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渡 第96节 作者:未知 沒有一個合适的汇合点,最好的汇合点就在江洲站。 当追火车的人终于赶到时,林温冲了下去。 外面下着小雨,林温撑伞跳下台阶,奔向从停车位跑来的人。 她扑进他的怀裡,一手搂住他腰,一手举高伞为他挡雨。 周礼风尘仆仆追了一路,江洲站前,他打掉了林温的雨伞,将她那只胳膊也扯了過来,让她两手环住他。 风雨涌来,雨伞在地上翻滚,周礼将人抱离地,用力吻住她。 他把人一路抱回车,到了车裡,周礼坐进驾驶座,低哑着嗓子說:“找個地方。” 林温道:“我家……” 林温家在离车站十分钟车程的小区,周礼在限速范围内急飙,转眼就到了目的地。 停好车,他打开手套箱,取出裡面的两盒东西,林温目瞪口呆地看着,周礼下车,绕到副驾,将人扯了出来。 周礼一言不发地把人扯进单元楼,楼道裡沒人,他一把将林温扛上肩,也不管她這几秒会难受。 林温不难受,她脑中在敲锣,心中在打鼓,她晕晕乎乎被放下来。 十八年前的老房子,铁质的防盗门哐哐响,铁门打开,裡面却還有一條過道,過道上摆着鞋架,過道尽头還有一扇木门。 周礼抱起林温去开门,林温钥匙掉到了地上。 “砰——” 木门用力一摔,林温跌跌撞撞指了方向,周礼将她扔进卧室。 林温的次卧布置温馨,亮色系犹如烈火夏日,此刻却无人欣赏。 许久,周礼俯身逼问:“你那天叫我什么?” 8月31日,林温抓破他手臂,近乎泣不成声:“哥哥——” 最后一刻,大雨呼啸,扑打窗户,雨珠犹如士兵赴死。 话剧裡的那句台词在两人脑中炸开—— “我被蛊惑了,如果那個混蛋沒有对我下药,我才不会爱上他!” 第63章 房裡闷得让人喘不上气, 林温趴在床上,费劲地去够床头柜抽屉。 床宽只有一米三,平常轻易就能碰到的柜子, 今天却像长了腿,她越费劲, 柜子越远。 但柜子哪有腿, 是她腰上的那條手臂在作怪。 林温被拖了回去,脊骨一麻,她把床单当成救命稻草, 两手死死拽住,“不行不行!”她用力埋着脸, 闷闷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中又透着坚强。 周礼闷笑, 一边揉捏着她,一边在她耳边低哑吐字:“不弄你了。” 灼热的呼吸烫得林温四肢更加酸软无力, 她静置片刻, 才慢慢动了动手指,再次向床头柜努力。 周礼看她這么费劲, 亲亲她脖子,问道:“想拿什么?” “空调遥控……” 周礼拍了下她屁股,让她别动, 他从她背上過去, 拉开床头柜抽屉, 摸出一黑一白两個遥控板。 黑色的是电视机遥控,周礼把黑的扔回去, 拿白的对准挂在墙上的空调。 按了一下键,空调沒反应,一看, 是插头拔了。 首发網址 林温也忘了,父母去了宁平镇,家裡长期不住人,只有冰箱還插着电,其余电器插头都拔了。 林温热得受不了,周礼的腿還压在她身上,她抽了抽小腿,想把他弹开,“你去插插头。”她道。 周礼捏了她一把才下地,林温依旧趴着,视线却跟随着周礼走向床尾。 周礼每走一步,腰臀处就会勒出肌肉曲线,他身上的汗比她還多,后背汗珠顺着曲线滑落到尾椎,再往下…… 天丝材质的床单早就已经脱离它原本整洁平坦的原貌,此刻皱巴巴地团在床中央,露出下面一层纯棉的防滑床罩。 林温今天才感觉防滑床罩并不防滑,她抓起皱乱的床单,盖在自己身上,连眼睛一块儿盖住。 周礼插好空调插头,回头见林温不伦不类地盖着床单,他回到床上,打开空调,选好温度,床单裡的人還沒出来。 周礼放下遥控板,索性隔着床单将人抱起。 天丝的料子柔软丝滑,林温忘记布料沾水会变透,她這欲盖弥彰的样子,周礼沒法视若无睹。 周礼靠在床头,抱着怀裡的人道:“想死就說。” 林温拉下床单,露出半张脸:“我又怎么了?” “你该穿個盔甲,不知道么……”她下半张脸沒露,周礼隔着床单,呢喃着咬了咬她的嘴唇。 布料从不透变透,他们的吻由浅至深,床单相隔,舌尖扫過牙齿。 周礼身上的气息是清新的,沒有林温熟悉的烟味。林温想起九年前在火车上,周礼把最后一支烟塞回了烟盒,沒有去抽,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沒有抽,又是什么时候抽的。 湿漉漉的床单滑落,林温的胳膊其实沒什么力气,但她還是抬起来,摸了摸周礼脸颊,他脸上有很细小的胡渣。 “早上刚下飞机?”林温问。 “嗯。” 坐了這么久的飞机,难怪会有胡渣,林温又问:“你怎么沒提前告诉我?” 周礼反问:“你今天难道不惊喜?” “万一我們沒碰上呢?” “国内才多大,你能跑哪去?”周礼拂开她的碎发說,“我不是追上了?” 他给林温打电话的时候,正在林温家门口。 今天周二,林温上周不经意间提過调休,他记住了這事,下飞机后送完爷爷奶奶,他转头就去了小区。 林温不在家,停在楼下的奔驰车,干净地像刚被洗過。 周礼搜索出火车路线,开着导航沿路追赶,他一路高速高架,中途也见到火车从他身边驶過,但并不是林温坐得那一辆。 三個小时的车程,当中竟然也沒有合适的汇合点,只有九年前的江洲站才是最合适的。 他坐了将近十六個小时的飞机,接着又在风雨交加中追赶三小时火车,周礼觉得他从沒這么疯過,鬼迷心窍一样的疯。 于是当他到达那個九年前他沒下车,也就沒见到過的江洲站,他打落林温的伞,让她双手抱住他,他還是觉得不够。 這样远远不够疯,他喉咙干涸,滋生出的欲|望在追赶中已经冲破了极限。 周礼打开床单,又一次看向他的“欲|望”。 林温一口气沒提上来,正要推他,手机铃声响了。 铃声闷在包包裡,她的包好像扔在了客厅。 林温借机一滚,从他身下溜出,但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她酸疼地倒抽口气,连站都沒站稳。 最后還是周礼按住她脑袋,把她揿回床,去客厅替她拿手机。 大门口掉了一地的衣服,包也在那裡,周礼拎着包回到卧室,青天白日的,林温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搁。 林温接起电话,电话是老平房那裡打来的,问她到沒到镇上,大概几点能過去。 林温一看時間,才发现她下火车到现在已经快两個小时了,她回复着电话那头的老阿姨,在她讲电话的几分钟裡,周礼沒走,一直赤着身,明晃晃地站在她跟前。 林温不由裹紧床单,保护好自己,电话讲完,她還沒跟周礼說要去老房子,周礼已经出手,将她托臀抱起。 “先洗個澡再出发。”周礼道。 走出卧室,林温才看到客厅地上的狼藉,她埋了埋头,突然想到什么,又踢着腿說:“门口還有衣服!” 铁质的防盗门是镂空样式,从外面能看到防盗门裡面,对门的邻居总喜歡往這裡看,林温一想到,脸就要烧起来。 周礼把人放下,林温小声叫他:“你穿件衣服啊!”但显然迟了,周礼直接开了木门。 幸好防盗门外面沒人,周礼捡起林温掉在门口的贴身内衣,他关上门,朝着她晃了晃手上黑色的小东西,又一本正经地說了句:“门口過道挺宽敞,下次可以在那试试。” 林温瞪圆眼睛深呼吸,周礼一笑,不再逗她,重新将人抱起,走进浴室。 到了浴室,林温才想起来:“热水器关了,你去厨房开一下。” 周礼转身去厨房,林温立刻将卫生间门关上。 周礼听见了“砰”一声,他眯了眯眼,回头转了下门把手,“你锁门了?”他问。 林温在裡头回答:“我洗完了你再洗。” 周礼挑眉,嘴角弯了一下,走到厨房门口等了一会儿,他說:“好了。” 浴室裡传出水流声。 周礼靠在厨房门边上,抱着胳膊耐心等待,大约三十秒過后,他听见林温喊他。 “周礼,我這边热水還沒出来,你帮我看看热水器灯亮了嗎?” 周礼睁眼說瞎话:“灯亮着。” “火跳起来了嗎?”林温又问。 周礼像說真的似的:“沒跳。” 家裡的热水器是十年前的老款,沒有温度显示,只能看裡面的大小火。 林温家在三楼,按理水压应该足够,但热水器确实会经常打不着火。 林温沒有怀疑,她关上水龙头,裹着浴巾小跑出来。周礼听见动静的时候,立刻进厨房把热水器打开了。 林温說着“你把燃气……”,脚刚迈进厨房,她忽然腾空。 “我帮你去试试水温。”周礼抱着乖乖到他跟前自投罗網的人,大步走回洗手间。 门一关上,周礼就将人扒了,林温正面贴墙,温水从上淋下。 耗了许久,周礼下楼去车上拿行李,换衣服。林温把卧室收拾了一下,将狼藉的床单床罩都扔进来了洗衣机。 老平房位置偏僻,从林温家過去车程大约要三十分钟,两個人還沒吃午饭,去平房的路上周礼下车,随便买了两個杂粮煎饼,顺带给林温买了一袋豆浆,他自己喝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