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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38

作者:Marutia
月亮下了一场奇怪的雨,温故知单脚踩着走在前面的奉先生的影子,摇摇晃晃的,他說:“月亮是不是失恋了?”

  奉先生因此說:“你当這裡是童话世界嗎?”

  很快雨就下得密起来,温故知跳了几下,就拉着奉先生躲在屋檐底下,“待会再走吧。”

  他们躲的這户人家在屋檐下用红线挂了一排的风铃,风铃都不太一样,有的是烧坏的瓷片,有的是书裡讲的神兽的变形体,笑得夸张的,哭的悲切的,特别的是這個屋檐底下穿過的风和水,在這像是遇到了墙壁,产生了哼唱一般的回声。

  這样的回声通常用来哄孩子,让自然的力量和人为的物质力量合二为一,有时阿鸣也喜歡带着刚出生的小阿鸣躲在這筑巢。

  “平安……”

  “安康……”

  “长悦……”

  温故知从第一块走到最后一块,最后一块写的是:好梦。

  他小声嘟囔道:“哪有這么好的事,天天做好梦。”

  太小声了,不确定奉先生能不能听见,奉先生說回去吧。

  “雨這么大。”温故知虽然很不愿意,但還是紧跟着奉先生,温故知跑到奉先生前面,先一步蹿到月桃院的门口,一屁股坐在院门石阶上,盯着外面的寄巷。

  過了一会,奉先生才慢悠悠地走到门口,他低头问温故知怎么不进去。

  温故知仰着脸,好好地盯着奉先生,一直不說话。

  冷。下了雨真冷。

  奉先生的眼睛裡倒映着蜷在石阶上的温故知,他随着寒冷的雨汽瑟瑟发抖,雨汽湿润着他的脸,散发出具有欺骗性蒸了桑拿才会出现的显眼的红色。

  他准备用一個更符合心意的想法来想眼中的温故知——可怜离开根茎的花,或者是卷曲枯萎的叶子,不得已安静地躺在石阶上。

  也许他可以踩在上面跨過去。像人们只看前方,而不会看地面,所以一生中不知道踩過多少叶片、蚂蚁、灰尘。

  但是這裡的人,什么都舍不得,带着一种操心的天真。

  温故知也带着一股操心的天真。

  這样想吧——常用的反应,他希望在這受冻的温故知赶紧进去,因此会皱着眉训斥他。

  這是爱。

  但是奉先生觉得无论如何都要選擇更为美妙的“陪伴”。這也是爱——陪伴不美妙嗎?所有人都觉得相爱的两個人能够做同一件事,是莫說的幸福。

  他第一眼就觉察出温故知要和自己說什么,最好的决定就是等在门口,听温故知說出一句一定让他颇为兴奋的话。

  温故知這时天真地說我等您一起进门啊。

  “很重要嗎。”奉先生问。

  温故知笑着跳起来扑进奉先生的怀裡,說:“冷不冷?您衣服都是湿的。”

  奉先生叹了口气說:“关心我?那把我拦在外面?”

  温故知說有嗎?一点也不觉得。

  分明已经冻得肢体有些僵硬,温故知的逻辑意外巧妙地和奉先生重合。他喜歡两個人瑟瑟发抖的模样,喜歡奉先生也和自己一样略变得僵硬四肢,寒气像整齐军队,一丝不苟地入侵,既然可以分享快乐,为什么不能宽容地分享更多的,更宽广范围的东西。达成奇艺地共识,两人這会才决定进门。

  他们两個裹带了一股冰天寒地的气息,什么话都不說,温故知将奉先生手裡的东西扔到地上,拉着人跑上二楼,一起冲到浴室,脱光了潮湿的衣服,又催促奉先生快脱,奉先生索性让温故知帮他脱,温故知眨眨眼,撑着奉先生放水,摸了一把他的屁股。

  奉先生回头,温故知背着手摇摇头,吹起口哨。

  “如果我是老虎,這会已经把你手咬掉了。”

  “我以为你会把我摁在墙上。”

  奉先生嗤笑一声,捏捏他的下巴,“别乱想。”

  两人在浴缸相对而坐,奉先生皱着眉闭目养神,不准备和温故知在浴室搞,温故知滑进水裡,从水裡網上看,他看见奉先生扭曲的影子,像一面镜子裡出现的幻影。

  他划动脚,寻到奉先生温度最高的***,轻轻用脚心按摩,脚心感觉到一种踏实的质感,此时他从水裡见到的奉先生不再是幻影,這种突然变化的感觉让温故知呛水,赶紧从水裡冒了出来,他眨眨眼,代表奉先生的线條更加坚实。

  奉先生睁开眼,撑着头看着他——一只掉进下水道,无路可走像老鼠一样的猫。在奉先生心裡,温故知总是带着可怜的印象,难道可怜约等于温故知?

