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无力感
原因在于对于跑得快且又凶猛的猎物,他们需要额外的人手进行围追堵截,将猎物驱赶至既定的包围圈中,让他们射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箭。
正如此时此刻,诸伏景光驾驶的汽车在或巧合或事先安排的引导下,向着白兰地计划的地方飞驰而去,直到与在前方等待着他的猎手相汇合。
天气阴了很久,终于一声雷鸣之后下起雨来。
密密的雨水从天空滴落,在天与地之间编织起一道水帘。
“糟糕的天气。”
浅仓真打着一把黑伞,听着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的连绵不断的哒哒声,嘴上說着天气的恶劣,心情却是颇为轻松。
沒過多久,一辆黑色保时捷从路边靠了過来,這是琴酒的座驾,来自皮斯科的慷慨馈赠。
白兰地把伞丢在人行道上,坐进车裡,车轮溅起水花朝着远方驶去,原地只留下一把撑开的黑伞,一阵强风吹過,黑伞打了個旋扎进道旁的绿化中卡住不动了。
车内的人员配置還是一個样,开车的伏特加,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一脸冷酷的琴酒,浅仓真一人独占宽阔的后座,半躺着感觉分外惬意。
“多谢了。”
大约十几分钟前,琴酒接到来自白兰地的通讯,言辞恳切地拜托他到宴会举办的地方去接人,到了之后,才发现站在路边的是他本人。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琴酒靠在副驾驶座上,质疑意味浓重的声音传到浅仓真的耳边。
“我的计划,很简单,让他跑,然后再让猎犬去追,只要能追回来就证明猎犬是可靠的。”
浅仓真一边翻找着车内部的可能有容器的地方,一边回应着琴酒的质问。
他听說好车裡面都有小型冰箱,专门用来盛放酒精饮料冰淇淋,如果证实的话,他也考虑去搞一辆来偶尔开一下。
“你的计划真的只是這個?”琴酒并不相信浅仓真的回答,真的只是這個目的话,让他们去多杀几個人不就完事了,至于弄出這么大的场面嗎?
“难不成呢?”
浅仓真耸耸肩,一副随你怎么问,我自屹然不动的态度。
這时候,一直沉默开车的伏特加突然說道:“大哥!他不說实话的话,我們就把他踹下去吧!”
“......”
他過于耿直的发言,让车内的气氛为之一静,良久之后,琴酒眼神裡带着心累,說话中更满是无奈。
“伏特加......闭嘴。”
伏特加安静下来。
大雨滂沱中,安室透怀着焦躁的心情,驾驶着车辆在车流裡穿梭。
理论来說,五個小时的時間已经足够他拉起一批人手,拜托他们与诸伏景光打配合,演一出合情合理的假死戏码,然后让后者顺利脱身改名换姓开始崭新的生活。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充满曲折。
先說安室透出身警察厅,诸伏景光来自警视厅内部的公安部,如此一来,事先研究好的假死计划必然需要两個机构的通力合作。
用句夸张点的话說,凡是同一個系统裡有两個互相独立,但职能职责相同的机构,他们存在的意义肯定是相互制衡。
也就是說,這两者的关系多半好不到哪裡去,最多也就是在表面上维持着兄友弟恭团结一致的态度,至于私底下是什么模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想要联合行动,必须得经過一层层的评估审核通過。
而這一点——对于作为头牌的安室透来說并不是难事。
所谓头牌的含金量,简单来說就是事情离了他不行,于是靠着這种底气,他說服了上面的官员,通過了两方合作的假死计划。
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步。
然而就是這最后一步出了状况——他用尽一切能用办法都无法联系上诸伏景光。
电话无人接听,秘密邮件沒有回复,安室透還往宴会酒店中派了几個人,也沒能成功,甚至连派出去的人手也失去了联络。
当然,這后面派出去的人手是浅仓真解决掉的。
该死的!
安室透愤怒地一拍方向盘,让汽车在禁止鸣笛的市区发出响亮的笛声,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再次想起三年前的那次爆炸案。
那种连凶手都无法找到绝望如今再次涌上心头。
可恶啊!
就在他恼怒自己的无能的时候,一直戴着的耳机接通了通讯,传来白兰地的声音。
“安室,之后我会把绿川光的位置给你和诸星大,你是我手下的人,不要让别人抢先。”
听到這句命令,他瞬间调整了一下情绪,冷冷地回答:“知道了!”
“好,对了,别忘了留活口。”
“!”
留活口......卧底不都是一枪崩了嗎?琴酒转性了!?
一时之间,安室透震惊得瞳孔无法抑制地扩张,一种莫名的惊喜充斥着他的脑海——也就是說,哪怕假死失败,景光也很可能活下来!?
至于活下来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他并沒有去细想。
对他来說只要能活下来,他這個潜伏在组织中的卧底,就能想办法将其救出。
“是!”安室透强迫自己的声线保持稳定,不要泄露出不该透露的情绪。
大约半分钟后,耳机裡传来了诸伏景光的实时地址,分秒必争的情况下,安室透一脚油门,将车开得仿佛要起飞一般,在大雨中风驰电掣。
等我!窗外雨帘飞速退去,他在心底默默念道。
回到浅仓真這边,他放下通讯,捻着耳机看向琴酒,问:“要不要猜一下他们两個谁先追上目标?”
琴酒沒有理他:“沒有意义的猜测。”
“這样啊......”浅仓真摊了摊手,“既然不想猜的话,那就先停车吧,接我的人来了。”
伏特加沒有听,等到琴酒给他使了個眼色之后,车才缓缓停下——就在大马路的中间。
浅仓真推门出去,一辆银灰色轿车适时停在這辆保时捷的旁边,车门打开。
他坐进新的车中,摇下车窗对琴酒建议道:“换一辆低调的车吧,开着這种车在路上——实在是太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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