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可以哭大声一点 作者:广场喂鸽子 正文 正文 数天后下午,艾登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裡,处理着文书工作。 他翻到了一张从普通监区交上来的离监省亲申請,稍微看了看,意外地发现這是之前帮他取得流入黑市的金怀表的那名老妇人提交的,她想要在下個月的某一天在狱警的陪同下暂时离开监狱回家一天,理由是出席儿子的婚礼。 之前正是這位犯人帮艾登写信给了自己在黑市做地下黄金生意的儿子,才让艾登得以快速查出金怀表的下落,让检察院取得关键性的证物去逮捕贾隆·罗顿。 离监省亲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犯人都能申請的,犯人不仅要提供必须要本人离开监狱出面的理由,而且還得有在狱中毫无污点的优异表现——最好還得有立功。 难怪這一家子会为了老太太的待遇等级這么拼,连贵重的货物都愿意无偿地主动上交,還提供人证指明证物来源,原来都是为了让老太太能出席儿子下個月的婚礼…… 艾登思忖片刻,在老妇人的申請单上盖了個批准的印章,然后签了個字,放到一边去了。 他随即将后背靠到椅背上,准备忙裡偷闲稍事休息一下。 說起来,维罗妮卡的再审申請提交上去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批准。 从他忽悠瘸布鲁斯·凯恩,让那小子主动向检察院投案,再到他在背后搭桥牵线让检察院顺利掌握证物和来源,到最后真凶贾隆也落網了,并且在艾登作为“神秘知情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之下,城市议会议员的儿子杀了人還栽赃他人的小道消息很快就占领了各大日报的版面。 总之能做的事情他都做了,然后事情的发展也完全如他预期。 但再审的审理确实是需要時間的,這些天艾登一直在等回复。 理所当然地,维罗妮卡比他還要急。 据和维罗妮卡待在同一個房间裡的菲儿所言,這些天维罗妮卡要么一脸烦躁地在牢房裡来回踱步,要么就是趴在铁栏杆前对着大门的方向望眼欲穿。 尤其是艾登亲自来核心区巡查的时候,维罗妮卡必然会紧紧贴在铁栏杆,恨不得把身体勒细了从栏杆裡挤出来,双目灼灼地盯着艾登问是否有再审申請的回复寄過来。 用菲儿的原话讲就是:“這家伙已经快在牢门前站成望夫石了。” 艾登倒也理解那丫头的心情,毕竟事关她的生死,但眼下他们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這时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艾登喊了句“进来”,核心区的监区长芙兰达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当即递上一個文件袋。 “狱长,从检察院发来的,要求维罗妮卡·沃尔菲亲启!”芙兰达气喘吁吁地說道。 艾登当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大步绕過办公桌,一把拿過档案袋来回看了看。 “走,去核心区!”他率先大步跨出办公室。 “快点快点!” 在艾登的催促下,值班的狱警将监区大门上的一道道警戒手段解开。 随后,艾登进入核心区,直奔十三号房,前面房间看到艾登从门前一闪而過的女囚们甚至都有点沒反应過来像往常那样冲上去骂他。 “典狱长!?”维罗妮卡听到了大门开启的动静,一瞬间便出现在了门前,望眼欲穿地看過来,“来了嗎?” 艾登沒說话,晃了晃手裡的文件袋,然后一到门口就从栏杆裡塞了进去:“赶紧看看!這玩意得由你亲自打开。” “喔!還真的来了啊。”同房间的菲儿也从床上蹦下来,饶有兴致地凑了過来,“是要从這裡出去了嗎?” “能不能成得看申請结果。”艾登冷静地回了一句。 這個世界的再审程序和他前世的世界還是有点类似的,从再审申請的回复內容,基本上就能看出最终结果来。 再审說白了,其实就是为了推翻裁判所之前的审判结果,所以它的审查是极其严苛,慎之又慎的。 如果再审的申請被通過,那么基本上就意味着之前的审判被认定有問題。反之,再审的申請就会被丝毫不留余地地直接驳回。 维罗妮卡一把夺過档案袋撕了开来,正当她要将裡头的纸抽出来的时候,她的动作却骤然停滞了下来,脸上显出了几分犹豫。 “你在干嘛?”艾登愣了一下。 “快看啊!”菲儿也在一旁催促。 维罗妮卡抬眼看看艾登,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最后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档案袋给了艾登:“還是您……帮我看一下吧。” “你当這是在抽奖拼手气啊!?”艾登倒也沒客气,直接拿過档案袋抽出了裡头的文件。 维罗妮卡转過身去,朝牢房裡头走了两步,闭上眼睛,等艾登告诉她结果。 含冤入狱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還未完全褪去,现在她满脑子想着看到文件上写着驳回该怎么办,一时之间竟有些天旋地转。 艾登快速扫過千篇一律的前文部分,直接扫到结果:“……申請人再审申請理由充分,接受申請人的再审申請。” “喂,通過了啊!!”他抬起头,朝着维罗妮卡掷地有声地喊。 再审的申請能通過,基本上就可以确定维罗妮卡能翻案了。 但维罗妮卡依然一声不吭地背对着他,沒有动弹。 “维罗妮卡?”艾登有些疑惑地喊了她一声,“我說申請通過了啊。” “嗯,我在听了……”维罗妮卡缓缓点点头,用很小的声音回道。 艾登皱起了眉头——這回应,未免也太平淡了点,這毕竟是维罗妮卡一直翘首以盼的结果。 他朝站在牢房裡的菲儿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過去看看。 菲儿会意,蹑手蹑脚地绕到了维罗妮卡的身旁,瞧了一眼她的正面。 接着菲儿就像是被吓了一跳似地睁了睁眼睛,然后重新蹑手蹑脚地回到牢房前,脸上泛起了苦笑。 “在哭呢!哭得稀裡哗啦的!”她对艾登小声說道。 艾登眨了眨眼,然后长出一口气,对维罗妮卡笑道:“要哭就哭大声一点啊,又不是什么值得害臊的事情。” “嗯……” 维罗妮卡哽咽着应了一声,随后抬起脸,像是要把這些天积攒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