  奉先生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从浴缸站了起来。温故知瑟缩了一下,就被奉先生拉了起来,堵住口鼻,温故知抬手扯着奉先生的头发,未等他下手,奉先生便一把抱起他,一口咬在后颈上。

  温故知紧紧攀着奉先生,被抱到了床上,两人湿漉漉地滚作一团,拉扯、嘬吻。温故知還想更进一步,或者该說這样的意乱情迷的事,最适合掩盖某些事,他潜意识中,**被赋予了更多的职能,有时能够派上一用。

  奉先生說不上表现得多么贪恋某一样事物,喜爱与迷恋、喜爱与冷静并不冲突。他制止了温故知想要更进一步的意图,对着温故知疑惑的神情笑了笑,起身去了衣帽间。

  温故知知道他去拿什么东西,直愣愣地盯着头顶上的灯,不安地藏进被窝中。

  小时候他做噩梦,就会整個人钻进被窝中,形成一個温暖窒息的小小空间,贪婪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這样身体用尽全力,就不会再去想额外的纷扰,光是通過呼吸来延续生命就已经是疲累的事了。

  但是温故知在被窝中敏感地察觉到奉先生轻手轻脚坐在了床边,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拉开被窝、把我拖出来。

  這两样奉先生都沒有做。他张开轻轻的一层薄纱,笼住藏在被窝裡的人,下巴搁在被窝中温故知脑袋的位置,說:“刚才你答应我什么了?嗯?你讨厌我把你绑起来强迫吧?”

  温故知伸手,将奉先生拉进被窝裡。

  “嘶——”奉先生沒有防备,被咬了一口,他骂温故知是狗。

  “好了,出来。”

  奉先生耐心不多,温故知颇有些不情不愿,刚张口,奉先生就笑着:“你要是想說要穿衣服拖時間,我就让你光着身子站到院子裡。”

  温故知撇嘴:“酒呢?”

  “你把我扔院子裡吧。”温故知自個爬下了床,光着身子跨在栏杆上。

  他真会跳下去。奉先生眯起眼,喉咙处闷闷地痒,又有些痛,温故知就是一根针,刺头样的针,有时令人不痛快。

  但此时還有些令人发笑,奉先生笑声敞亮,笑够了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温故知被雨打湿,冻红的身体。

  那有种极度吸引人的幽暗色彩,仿佛置身于五彩斑斓的田野,奉先生称之为一时的心动,這时奉先生愿意答应温故知任何的要求。

  他下楼拿来了酒,回到房间朝温故知勾了勾手指,温故知逞能冻得四肢僵硬,慢吞吞地从栏杆爬下来,奉先生视线划過温故知腿部的肌肤,移至***,最后悠闲地看着他下来的动作。

  這孩子自己爬上去,一点也不顾如果的一种——摔下去。大概率地会变成残废。

  所以這样的孩子的行为本身就应该受到惩罚,即便真的摔下去,奉先生也愿意精心地照顾他——或许在残废的某种情况下,這個孩子会显得更乖。

  最后温故知安然无恙地抱住奉先生。

  奉先生在心裡叹了口气,怀抱住温故知,搓着他的手臂在耳边確認:“這么冷啊——”喝点酒就行了。

  奉先生让温故知仰头张嘴,他张嘴,奉先生看到嘴巴中的舌头。

  慢慢倾倒酒瓶,让酒精的冲辣刺激舌头,温故知小口地吞咽,喉结做着起伏的微小运动。

  但他很快跟不上酒液倒灌的速度,发出小声痛苦的呜咽声。

  奉先生手臂紧紧缠着他,温热的呼吸缠着他的耳朵——沒事,喝吧。

  温故知闭上眼,扬起脖颈,含着瓶口,有些漏出的酒液顺着一致的方向,沾湿奉先生留在上面的牙印。

  见此,奉先生哼着,缠在他腰上的手指轻快地点动。

  温故知被灌得醉醺醺的,瘫倒在奉先生怀裡,开始笑,奉先生低头看着他笑,两個人抱在一起一起摇摇晃晃。

  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奉先生嗅着温故知身上的酒香,倒在床上,温故知仍然寻着被窝,眯着眼钻进去。

  奉先生拽住他的脚,揉着膝盖上的冻粉色,奉先生在亲了一下,觉得可爱无比。

  温故知躲在被窝裡发出一声舒服的微叹,悄悄露出眼睛。

  “怎么了?”奉先生问。

  温故知小声地說,喉咙嗡嗡嗡的声音,“您爱我嗎?”

  用英文就是:

  “loveme!”

  温故知兴奋地舒展双手双脚,奉先生闷笑——老男人還沉浸在迷醉的心动中,迷醉的人不懂讲理,无论任何事都能看成下流的亲密。

  他将温故知抱在怀裡,說:“loveme。”

  温故知含着他的一根手指,不动了。

  奉先生亲了亲温故知的头发,打开日记本。

  温故知的神色变得有些悲伤,抬手拉住奉先生,奉先生沒有停,只是安抚了一下。

  日记上的第一句话說:我后悔了。

  奉先生說完這句日记上的话,将日记本塞进温故知的手裡,让他拿好,自己的手探进被窝裡,“崽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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