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變化
從浦江飛往阿姆斯特丹大概要11個小時，由於時差的關係，狄野4月10日中午出發，傍晚就到達了目的地，之後見到的第一個網友不是給他發邀請函的荷蘭人伯特·波斯，而是美國人馬克·安德森。
安德森是以度假的心態來歐洲的，4月8日從舊金山飛到巴黎，買了一輛保時捷敞篷跑車，以自駕遊的方式來到阿姆斯特丹，在這個以開放聞名的城市裏花天酒地。
“噢，天哪！我以爲LRF是個戴着眼鏡的書呆子，沒想到居然是個陽光男孩。”
“得了吧，馬克，你看起來也不像個程序員。”
在2023年的時候，安德森是個肥胖的光頭男，頭型呈橢圓狀，特別像奧特曼，不過在1995年他才24歲，正處在青春鼎盛的年齡，身材保持的不錯，頭髮也比較濃密，穿着花裏胡哨的衣服，一副典型的美國花花公子形象。
狄野的形象和他相反，五官比較硬朗，面部輪廓卻很柔和，既有辨識度又不顯得有攻擊性，再配上傅文靜量身定做的服裝，給人一種英挺溫潤的感覺，像個富貴公子哥，在咖啡館裏很受女性矚目。
“馬克，只有你一個人在阿姆斯特丹？”
“是的，艾瑞克·比納和盧·蒙特利還有工作要做，明天才能坐飛機到法蘭克福，然後直接去達姆施塔特。”
“你真是個壞老闆。”
“是伱把我們逼的太緊了。”
在夜幕的籠罩下，狄野坐在阿姆斯特爾河岸邊的一家咖啡廳裏，和安德森閒聊一會之後，發現他能從NCSA一衆編程高手中脫穎而出，成爲Mosic的領導者和網景的創始人，不是沒有原因的——精力旺盛，思維活躍，眼光精準，言談舉止充滿自信，很有感染力，簡而言之，這廝有王霸之氣。
由於兩人平時只通過電子郵件交流，興趣愛好以及生活環境相差的很遠，缺少共同話題，因此閒聊很快演變成了談判性質的討論。
“狄，開源是很棒的理念，我很讚賞，但是速龍不能給你帶來經濟利益，如果我們兩家合併，你可以拿到價值上千萬美元的股票，然後繼續做你想做的事情，這樣不是更好嗎？”
“馬克，我已經跟你解釋過好幾次了，跟網景合併會讓我失去主動權，我想當萬維網上的警長，不是可有可無的衆議員。”
“衆議員並不是可有可無的……好吧，他們中大多數確實可有可無，那麼參議員怎麼樣？如果你同意合併，我可以說服吉姆和KPCB，讓你進董事會。”
狄野從安德森的退讓中感覺到了焦慮的情緒，試探道：“你們IPO進展的不順利？”
安德森很機敏，答非所問道：“微軟最近有聯繫你嗎？”
狄野心頭一動，端起精緻的瓷杯，裝作喝咖啡的樣子，一邊觀察他的表情，一邊說道：“里爾登先生前幾天給我發過一封郵件。”
“托馬斯·里爾登嗎？”
“是的，他說他是微軟IE項目的負責人。”
安德森臉色不自覺的變得凝重了起來，直接問道：“他是不是想收購速龍？”
“商業機密，我不能說。”
“狄，我們是朋友！”
“不，我們是競爭對手。”
安德森拿狄野沒有辦法，只好轉回剛纔的話題，解釋道：“我們IPO進展的很順利，華爾街對3月31日的發佈會很滿意，但問題是那天的發佈會太成功了，驚動了比爾·蓋茨。”
“然後呢？”
“然後蓋茨聯繫了克拉克，想收購網景的一些股份。”
狄野聞言，臉上露出了半真半假的驚詫表情，因爲歷史上微軟確實有過收購網景股份的舉動，但不是4月份，而是6月份。
“你們同意了嗎？”
“我們還在談判，微軟給的條件太苛刻了。”
狄野再次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咖啡，說道：“讓我猜猜，網景要給微軟一個董事會席位，要向微軟開放技術，不能研發基於下一代操作系統的瀏覽器……”
安德森彷彿見了鬼一樣，瞪着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是托馬斯·里爾登告訴你的嗎？”
“不是，我猜的。”
“微軟也給了你類似的條件？”
狄野搖頭而笑，虛張聲勢道：“這是商業機密，我不能說，你隨便猜。”
安德森於是說了一通蓋茨是魔鬼，微軟是毒瘤之類的話，讓咖啡館裏充滿了歡樂的氣氛，狄野等他吐槽的差不多了，提議道：“馬克，咱們來玩個信息互換的遊戲吧，我問你一個關於微軟的事，你也問我一個關於微軟的事，怎麼樣？”
“可以。誰先問？”
“丟硬幣如何？”
“好主意。”
1995年還沒有歐元，狄野拿出一枚面值1荷蘭盾的硬幣，和安德森各自選定了圖案，屈指一拋，然後用手背接住，結果他贏了，問道：“微軟準備出多少錢收購網景的股份？”
“1億美元，最多20%的股份。”
“好吧，該你問我了。”
“我的問題也一樣，微軟打算出多少錢收購速龍？”
狄野攤了攤手，笑着說道：“我不知道，因爲里爾登先生在郵件裏沒有提要收購速龍，只說想在達姆施塔特和我面談。”
安德森大爲懊惱，端起杯子把咖啡一飲而盡，說道：“里爾登居然也來了，這會讓你成爲達姆施塔特的焦點人物。”
“或許他只是想和我聊CSS的技術問題。”
“得了吧，里爾登是微軟的高級副總裁，比爾·蓋茨最信任的人之一，他不會爲了一個技術問題來歐洲的。”
狄野聞言若有所思，和安德森又聊了一會之後，付錢離開了咖啡館，在臨走時打量着他那輛保時捷敞篷跑車，問道：“你明天開這個去達姆施塔特？”
“是啊，如果你行李不多的話，可以跟我一起走，或者你也可以買一輛車，咱們來一次短程的拉力賽。”
“不了，我還有同伴，打算坐火車去達姆施塔特。”
“只有最無聊的人才會坐火車。”
男人沒有幾個不喜歡汽車的，尤其是跑車，狄野覺得難得來一趟歐洲，不妨買一輛運回國，說道：“等萬維網大會結束之後，我跟你跑一次拉力賽，從塔姆施塔特到巴黎。”
“好極了，我等你。”
和安德森分開之後，狄野拿出在機場買的新手機，撥通了夏芳菲的電話，問她和黃雅打算去哪裏玩。
結果這兩妹子放飛自我，想去阿姆斯特丹最著名的景點見見世面，於是順水推舟，以護花使者的名義帶兩人去逛了一圈，學習資本主義世界的先進經驗，豐富自己的感情生活。
第二天早上，狄野帶着愉悅的心情和疲憊的身體，登上了前往法蘭克福的火車，在那裏陪黃雅和夏芳菲玩了一天，等到4月12日才租了一輛車，獨自前往27公里外的塔姆施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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