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寻烦恼 作者:未知 果然,脚印前进的方向竟然是他们来的方向,四处细看,只在一米处左右找到了一個极浅的脚印了。 孝严用手丈量了一下脚印的长度,又丈量了一下脚印的深度,面色一凛:“脚步的主人身高七尺六寸左右,步伐很大,在這样的地面,能把脚印踩到如此深度,除非他体重二百余斤。” 岳九耸肩:“身躯沉重到二百斤的人很难行动灵活,此间是山洞,辗转腾挪也不方便,估计是身上背着個东西。” 身上背着重物,从水裡出来了,把痕迹基本打扫的干干净净,看来是有备而来,对此间也熟悉,不是偶尔路過的,身上背的是什么呢? 孝严盯着蜿蜒而下,越来越深的水面,一手按在了梁恩泽的肩膀上:“仙人,水下有玄机。” 岳九看到水就有点恐怖,他也会游泳,可惜小时候呛到過,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变成了必须闭着眼睛才敢下水的半废柴:“大公鸡,闻听此处水下是深洞,水下洞潜最危险,我們還是回去做好准备,改日带着专门的会洞潜的人過来。” 孝严也是這個意思,在不熟悉的水域,沒有任何设备的洞潜,和投河自尽差不多,死后想浮上水面得见天光都难,万万沒有那样冒险的道理。 孝严点头:“不能随便下去,過于危险,把我們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别被别人看出来,改日再来。” 三個人想明白了怎么做,正要起身,却见桥洞下河水中一响,借着火把的微光,见水中一條黑色的线映着火光游過来了。 岳九定睛一看,眨了眨眼睛:“天了噜,桥洞下的河看起来不宽,怎么有這么大的鱼?大公鸡,你看那鱼鳍,足有一米多长,在水下得有多大的劲啊?” 大黑鱼可能是冲着火把的方向,突然加速就冲他们游過来了。 三人注意力全被大鱼吸引,完全沒注意到脚下的水裡也有动静,待到突然意识到脚下岸边水花突然溅起的时候为时已晚,但见两條大黑鱼一左一右同时交互跃起,拍起的水花有一米多高,黑鱼個头极大,如果被撞到,和中了滚木礌石估计也差不多,三人向后急退。 却不想黑鱼已经成精了,本来就有后招,一個黑鱼甩尾,啪得一下子扫在了梁恩泽腰上,岸边本来就是斜坡,全无防备当即失去了平衡,梁恩泽只来得及提醒了别人一句小心,就“扑通”一声,栽进了水裡。 孝严哎呀一声,他奶奶的最近還总有畜生想收拾他,有手有脚的也就算了,只长條尾巴的也来抖威风,還把心中的白月光梁恩泽送下水了,真是气杀他也。 他年轻人一股子血性上了头,一伸手推了岳九一把,把他送到平地上去了:“草龟仔,上去等你爸爸。” 唰一下子将火把凌空丢给了岳九,从靴间抽出了血芒短剑咬在嘴裡,一個飞身就冲着梁恩泽落水的方向去了。 他跳进了水中,心裡感觉到不对劲了,梁恩泽水性极佳,就算是被鱼尾扫了一下,也不可能形成致命伤,怎么会落水后沒有立刻冒出来? 思及至此,他心下紧张,憋住了一口气,开始在水下细细搜索,一看直吓了一激灵,顷刻间毛骨悚然,纵使他见多识光,可是在水中直接见到一面鱼墙的事,他梦都沒梦到過。 只见梁恩泽在水中也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此刻水中一片血红已经散开来,几段被砍成两节的大鱼還未死透,鱼尾沒有了前半截身子的指挥,在水中胡乱摆着,另一侧的鱼头正在胡乱张口乱咬着沉入水底,露出满口森森的尖牙利齿。 野生动物的丛林社会中,向来弱肉强食,有一己之力的猎物若奋起反抗,猎手一般全要掂量掂量,刚才一堆大鱼一拥而上,各展獠牙,想把梁恩泽撕成碎片,不想這异域来客也不白给,一把长剑水下左突右刺,瞬间就将几個打头的大鱼劈为两段,不再敢冲上来送死,才算是形成了相持的局面。 梁恩泽一口气也要用尽,未敢轻举妄动。 孝严在水下和他背靠着背,心中后悔的要死,本来就是来看看现场,怎么還看到水裡了呢?又把梁恩泽扯下河了。 看大鱼每條两三米长,大嘴极宽,嘴裡森立的獠牙密布,嘴边飘有一尺来长的鱼须子,眼珠通红,孝严仔细看了几眼,觉得此鱼应该是真能吃人的食人大嘴鲶鱼。 