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71章
傅盈感覺到自己眼前的景象一花,後背撞擊到地面產生疼痛。還沒來得及緩過神看清鍾煦的位置,耳邊突然一聲槍響,他被一陣大力撲着在地上滾出一段。
鍾煦開槍了?他打空了嗎?
這個念頭在傅盈腦袋裏一閃而過,他來不及細想,立刻一個轉身撲向了背後正拿着槍比着鍾秋的鐘煦。
兩個人在地上翻滾了一陣,傅盈一個用力翻身騎在了鍾煦的身上,黑色的槍對着天花板打了個響,傅盈猛得把住他的手腕一扭,鍾煦一聲慘叫,槍掉在了地板上。
傅盈喘着粗氣,掐着鍾煦脖子的手因爲太過用力,被刀割到的傷口再次扯裂,血不斷流出來,抹了鍾煦一脖子。
“鍾秋,你沒事吧?”傅盈緩過勁看向趴在地上的鐘秋,見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心一慌,怒吼說:“姓鐘的,你他媽別嚇人,給老子吱個聲!”
“吱。”
鍾秋一手撐起身體,一手捂着正在流血的腹部,蒼白着張臉衝着傅盈一笑:“我現在是個傷患,別這麼兇嘛。”
“打中了?”傅盈看着他捂着的地方,又看了眼地上的血灘的大小,“好好捂着,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他轉頭看向被自己死死壓住的鐘煦,因爲手腕被傅盈強拉脫臼,現在他的臉色比鍾秋好不到哪裏去,額頭上掛滿了冷汗。
“鍾先生,你不守承諾。”傅盈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冷冷道:“說實話,如果當初你舅舅不設計那場車禍,興許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裏了。”
“我舅舅雖然設計了車禍,但是那件外套是鍾秋遞給你的!當初我聯繫不到你,本來都要放棄,是他把你扯了進來!你要恨,也應該恨他!”
鍾煦說着嗤嗤笑了起來,瞪着佈滿紅色血絲的雙眼看着傅盈:“傅盈,你應該是和我站在一邊的。但是你卻背叛了我!喜歡上鍾秋這個滿嘴謊話的騙子!你應該恨他的!”
“我他媽收錢辦事,誰給的錢多我就是哪一邊的!”傅盈怒吼一聲:“少給老子立什麼精神信仰。”
鍾煦看着他搖頭,輕聲說:“別狡辯了,你就是雙標。”
傅盈一愣,反而笑了:“我他媽雙標怎麼了?你爸不還雙標偏心你一個嗎?再說了,剛剛是你要用槍殺我,是鍾秋把我推開替我受過,我雙標過分嗎?”
“不過分,還可以加大力度。”鍾秋嗤笑一聲,捂着自己的傷口抽着冷氣,輕聲說:“警察就在樓下,如果你沒有開這一槍,我本來可以放過你的。”
“放過我?你以爲我很在意你的意思嗎?”鍾煦一臉厭惡看着鍾秋:“鍾秋,你這幅自以爲是的樣子真的很讓我噁心。”
“這麼多年,你從來是這樣,一副什麼都信手拈來,自己永遠都會贏的樣子,看了我就噁心,討厭……”
鍾煦的聲音越說越小,眼神也看着鍾秋有些放空:“你永遠什麼都會,什麼都對,而我不管多努力,都像個學人精,像個笑話。”
鍾秋垂眼看他:“你原本不用這樣的,是你自己不肯放過自己,什麼都要同我比。不過也怪不得你,畢竟你有那麼一個舅舅那麼一個媽,都指望着你討鍾恆重的喜歡,好從鍾家分一杯羹。”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撿起一邊地板上的槍,把槍口對準了鍾煦。
“鍾秋!”傅盈叫了一聲。
鍾煦一臉平靜看着他:“你現在想要殺了我嗎?我打你一槍,你打我一槍,扯平了。”
“那你也想得太美了一點。”鍾秋淡淡道:“你仗着鍾恆重的偏心噁心我這麼多年,現在一個子彈就想解脫?沒有這麼簡單的事。”
鍾煦突然激動起來,掙扎着說:“他偏心我?他要是真的偏心我爲什麼不把鍾氏給我?爲什麼不把你趕走,讓我當他唯一的兒子?”
“那可能是因爲他還沒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鍾秋一下癱坐在地上,按了下自己衣服的鈕釦,然後說:“你們可以上來了,人已經被制住了。”
他話音一落,鍾煦突然低頭狠狠咬住了傅盈的手腕,鮮血一下涌了出來,傅盈痛呼一聲,被鍾煦一把掀倒在地上。
“別動!”鍾秋怒吼着開了一槍,鍾煦慘叫了一聲,捂着大腿已經沒有停下來,掏出打火機點燃了被潑灑上汽油的傢俱。
火一瞬間燒了起來,傅盈忍着手腕上的疼痛把身上沾着汽油的衣服脫了下來,鍾秋擡手幫他扔進了火裏,但是動作之間又扯到了傷口,他低吼了一聲,衝着鍾煦又開了一槍,卻被他翻滾躲過打了個空。
但鍾煦翻滾的方向不對,直接撞到了燃燒着的沙發上,頭髮和西裝立刻燒了起來,慘叫聲驟然響起,傅盈看去,下意識想要幫鍾煦把身上的火撲滅。
但房子裏的火越來越大,傅盈的褲子上還有汽油,鍾秋忍着腹部的疼痛抓住傅盈,:“你不能待在這裏!快走!”
