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摸到手机点接听:“老陶?”
“老周。”陶家锐在那边深呼吸,“網上订单裡出现大量的虚假订单,而且现在的商品评价裡来了一波捣乱的,都說我們的橙子发過去是烂的。”
周照彻底清醒,打开網店翻到买家商品评价裡,最新的评论是照了烂橙子的照片,骂商家沒良心,吵着闹着要退钱。
還有好多追评,明明收到橙子的时候是好的,照片也上传了,哪想几天后追评就是坏的,吃坏肚子啥的一大堆。
底下還有几個想买不敢买的在追问橙子到底是好的坏的。
周照攥紧手,肯定道:“有人在搞我們。”
“我也這样觉得,但我就想不通了,我們属于助农项目,怎么他们也敢来抹黑?”
周照:“只要是挡了别人发展的道路,皇帝老子来了照样敢黑。”
陶家锐从昨晚看见網上有差评开始,就做了一夜的售后服务。原以为只是那么几個在运输途中不小心弄坏的,谁知道一夜下来就像那春笋一样,差评密密麻麻出来了。
而且那些網上的虚假订单,他们出单都是根据订单来的,很多都打包或者正在打包的时候订单给取消了。
一個顾客两個顾客還好,這尼玛一夜之间就有二十几個虚假的订单,而且在同一時間内。
找又找不到是什么人给搞得鬼,他都气得满脸冒痘了。
他抹了把脸,叹气道:“我們還是得尽快把公司给搞起来,這样還能找法律保护。”
周照摸了根烟,說:“我今天出去。”
“今天嗎?刘二不是說你請了個专业摄影来,這不得多拍些视频。”
“沒事。”周照吸了口烟清醒,“先把網上恶评和虚假订单搞定。”
“也是。”陶家锐回。
挂了电话,周照安静地抽了两口烟。他烟瘾其实不大,很多时候就是排解情绪的时候抽一根。
边抽边重新打开手机看網店,橙子的照片已经换成柯瑜给拍的高清宣传图了。
陶家锐不知道上哪找了個網页设计师,店铺设计看着也高大上起来了,還有周照的视频的截图宣传。看着总算有一家網店的样子了。
他点买家进评价区,一眼就看到那些恶评,有些照片都出现好几次了,就像那些刷单的一样。
文案更是,隔几條就看见同样的。
然而奇怪的是短视频這边却沒人来說,他们就像一個团体一样就集中攻击網店。
周照刷完所有恶评,把烟按灭,起床下了楼。
冬天寒风凛冽,半桂的的冬风大都是从云贵高原吹下来,带着干燥的刺骨。
周照深呼吸一口,看着天色還早,拿着镰刀出了门。
等中午吃完饭周照跟安旭讲了下大体情况,想着刚好周灵也在家,他就去一趟县城。
哪想阿嬷那边也打电话来說她想回来寨子了,让周灵赶紧出去看店。
說起药店,开了這么久了安旭還沒看過,于是就跟着周照也一起出去。
她出去了傅时错肯定是要跟着,柯瑜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镇上,几人留在大杂院,周照独自一人去了县城。
他走后镇扶贫办的主任来了一趟,见周照不在又走了。
阿嬷在院子裡等着他们,等他们回来了,她就跟着镇上回寨子的车回去了。药店裡之前刚开业忙不過来的时候招了個懂药理的小姑娘帮忙。
招人還是周灵招的,所以回来后她也不急着去药店,倒是给傅时错换了次药,才带着安旭去看药店。
柯瑜跟在她们后面,走了一半抬着相机說去小镇裡走走,安旭随她。
药店装修得确实可以,靠墙壁的药柜是中草药,大堂裡的药架上则是西药。
招来的小姑娘叫李晓,是医专毕业的,也是镇上的人,不想出去外面上班就留在镇上了,之前在卫生院,后来被挤下来了,刚好药店招人,她就来了。
李晓小着周灵两届,但也都是认识的。
此时她正在药店裡给一個老伯伯推薦适合的药,见到周灵回来了松了口气,道:“啊呀周灵你可算回来了,阿嬷要走的时候把我急得。”
說着见周灵后面還进来一個高挑的女人,话停住了,眼睛不断瞄着。
药店裡的老伯接了李晓推薦的药,再三確認是不是养气补血的药品。
周灵便拉了店裡的白大褂穿好,走過去问了几声,也给老伯推薦李晓手裡的药。
老伯是知道周灵的,她是龙阿婆的孙女,因此点头就要那個药了。
周灵回到收银台给他收账。
结完账老伯拿着药走远了,周灵這才给李晓介绍:“晓晓,這是安旭姐,也是我們药店的投资人。”
李晓站直身子,局促道:“安旭姐。”
安旭笑了笑,說:“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李晓摆摆手,到旁边整理药品去了。
“旭姐要在這待会儿還是回大杂院?”