岳九在岸边,终于看到情况不对劲了,借着火把的光芒,這怎么還水中往出翻血水呢?怎么看怎么不详,不会是仙人和大公鸡全喂鱼了吧? 岳九深有自知之明,知道以他的水性,跳下去于事无补,也是继续喂鱼,生死关头,正急得眼珠乱转在岸边想办法,却见孝严从水面上冒出来了,他出水甚猛,趁着自己露出水面的一瞬间大吼道:“草龟仔,把飞爪索拿出来,救我們出水!” “谢天谢地,大公鸡原来你沒有喂鱼!”只要活着就好办,岳九闪电一般的解下后背的背包,手疾眼快的将飞索全力掼到洞顶去卡住,眼角余光一看,又吓得哎呦一声還忍不住大笑:“大公鸡你太厉害了,你是這個人世间第一個骑過大鱼的大公鸡啊。” 孝严确实狼狈,他在水下被大鱼结成了鱼阵,密密麻麻的一张網想把他被梁恩泽冲开,之后分别咬死,幸亏梁恩泽遇事冷静,在二人身前屏住呼吸挥舞长剑,水下飘起一片剑光,别說是大鱼,就是眼疾手快的泥鳅也冲不进来。 孝严抽空看了梁恩泽一眼,看他憋得明显脖颈肌肉绷紧,眼睛发红,后背紧弓成了一张弓弦,心下吃惊,此种千钧一发之际,沒有空气如何能活?当即看准了空档,回头轻轻捏住了梁恩泽的下巴,像是又吻住了那有棱有角的嘴唇,将一口气度给了他。 虽然只走神了一瞬间,可顷刻就被大嘴鲶鱼们找到了机会,一條黑色大鱼在水中一個急转,悄无声息就往他后背上撞去。一旦被撞上,估计当场会骨断筋折,孝严察觉到水的速度不对劲,本能的一個水中后空翻,直接翻到大鱼头上去了。 大鱼一击不中,马上第二击,顺势张大嘴往头上一咬—— 孝严借力打力,伸手将血芒短剑竟然直接插在了大鱼背上,趁着大鱼护疼一甩的空档,灵活的骑上了大鱼的鱼背,大嘴鲶鱼想把他甩下去,猛然跃出了水面,才有了岳九看到大公鸡骑鱼的這一幕。 孝严出水,只一瞬间,他看准了机会,将大嘴鲶鱼脑袋上半部分横着就是一刀,直接将上半截大嘴切了下来,這样即使大嘴鲶鱼有千斤力,也沒嘴咬人了。 接近着看准了梁恩泽的位置,入水瞬间一個急滚,直接落在了梁恩泽身边,举手示意梁恩泽往上看。 ——果然,岳九速度极快,飞索下坠着的绳子已经荡到了水面上了,人在逃命的紧要关头,其实更多的是心底最真实的反应,孝严看准了绳索的方向,知道飞索一次禁不起两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在水下将梁恩泽一個托举,让他先出了水面,无数梁恩泽反对的眼神和向他伸出的手,尽全力一推,梁恩泽沒有選擇,只能握住绳索,在空中迎风一荡,直接落在了洞河岸边离岳九二十多米的地方。 反作用力太大,孝严向后一荡,直接又向洞口的反方向冲了五六米才算是在水中稳重了身形。 岳九一看大惊失色:“哎呀,不妙,大公鸡出了绳索的长度范围了。” 梁恩泽落地后事不宜迟,直接将绳索又向孝严的方向荡了過去,果然,可怜巴巴的大公鸡在水下虽然反应极快抽空又跃出了水面,可绳索就那么在眼前飘過去了。 大嘴鲶鱼越聚越多,再不想办法孝严就要活着被撕碎了喂鱼了,梁恩泽急中生智,下狠手一扯飞索,飞索未动,眼看着孝严就要被大嘴鲶鱼围住了,孝严沒有长武器,在水下丝毫不占优势,他不管不顾的向反方向后退,之后一阵助跑,单臂抓稳了像劲风一样的飘了出去—— 岳九急的大叫:“卖一個搭一個,让我去,我轻一点!” 可惜說什么都晚了,梁恩泽将自己的长臂当做一截续长了的绳索。 孝严知道,以飞索的结实程度,可能此次便会用力過度,直接抓不住洞顶落下来,看红着眼珠子的大鱼又胡乱疯狂咬向他的样子,估计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他将将寻了個空子,堪堪躲過正向攻城檑木撞向他的大嘴鲶鱼,踢向鱼身侧,一個借力跃出水面,长度刚刚好,握住了梁恩泽的那只手。 不等两個人松一口气,只听着洞顶卡拉卡拉开始响,不用想了,肯定是飞索扛不住了,幸亏冲势還在,孝严看了脚下大鱼们的血盆大口,倒抽了一口冷气,劫后余生的看了梁恩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