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顺手牵羊一
炮兵分队现在有四個小队，于是，半山峪跟新营地這边各留一個小队，以防不测，另外两個小队由朱排付带领随队出发。
由于韩战梅這次要去，所以张雪英带一部电台也随队出发。另外总部支援的那部电台留在了新营地，因为這边有骑兵，万一有什么消息要通知赵山也很快。
卫生队留下四個人，半山峪跟新营地各两名，其余在林舒雅带领下也随队出发。
由于時間紧张，另外情况尚不明确，所以具体作战部署留在路上边走边說。但是最后确定還要等到了战场搞清楚敌情才能决定。刚才对那几個伪军的审讯沒有什么结果，也难怪，鬼子才不会把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他们呢。在鬼子的眼裡，他们也就是几條狗而已。
安排完這一切，武文斌便带着队伍出发了。不過，刘黑子的二班由于還在小李庄那边打扫战场，所以，杜天德带着骑兵先赶過去，通知他们原地休息，并且顺便带去了补充的弹药和干粮。武文斌准备从小李庄這边走，顺着鬼子走的路，跟在他们后面追上去。至于小李庄据点那边的事情，包括缴获的战利品，则全部交给杜天德的骑兵分队来处理。
一路上，大家心情显得有些压抑，都在默默赶路，沒有人說话。天黑之后，他们来到了黑山谷的外面。
武文斌示意令大家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赶了大半天路，等下可能還有一场恶战，所以，让战士们恢复体能是必须的。顺便也召开临战前的作战会议。
“排长，现在情况不明，咱们是不是想办法摸個舌头什么的回来问问？”黄志刚问道。
“也好。”武文斌想了想說：“不過要注意安全，实在不好摸那就干脆抢两個。反正天黑，鬼子搞不清楚情况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而且咱们搞出点动静了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正好让新一团那边知道有人来接应了。”
“那好。黑子，要不還是咱们两個去好了。不過這次动作轻点，别像上次一样摸個不会喘气得得回来了。”黄志刚转身对刘黑子說。
“放心吧，上次那是個病唠嘛，這次俺找個结实的捏。”刘黑子满不在乎的說着。
“等等。”武文斌叫住他们：“带一個小队冲锋枪去，让他们在后面掩护你们。我总觉得今天的情况有点复杂。鬼子应该在峡谷口有部署。”
黄志刚沒有說什么，一招手，带了三十几個战士跟刘黑子一起向山谷裡那边摸去。
“其他人，抓紧時間休息，同时做好战斗准备。”看着他们的背影，武文斌命令道。
黄志刚跟刘黑子他们顺着山脚向峡谷方向摸去，刚到峡谷口，就发现了鬼子的警戒哨。不過，应该說他是警戒分队才对。
一個分队的鬼子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篝火上面挂了一個锅，正在煮着什么东西。两個鬼子的哨兵在离篝火大约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不停地游动着。
看着這些，黄志刚不由皱起了眉头。从地圖上看，黑山谷长度差不多有五公裡，鬼子既然围剿新一团，那么大队人马肯定打进山谷了。可是他的警戒哨却放在了谷口，可见鬼子是提防了八路的增援部队把他们也堵在山谷裡。這些鬼子的警惕性很高啊。
“我說黑子，今天這個情况看来想偷两個鬼子回去可能有难度了，搞不好真得像排长說的那样，抢两個回去了。”黄志刚低声在刘黑子的耳边說道。
“是啊，鬼子的哨兵离他的营地太近了，而且，夜深人静的，稍有动静就会被发现。估计是偷不成了。”刘黑子也低声表示同意。
“哎，我說黑子，你看，我就觉得纳了闷了，咱们排长照理說应该還算是個新兵蛋子，可是他每次对鬼子的预测比咱们還准。看看，這次又被他猜到了。鬼子果然守住了峡谷口。”黄志刚由衷的佩服道。
“那不一样，咱们靠的是经验和感觉。可人家靠的是知识嘛。”刘黑子說起武文斌来就透出一种无法掩饰的自豪。
“恩，這倒也是。”黄志刚难得的沒有跟刘黑子抬杠，他看了看前面，对刘黑子說：“說眼前吧，怎么抢？咱们還是一人一個？”
“慢。先等等，我觉得好像哪裡不对劲？”刘黑子制止了黄志刚。
“哪裡有問題？”黄志刚连忙问道。虽然平日裡他跟刘黑子喜歡抬個杠，斗個嘴什么的，可是在這种场合，他還是非常重视刘黑子的意见的。前面說過，当时能来独立排的各個都是有自己的绝技的。
“你看，鬼子的一個分队，也就是一個班应该是十三個人。可是你看這裡有多少人？”刘黑子果然粗中有细。
“对啊，只有十一個。”黄志刚数完对刘黑子說：“你的意思是---”