“待会儿吧。”
周灵给安旭一件白大褂,把收银台旁边的椅子拉出来给她坐着,她则开始对起這几天的账目。
安旭穿好白大褂窝在椅子裡,拿起手机点进網店去看。
经過一夜和一上午的发酵,买家评价区基本都是差评,即使有那么几個說好评的,隔了個把小时后也追了個差评。
唯二坚持的也就是那個粤市的小姑娘了,每一條下面都在反驳,還說不要为了钱财谋害别人的利益。
安旭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抹黑捣乱呢?
她把每一條评价都看過去,脑海裡不停地思索着对策。
下午的时候回了大杂院,柯瑜還沒回来,只有傅时错坐在东边的井庭裡拿着笔记本在静静地处理着工作上的事,大花睡在他脚下。
见她们回来了,他停下敲键盘的手指,抬眸看着安旭,镜片挡住了他刚抬眸时的狠厉再看已是温和少年郎。
“安安你们回来了。”他关心道:“药店沒事吧?”
“沒什么事。”安旭见他处理工作上的事,建议道:“要不你還是回去吧,在這裡也不方便。”
周灵锁了小电瓶,听到這话看着轮椅上的背影抿了下唇,走過去小声說:“阿时還有一個疗程的药呢。”
安旭這才想起来他腿上被磨烂了的伤口,于是闭了嘴。
他们都不說话,周灵问:“旭姐阿时,晚上想吃什么?”
安旭看向傅时错,他转头看了眼周灵:“都可以的。”
周灵想了想,道:“我先进去看看有什么菜。”
她走了,安旭也抬脚要走,傅时错出声问:“安安,我們要什么时候回去?”
安旭停下脚步,“怎么了?待不习惯?”
他诚实地点头,說:“要不我們回去吧,回去了一切都会变好了的。”
安旭看了他一眼,回道:“再等等,拿到药方就走了。”
“那個药方不……”见安旭看着自己,他吞了一下喉咙,硬生生拐了個弯,“直接跟周照拿,他肯定会给你的。”
安旭沉默了几秒,說:“還不到时候。”
傅时错紧追着问:“那什么是时候?”
安旭看了他一眼,眉头皱起几分。
她很不喜歡這样的追根问底,像是要掌握她的一切時間行程一样。
她這种不愿意回去的态度一下激到他,傅时错紧紧抿着唇,追着问:“安安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安旭避开他的眼睛,侧了身子看向西南边那光秃秃的柿子树,說:“我会跟他拿药方的,你要是等不得急着要药方,等他回来我就跟他拿。”
傅时错忍了又忍,闭了闭眼,他哪裡急着要什么破药方?
如今走到這一步,一個小小的苗药药方和他在东南亚扩张的的市场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他不要药方,他只是想让她和他一起离开,這個破地方有什么好?
山高水远、穷山恶水、环境恶劣,处处都不如城市的干净便捷。
尤其這裡還有一些居心不良的野男人在盯着她。
這让他很不安。
他滑动轮椅過去,拉住她的衣角,有些艰难地說:“回去吧安安,跟我一起回去,药方也不要了。”
安旭转头看他,“为什么?”为什么连药方也不要了?
傅时错沒抬眼看她,只是低低的重复:“回去吧。”
安旭:“你要是在這裡待不习惯,那你就回去吧。”
傅时错摇头,固执說:“我們一起回去。”
安旭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扒开他的手,“做人要有诚信,我既然說了会帮周照,就要帮到底。你要是不急着要药方又急着回去的话就自己先回去吧。”說完她就进了厨房。
看着她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傅时错紧紧握着拳头,最终還是气不過狠狠捶了一下轮椅。
笔记本在膝盖上受到波动,噼裡啪啦掉下去摔在地上。
他也沒管,把自己摔进轮椅裡,整個人窝了进去,仰躺着看向白日晴空。
片刻后,镜片上起了些雾气,他抬起胳膊盖住。
蓝天依旧篮得纯粹,白云在慢悠悠飘动,只有人心变得最快。
只是想让她跟自己回去而已,怎么就這么难?
只要她跟着走了,一切都会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