到了新成就一样兴奋,对這种不符合琴酒和行动组风格的会议室碰面丝毫未觉异常。
相比之下,波本的表现就紧绷得多。
“苏维翁白,波本。”琴酒为两人做了個简略至极的介绍。
苏维翁白对波本露出個甜甜的笑容:“前辈好。”
波本用诧异和嫌恶兼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但沒有跟她說话:“琴酒,這是什么意思?”
“朗姆派给你的助手。”琴酒点了根烟叼在嘴裡,“有疑问的话就去找他,解释不是我的工作。”
波本于是把目光移回苏维翁白脸上:“我不需要助手。”
“嗯哼。”苏维翁白答道,“但我也是听命行事啊……不過波本前辈,您的日语說得真好,一点都不像個外国人呢。”
波本冷冷答道:“因为我就是日本人。”
“是嗎?看起来不太像呢。”
行动组的众人除琴酒之外都露出几份诧异,沒想到這位新晋成员苏维翁白居然是這么胆大包天的角色。
“前辈是混血儿吧?”苏维翁白依然甜甜地笑着。
波本眯起了眼睛。
“然后我问他……”久保田穗清了清嗓子,“我說,‘恕我直言,令尊莫非是驻日美军嗎?’”
“……不好意思我沒听清楚,能請您复述一遍嗎?”抱抱熊强作镇定地问。
“……你确定你還想再听一遍嗎?”
抱抱熊:……
“然后我說,咳……”久保田穗舔舔嘴唇,“我說,‘如果是的话,倒是能理解前辈您对fbi的厌恶了’,然后他就美式居合斩再然后我就回档了,就這样。”她快速结束了這段故事。
抱抱熊:……
久保田穗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给点反应?”
抱抱熊沉默了好久,终于還是发声了:“那他到底……”
“别问。”久保田穗直接斩断它打听的意图,“问了折寿。”
抱抱熊:“……這话从您口中說出来還真是具有非凡的說服力呢。”
“呵呵。”
“好吧,但這解释不了您对他的态度。”抱抱熊刨根问底,“降谷零终究是对您动手了不是嗎?”
“他必须得杀我。”久保田穗解释道,“那個回档裡面,我虽然专注于赶工获取代号,但剧情的大体进展我也有所关注,沼津会面就发生在库拉索事件之后,朗姆对波本的怀疑沒有因为最后的短信轻易打消……”
“那也不用這样做吧?”抱抱熊为客户打抱不平,“虽然您的問題确实很過分……”
久保田穗:……
“但說到底是朗姆不信任他,直接对您动枪還是不应该——他毕竟是個公安警察,而不是真正的极道分子,不是嗎?”
“朗姆并未寄望于我能从波本身上查到点什么,挑衅就是唯一的任务。”久保田穗摇头,“他派苏维翁白去就是为了看波本的反应,如果他的反应不对,琴酒和行动组就会把他拿下。”
对组织而言,沼津的会议的時間点,波本刚刚经历了一次因为库拉索行动失败而导致的软禁、刑讯,险些冤死在琴酒手裡(虽然其实他并不冤)。
能成气候的组织成员多少都有些野性,他们漠视法律、蔑视权威,随时准备踩着组织的老人向上爬,波本作为组织情报员之中表现尤其卓越的一個,实力强劲、前程远大,平素就连琴酒和贝尔摩德這样的人都对他礼让三分,自然也不是什么温顺礼貌的角色。
在库拉索事件之中,他的忠诚被质疑、生命受威胁,而這一切倒霉事都是源于他的上级用人有误——那场混乱的起因是朗姆在任务中派出了一個精神和能力都不稳定的实验残次品,库拉索。
所以,当這样一個角色,发现决策出错的上级竟然企图派人监视他时,他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恐惧嗎?退让嗎?礼貌地服从嗎?
不,他应该愤怒。
“波本要是能接受苏维翁白跟在身边才不正常,也怪我自己,挑衅就挑衅,能說的有那么多,我非要提一嘴fbi。波本刚为了调查赤井秀一大动干戈,朗姆对這件事也有点敏感,我那样相当于明說:‘朗姆怀疑波本勾结fbi’。”
“刚刚造成组织损失的朗姆不可能随意处置遭了无妄之灾的波本,甚至這种试探也于人心不利,很有转移目光、推卸责任的嫌疑,对波本而言,此时示弱才是可疑行为,他越是表现愤怒,才越显得理直气壮……”
“其实就算他不动手,說那种话的苏维翁白也会被朗姆推出去牺牲掉的,只是時間早晚、由谁动手的区别而已——懂了嗎?”久保田穗耐心解释完,问抱抱熊。
“……大概懂了。”抱抱熊沉思片刻,“但我個熊认为,這种‘合理性’仍然不能解释您对他的原谅,您不是那种会過分归咎于自己的人,可刚才這番话根本就是在为他开脱吧?您与他之间,到底還发生過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