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忆
逃离了亚当斯姑妈魔爪的海伦娜蹲在花厅角落裡，小口吃着亚当斯老爹塞给她的葡萄，灿若星辰的明眸眯起，嫣红的小嘴挂着满足的笑，葡萄可是当时罕见的名贵水果。
而且今天的葡萄格外清甜可口，特别是在看见詹姆士伯爵独子安德烈向杰克表白以后。
海伦娜闷声笑了笑，差点被葡萄呛住，那位被众人抬上神坛的赫伯特少爷，想必此时一定在洗手。
亚当斯姑妈一直觉得海伦娜是個莫名其妙的孩子，她曾经和蔼地询问過海伦娜无数次：“为什么不喜歡赫伯特少爷，他是多么优秀的人啊!”
海伦娜每次都翻個白眼，反正說出来也沒有人会信的，然后在心裡翻来覆去地吐槽杰克。
事情原本是這样的。
時間：维多利亚时期某一风和日丽的下午，雾都的天空头一次這么蔚蓝清澈，恋爱的气息拂去了所有阴翳
事件：赫伯特少爷乘马车路過伦敦街头
人物：爬在窗子上看赫伯特少爷的少女，买菜的大婶及同伴，突然停止叫骂的中年妇女，海伦娜和暗恋赫伯特少爷的好友
经過：在苏珊的苦苦哀求下，海伦娜终于同意陪她一起去看名扬英格兰的赫伯特少爷。苏珊红着脸說赫伯特少爷路過平民区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不過是想看一眼赫伯特少爷是否有传闻中那样俊美，可苏珊大眼睛裡闪烁的紧张不安出卖了她。
踩在黑石小路上的苏珊步伐轻快无比，哼着伦敦民间小调，在一個路口停下，等待着赫伯特家马车经過。
過程沒有一点曲折，海伦娜和苏珊都看见了那辆华贵至极的马车招摇過市，唯独沒有看见坐在车中的杰克。
热情大胆的苏珊红着脸，鼓足了勇气，在马车即将擦身而過时大喊：“赫伯特少爷，我喜歡你!”随即用双手遮住脸，不顾路人羡慕的眼神，她居然讲出了我們的心裡话
华美的绸缎车帘依旧一动不动，马车带着数不胜数的赞美与尖叫，渐渐远去踏碎了伦敦少女们的心房。就在苏珊绝望时，一双修长如玉的手轻微拉开车帘，天使般的脸对她温柔地笑了。
“海......海伦娜，你看见了嗎!赫伯特少爷对我笑了!”苏珊控制不住力道，抓住好友的手摇晃着。
赫伯特少爷果然是天神啊.......沒有一丝庸俗气息的精致五官，尤其是那双宛若琉璃般透明的银灰色眸子，轻而易举勾走了她所有的魂魄。
海伦娜不得不承认，在看到那张引人犯罪的脸的一瞬间，她几乎不能呼吸，为什么上帝会這么偏爱一個人，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但是......看了看身旁激动地热泪盈眶的好友，海伦娜暗暗握紧了拳头，還是不要告诉苏珊比较好。她从小听力就比常人好很多，所以才会听见长扬而去的马车上，尊贵的赫伯特少爷嗤笑一声，像是从喉咙裡寄出最后的空气般嘶哑，继而甜腻的声音恶魔般地吐出：“肮脏。”
海伦娜本以为自己和赫伯特少爷的交集到此为止了，突然老爹让她去帮亚当斯姑妈干活。
她再次看见了微笑着的杰克，亲和力十足，毫无破绽地跟一個佣人问好，银发灰瞳色泽很浅熠熠生辉，他是最适合站在阳光下的恶魔，他是黑暗盛世下更深的黑暗，他是杰克。
杰克看了一眼海伦娜，他对這個当着街上那么多人，還大胆表白的东方姑娘印象深刻（解释一下，杰克以为表白是海伦娜喊的）。
小小的少女，任何地方都不像西方人那样高挺壮硕，一头海藻般的乌发柔顺披下，罕见的黑色大眼水光盈盈，像是最顶级的黑宝石，寒酸的穿着却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甚至可以想象平民衣物下圆润白皙的肩膀。
她就這么喜歡自己嗎？杰克摸着弧度完美的下巴若有所思，穷到都只能穿這样褴褛的衣物，還是不惜任何代价混入仆人中，方便接近自己。
到底喜歡他什么呢？
旁边的老管家福德利缇推了推金边眼镜，随着少爷的视线看過去，看见了一只小白兔一样娇小的黑发少女。
很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见過她。
老福德利缇敲了敲自己已经花白的头，可爱的老头从面无表情变得直冒冷汗，他拿出帕子擦了擦脸，颤颤巍巍地问：“少爷，這不会是那天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知廉耻地表达自己爱意的小姐吧？”
“嗯。”杰克极不情愿地哼出一声，高贵冷艳地转身，不再看海伦娜。喜歡他有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嗎？连记性最不好的福德利缇都一眼认出她了，就真的這么想接近自己嗎？
“天哪，她可真是大胆!”福德利缇老管家捂住嘴，小小的眼睛充满着感动，“少爷，她为了你竟然追到了赫伯特庄园来，這种爱情我已经很久沒有见到過了，真让人感动。”
“......”为了让自己表现地不异于常人，杰克也换上感动的表情，跟福德利缇一起看着海伦娜。
海伦娜：？？？他们为什么要看我，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啊。
海伦娜：回瞪
“上帝啊!少爷，那位小姐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你，那种裸露的眼神，我都要害羞了。”福德利缇无法压抑自己的声音，激动地提醒杰克少爷。
海伦娜听力不比常人，自然是听见了老管家說的什么，她感觉非常莫名其妙，不是他们先看自己的嗎。
瞪大眼睛继续生气地看着主仆二人，海伦娜惊悚地发现在自己的目光下，赫伯特少爷万年不变礼貌微笑着的精致面孔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红。
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情感产生，杰克别過脸，果然是因为她的目光太直白太深情了吧......他的脸确实好看，但也沒有让她着迷到盯着一眨不眨這种程度吧？
過了好一会，杰克才回過神，看向海伦娜那边，发现她早已经走了。
是自己太冷漠了嗎？
让她伤心地走了？
杰克想着海伦娜因为自己的不理不睬，伤心欲绝，黑眸泫然欲泣的样子，从来沒有任何感情的心裡竟泛起一丝丝自责。
既然這么喜歡，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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