“对，暗哨。鬼子应该還有两個暗哨。先等等，我好像发现了一個，就在那边的树上，刚才那個鬼子哨兵经過那裡的时候对上面看了一眼，似乎在交换什么眼神。”刘黑子悄悄說着。“還有一個，再仔细找找。”
两人又仔细搜索了一阵。黄志刚說：“我发现了，就在那堆石头后面，刚才那個游动哨经過那裡的时候，有两次朝那边交换眼神。”
“可是现在有点麻烦啊。鬼子這样布哨，咱们别說偷俘虏，就是抢都不太可能啦。”刘黑子有点郁闷。
“我看不如這样，排长刚才說了，就是打起来也不怕。還沒准是好事。既然如此，我們就干脆把他這個分队都端掉算了。”要說临场应变，黄志刚主意還是不少的。
“好啊，那你說怎么打好了。”刘黑子同意道。
“咱们就這样---”
鬼子游动哨的路线是有规律的，两個人在中点碰面，然后再分头向两边游动一百五十米左右，而這個山口的宽度也就是不到五百来米，這样，整個山口有点什么动静都能掌握。而鬼子的暗哨位置则在距他们汇合的中心点八十米左右的地方，也就是說相隔一百五十米的样子。
不過，他们都沒有发现，在离他们游动的最远点三十米的地方，每当他们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身后就有一堆草丛慢慢的向前移动。今天晚上虽然有月光，但是那些草丛却隐蔽在山脚的暗影处，所以，不到跟前還真看不出来。
黄志刚命令两個小组披着伪装，顺山脚向鬼子篝火处运动，目的地是距篝火五十到八十米的位置。另外一個小组则分为两队，各潜伏至鬼子暗哨八十米左右的地方。然后自己跟刘黑子，从中间向鬼子游动哨汇合的地方摸去。在离鬼子游动哨汇合点二十来米处隐蔽下来，一切准备就绪，等到這两個鬼子再次汇合的时候，黄志刚跟刘黑子突然同时开枪，将鬼子哨兵的右臂打伤。紧跟着就窜了上去。
沒等這两声枪响停下来，周围紧跟着响起了一片枪声。只见篝火旁的鬼子随着枪声，都像被风吹倒了一样，在地上打了几個滚就不动了。树上的那個鬼子的暗哨，也像被击中的鸟一样，直接掉了下来。石头后面的暗哨倒是沒有动静，不過在四支冲锋枪的弹雨下，估计也变成了蜂窝。
黄志刚跟刘黑子窜上去的时候，那两個鬼子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搞蒙了，下意识想举枪，可是胳膊却抬不起来，正不知所措，冷不防旁边窜上来两個人，一人一個手刀，将他们打晕過去，然后扛起来就走。
這边枪声刚一响起，武文斌便立刻站起身来，命令顺子赶快带领二班的其他分队前去接应一下，并且叮嘱他，如果有鬼子大队人马追出来，一定要顶住，但是如果鬼子要跑，就不要追击了。
武文斌又一次猜对了，這边枪一响，从峡谷裡便追出来一百多個鬼子。黄志刚的一分队全部装备冲锋枪，在這种情况下由于射程不足，火力上便不占优势。再加上兵力也太少，所以只好连连后退。可是鬼子却穷追不舍，且边追边开枪。由于鬼子的三八大盖射程远，而且鬼子的追兵人数又多，所以搞的黄志刚他们险象环生。好在二班赶到及时，一排子枪打過去，鬼子便停止了追击，就地与二班对峙了起来。黄志刚一行才得以脱身。
事后黄志刚问武文斌是怎么猜到的。武文斌不以为然的說：“這個很简单啊，要是我也会這样部署。一部分兵力困住新一团，另外分出一部分兵力看住峡谷口，防止自己被堵在裡面。而且，就算新一团突围，冲過一道防线，到了峡谷口還是出不去，而那個被突破的鬼子再掉头追過来，還是把新一团围在裡面了嘛。”
其实武文斌的想法，放到现在的确很简单，就是常說的换位思考。可是在那個时候，估计還沒有這個词汇，或者知道的人很少。故而黄志刚对武文斌更是佩服。至于鬼子有多少兵力，武文斌還真不知道，不過，他却知道，能把新一团堵在峡谷裡出不来，那么，绝对不会只有一個中队的鬼子。
此时的新一团正在做突围的最后准备。所有人都在默默地整理装备，或数着子弹。刚才团裡把所有的手榴弹也重新做了分配，为的是保证人手一颗。实际上大家心裡都清楚，這個其实就是光荣弹。不過既然加入八路军打鬼子，也早就做好了這一天的准备。因此，所有人倒是非常的坦然。
突然响起的枪声让所有人都一愣。大家都知道，此刻响起的枪声意味着什么。团长仔细听了听，突然喜上眉梢，对政委說：“是汤姆逊，三十多支，集中使用，难倒是---”
“武文斌？”政委也大声的說道。
“对，除了這小子還能有谁？”
团长的判断是有道理的。在当时，能够大面积装备這個汤姆逊的，八路军裡面只有独立排，当然，其他部队裡也有装备汤姆逊冲锋枪或者其他冲锋枪的，但是，敢于如此集中使用這個冲锋枪的也只有這個武文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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