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冷,好冷啊
忙碌了一上午,在辦公椅上坐得渾身痠痛的清水雅人站起身來,伸了一個好大的懶腰。
先去喫飯,剩下的下午再說好了。
正當清水雅人心情頗好準備出門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電腦屏幕上的文件夾,正在飛快地消失。
字面意義上的消失。
彷彿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把這些文件夾逐一刪除了乾淨。
清水雅人倒吸一口冷氣。
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在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張嘴就罵,平日裏冷靜沉穩的氣度霎時間蕩然無存。
長谷川蒼你要死啊啊啊——————!
趕緊把老子的文件還回來,不然我現在就派人把你放在安全屋裏的那些收藏都給燒了!
長谷川蒼,在月組織中代號如月,是組織裏當之無愧的第一黑客,主管情報組。
他本是二葉亭楓收服的第四位屬下,但因卯月的代號已經被東條香織佔用,故此他就順勢擁有了排名第二的代號。
而大約是因爲睦月和如月相鄰的緣分,清水雅人和長谷川蒼之間也有着如同損友一般的孽緣。
對此,從小到大沒少和琴酒爭吵甚至肉搏的二葉亭楓表示,月組織對於可以增進同僚情誼的活動,不予以提供調停服務。
而二葉亭楓的放縱,也就導致了天性活潑手欠的長谷川蒼,經常會給清水雅人一些小驚喜。
比如此時,一鍵清空好友的電腦。
自以爲惡作劇成功的長谷川蒼,在電話鈴響第一聲時就接了起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等到的不是清水雅人的卑微哀求,而是無情威脅。
聽到清水雅人的話,長谷川蒼立刻慌張地說道:
哎別別別,你燒我收藏幹什麼啊?
你知道那些人偶有多貴嗎?!
而且好的人偶師可是要排隊等很久的!
我之前好不容易纔從一個說話欠揍的小鬼手裏搶到了人偶定製的訂單名額
哎?等等,不是,你怎麼知道我把我的人偶都放進安全屋裏去了?
清水雅人森然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我現在知道了。
長谷川蒼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氣鼓鼓地控訴道:
你們玩政治的,心都髒!
清水雅人的聲音不急不緩,說道:
呵,我可開着錄音呢,你說我要是把你這句話放給先生聽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把你的文件恢復了還不行嗎?
長谷川蒼一邊不情願地在鍵盤上噼裏啪啦,一邊還不忘在嘴上找回場子,說道:
我說小雅人啊,別看你現在被先生調到了橫濱。
啊,還當上了什麼橫濱市長。
然後這電腦上那麼多文件,日理萬機似的。
但是你對橫濱的掌控力還是不太行啊。
你看,這一到關鍵的大事,先生還是得靠我。
聽着長谷川蒼得意上揚的尾音,正在用另一部備用手機吩咐祕書幫他訂午餐的清水雅人,好奇地問道:
哦?先生問伱什麼了?月組織裏都是因爲共同的信仰聚集到一起的人。
故此,二葉亭楓從沒有要求他們對自己的任務保密,甚至對他們彼此之間的互通有無親密合作樂見其成。
只是跨組之間的合作,必須經過組織裏的最高層幹部,十二月的同意才能進行。
但對於同爲幹部的清水雅人和長谷川蒼來說,情報分享就如同喫飯喝水一樣日常。
故此,長谷川蒼此時隨口就道:
啊,先生讓我查了一個黑手黨的信息,尤其是對方經常去哪裏解決一日三餐。
我已經把地址發給先生了。
是港口黑手黨的底層人員,武力值不是太高,也沒有異能力。
除了他從三年前開始失憶至今,還有那一看就是歐洲人的長相,哦而且還超級怕冷,在大夏天都恨不得穿上羽絨服之外,還真就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了。
清水雅人不由得嗤笑一聲。
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剛纔都說了什麼?
失憶本身就已經很可疑了,他的來歷和失憶的原因都值得深思。
而且,能夠被先生盯上,纔是最可疑的吧。
哈哈哈,果然被先生盯上的人都會變得不幸嗎?
比如每天熬夜加班的你啊,小雅人!
二葉亭楓並不知道,他的兩個無良下屬正在對他施行慘無人道的風評迫害。
他已經按照長谷川蒼給出的地址,抵達了一家平價咖啡廳。
當勃艮第紅酒燉牛肉出現在二葉亭楓面前的時候,那張被重點關注的情報卡,距離他已經只有一千米。
而幸運存活的法國長毛貓,不僅失去了有關法國搭檔魏爾倫和荒霸吐任務的全部記憶,也忘記了如何使用異能。
在他隨身的衣物中,能夠用來辨認身份的,只有一頂繡有ribaud字樣的黑色禮帽。
事實上,這是阿蒂爾·蘭波送給保羅·魏爾倫的禮物,這頂帽子由特殊材質製作而成,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保羅·魏爾倫體內的魔獸吉格。
也就是說,如今這個因帽子上寫着ribaud,而被日本人稱作蘭堂的人,暫時還無法使用他的異能。
正常情況下,空間系異能能夠創造切割並摺疊任意大小的亞空間,無視目前科學所包含的一切物理定律。
亞空間表現爲金色立方體。
此外,還能夠存放任何生命體及非生命體,甚至能夠操控已故人體,並自由使用該人體生前的異能力。
每次只能操控一具。
針對阿蒂爾·蘭波的異能,部分歐洲異能機構甚至強制要求對已故異能者舉行火葬。
但如今,在沒有異能的情況下,爲了生計而加入港口黑手黨的他,沒有資格進入更高的行動隊伍,只能獲得一份屬於底層人員的微薄薪水。
這份薪水,對於因爲爆炸的至熱而變得極度畏懼寒冷的蘭堂來說,完全不足以在維持他日常開銷的同時,支付他遠超常人的取暖費電費以及購置保暖衣物的費用。
冷好冷啊風變得更冷了,是要下雨了嗎?
這是他此時的想法。】
讀到這裏,二葉亭楓不由得一愣。
他擡頭看向窗外,外面果然已經是烏雲密佈。
二葉亭楓耳邊依然是咖啡廳內悠揚的鋼琴聲,但他卻彷彿已聽見了窗外的雷電轟鳴。
看起來雨會很大呢。
對於阿蒂爾·蘭波來說,橫濱的一切是否就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呢?
毫不留情不講道理地,就把一切都沖刷了個乾淨。
二葉亭楓正喃喃自語着,巨大的雨點就一串接一串地砸在了窗戶上。
雨幕讓二葉亭楓的眼前變得朦朧。
但他分明看到了,窗外不遠處有個在傾盆大雨之中行走的黑髮青年,渾身溼漉漉地打了一個寒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