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知心典狱长 作者:广场喂鸽子 正文 正文 蔷薇铁狱的禁闭室,是一间面积不到三平米的密室,设施只有蹲坑和一個装着水的脸盆,连床板都沒有,犯人只能躺在蹲坑旁的地板上盖毯子睡觉。房间沒有窗户,只能透過铁门上的送餐口以及上面的一小方栅栏和外界交流。 被关禁闭的犯人吃喝拉撒睡都只能局限在這不到三平米的空间裡,是真正意义上的度日如年。比起這裡,普通的牢房简直就能算是天堂,所以监狱会将关禁闭作为针对违反纪律的犯人的一种惩戒手段。 艾登亲自将维罗妮卡带进禁闭室关上铁门,然后出去搬了张椅子坐到门口。 “你坐在這裡干什么?”维罗妮卡站在铁门前,皱眉头盯着他看。 “禁闭室本来就是要有人看着的,万一有犯人在禁闭室撞墙自杀事情就大條了。”艾登幽幽地回道。 “那起码换個女狱警啊,你坐在這裡,我回头怎么上厕所?”维罗妮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放心,我聊几句就走。”艾登說着放了一個油纸包在送餐口,“吃嗎?” “這是什么?”维罗妮卡沒有马上接過去,但已经闻到油纸包裡散发出来的香味了——狼人的鼻子远比普通人灵敏。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维罗妮卡狐疑地打开油纸包,热气挟裹着浓烈的香味喷涌而出,油脂裡头包的是几块烤過的鸡翅和鸡腿肉。 维罗妮卡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在這种深夜裡,油脂、香料和蜂蜜被火炙烤過的气味格外诱人。 但她還是克制住了自己,警惕地盯着艾登:“无事献殷勤,你沒下什么奇怪的药吧。” “你省省吧,我還不想丢工作。”艾登不屑地笑笑,“东西放在這裡了,你爱吃不吃。” 维罗妮卡犹豫了片刻,最后還是将油纸包收了进去,转身背靠着铁门坐了下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隔着铁门问道。 “說了,只是想跟你聊几句,关注犯人的心理健康也是典狱长的工作。” “心理健康?什么鬼?”维罗妮卡一脸狐疑。 “我可沒在跟你开玩笑,我在這個监狱裡增设了给犯人做心理咨询的岗位。”艾登用认真的语气說道,“偶尔我也会和犯人面谈,当一回知心典狱长。” 增设心理矫正岗位也是艾登从前世的经验裡学過来的,以前還沒当上典狱长的时候,他就推行過這项举措。這個世界的监狱制度還是比较粗糙的,虽然外界已经有了心理医生,但還从来沒人想過去关注罪犯的心理問題。 “可我們有什么好聊的?”维罗尼卡稍微放松了一些。 “有很多啊,比如你和我的兴趣爱好還有年收入什么……” “你這是要跟死刑犯相亲?”维罗妮卡听懂了他的笑话,也扯起嘴角笑笑。 “那就谈谈你杀人的心路历程。” “我沒有杀人。”笑容瞬间从维罗妮卡脸上隐去,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 “那就說說你是怎么被冤枉的。”艾登无缝衔接道。 “你……”维罗妮卡怔了一下,“愿意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怎么可能?”艾登毫不犹豫地回答,“這裡可是监狱,裡面尽是小偷、强盗、骗子……還有杀人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我不敢說沒有,但也屈指可数。很少有罪犯认真面对過自己的罪责,個個都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做我們這一行的最忌讳轻易相信犯人。” “那你還问我?”维罗妮卡眼神黯淡下去。 “虽然我目前并不相信你,但我愿意听你讲讲。”艾登靠在椅子上平静地說道,“我看過你的案卷,确实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 维罗妮卡沉默了很久很久,长到让艾登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最后终于,她开口了:“你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如果我杀了人,我当然有很多可以坦白的。但事实上我就是沒有杀人,那一天我就和往常一样巡逻,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然后第二天,我就莫名其妙地被捕了。” “我看案卷裡說,案发当天早上,你和被害人起過冲突,是真的嗎?”艾登干脆按顺序提问。 “是啊,他们店卖假酒,我就把老板抓了。然后家属就到警署来闹,常有的事情。”维罗妮卡平静地叙述,“那人骂了我几句,還想妨碍我办公,我本来准备把她也拘留的,结果被同事拦住了。” “她怎么骂你的?” “其他的我记不清了,反正骂得最难听的一句我是妓女跟野狗搞上生出来的杂种。” “說真的,這你真的沒起杀心?” 将心比心,艾登自己也觉得听了這种過分的话不可能不上头。 但维罗妮卡却发出了一声冷笑:“呵,如果光這么一句话就要杀人的话,那我应该从八岁就开始杀人,一直杀到现在。典狱长,你是正常人,你恐怕是沒法理解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是什么样的体会吧。我在骑警队待了差不多六年,骑警队有尸位素餐的人,也有吃拿卡要的败类,就算不和這些人比,我自认自己也已经做得很敬业了。但即便是這样,每個月還是会有民间的匿名信寄到警队,提意见希望我的上级能辞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我是狼人,那些信裡骂我骂得比這還难听的都有。” “好吧,那……”艾登一時間有点尴尬,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你那天,是什么时候交還配枪的?” “正好十二点半。”维罗妮卡秒答。 “被害人遇害是在十二点二十分,所以你才会被怀疑。”艾登点点头,“案发现场是你巡视的辖区吧,案发的时候你不在附近么?” “因为那天早上的事情,晚上我被换到了其他辖区巡逻,上级也担心我路過那间酒馆的时候会起争端。” “但最后调查组還是认定你在巡逻的时候悄悄跑到那间酒馆去杀人了,因为你留在保管库的配枪少了颗子弹。”艾登提到了最关键的证据。 “這個,老实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维罗妮卡垂下了眼睛,“那天我只是和往常一样交還配枪,在取配枪去巡逻的时候我還检查過的,期间我根本沒有开過枪。” “你认真的?”艾登猛地皱起眉头。 “我說的都是实话,信不信随你。” 维罗妮卡沒好气地回道,艾登突然提出怀疑让她心裡有点不舒服。 “不,我是說,你真的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嗎?如果人不是你杀的,那明摆着只有一個可能性了啊。” “你說什么?”维罗妮卡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当然是值守保管库的人做了伪证来诬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