傅盈吸了口煙突然彎腰咳嗽起來,鍾秋被他一帶險些跪在地上,手撐了一下說:“扶我一下,我沒力氣了。”
“我知道,我……咳咳咳……”傅盈癟了口氣扶着鍾秋到門口,猛地一腳把門踹開,正好同站在門口正準備撞門的人看了個對眼。
因爲踹門帶動的風將火星扇到了褲子上,傅盈的腿一下燃了起來,他大叫一聲把鍾秋推到外面警察的身上,自己伸手去扯腿上的褲子。
場面一度混亂,傅盈只覺得身上好疼好熱,耳邊的聲音好吵,伸手去拍火卻怎麼也拍不掉,他想要大喊大叫去緩解身體上的疼痛,但一張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在痛苦的折磨裏,時間都被放慢,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潑來了水還是噴了泡沫,灼熱的溫度沒有了,但是疼痛還在,折磨得他意識恍惚。
傅盈一下癱倒在地上,似乎有很多雙手來攙扶拉扯他,還聽見鍾秋在叫他的名字,但眼睛一閉,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鍾秋看他閉上眼一副沒氣的樣子,怒吼了一聲,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掙扎着要到他身邊:“鬆開!都給我鬆開!小盈!傅盈!你別不說話!”
“火燒出來了!先出去!”
“別激動兄弟!他沒事!只是暈過去了!但是你的血流的很多,現在不能再動了!”
鍾秋被強制按住,但眼睛一直看着傅盈的方向,喃喃問:“暈了嗎?他只是暈了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鍾秋精神驟然放鬆下來,兩眼一翻也暈了過去。
等到他再醒過來的時候,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腹部就傳來一陣疼痛,他眯着眼抽了一口冷氣,就聽見旁邊有人說:“別亂動了,小心傷口撕裂更麻煩。”
鍾秋轉頭看向牀邊的崔月安問:“傅盈呢?”
“在別的病房休息呢,放心,人也沒事,身上的火撲滅的及時,燒傷也不嚴重,就是得臥牀休息一段時間。”
崔月安嘆了口氣:“倒是你捱了一槍,得多休息一段時間。”
“讓馮慶這段時間多加點班吧,今年年終我給他翻倍。”鍾秋感受着腹部的疼痛,輕聲問:“我睡了多久?馮慶呢?”
崔月安:“兩天,馮慶跟他……他那個男朋友在一起,剛剛到傅盈的病房去看他了。不過有件事情我得告訴你。”
“什麼事?難道是鍾煦死了嗎?”鍾秋輕聲問。
“還真是什麼都不能瞞過你,他腿上中了一槍,然後身上嚴重的燒傷,送到醫院了也沒有搶救過來,就這麼走了。”
崔月安嘆了口氣:“討厭了他這麼多年,現在他突然走了,我這個心裏怪怪的,也不像書裏說得那麼痛快。”
鍾秋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看着天花板,直到護士進來檢查,他纔開口問:“我現在可以起牀嗎?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
雖然是問,但卻沒有多少徵求意見的意思。
崔月安沒有辦法,只能用輪椅推着他到了傅盈的病房裏,馮慶和常爾剛剛走,牀頭的花開的正好,護士看了鍾秋一眼小聲說:“病人午睡還沒醒,你等一會再來吧。”
“沒事,我在這裏看看他。”鍾秋衝她一笑:“我是他的男朋友。”
小護士一愣,哦了一聲很不好意思地離開了病房。
崔月安推着他到牀邊,將空間留給了鍾秋。
鍾秋輕輕掀開傅盈的被子,發現他的兩條腿都纏着紗布,就連腹部也纏上了一些,他一頓緩緩將被子放了下來。
牀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正看着自己。
“醒了?”鍾秋問。
傅盈瞥了他一眼:“捱了一槍躺了兩天沒醒,不太行。”
鍾秋笑了笑:“人生初體驗,多體諒體諒吧。”
“也就這樣了。”傅盈伸手出了被窩在牀邊拍了拍:“錢,我的錢呢?”
鍾秋:“急什麼,現在給你就你這樣提得動嗎?”
傅盈哼了一聲:“我看你是想賴賬。”
“那沒有,只是要給你買個島還是得費點功夫。”鍾秋握住他放在牀邊的手摩挲,“還有配套的設施修起來總得要時間吧……”
“肚子上的傷口不疼了?”傅盈突然出聲打斷。
鍾秋一頓,點頭說:“那還是有點疼的。”
“疼就少說這麼多話,我聽得頭疼。”傅盈閉上眼,卻沒有抽出被鍾秋握住的手,他喃喃說:“你們這些有錢人,真的讓人搞不懂。”
鍾秋同他十指交握,輕聲說:“我也搞不懂你,不過時間還長,慢慢來吧……”
下午的陽光照進房間,風將窗簾輕輕吹動,崔月安接完電話回來,聽見裏面兩個人低聲說話的聲音,驟然停住了腳步。
“那一槍,謝謝你,我欠你一條命。”
“不用謝,是我應該的。”
崔月安笑了一聲,推開門說:“誒,你們兩個誰把醫藥費給我,這兩天都是我墊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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