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困局
他本是外省的一個帮派头目,虽然比不上九龙会那般声势浩大,手底下却依旧有着几百号的人手。原本肘子今年冬天便可以出狱,可不巧的是碰上這场瘟疫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肘子想尽办法把能叫来的手下都召集到了桂淀省。這個监狱以前是個牢笼,可到了现在却变成了城堡,肘子自然是想带人占地为王,趁着乱世狠狠的做上几票。
只是无奈這裡一直有一龙统治着,肘子人虽多,也不敢贸然进攻這固若金汤的监狱,况且自己的脑袋毕竟還在一龙手上,假若事情败露自己准是得吃一龙的枪子了。肘子在裡头是度日如年,可却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逃脱;哪想到一龙今日会放自己出门,肘子自然是一阵狂喜,二话不說招来了在外头早已等待多日的手下,气势汹汹的杀了回来。
“一龙哥,劳烦您开個门,肘子我带了大鱼大肉回来孝敬您啦!”肘子朝瞭望塔上的一龙得意的挥手。
“肘子,我大鱼大肉還沒见着,倒是看见了這百余张嘴巴,我怕饭沒吃上,我還得被剁了包饺子喂一群狗。”一龙冷声回到,虽然心底一直在懊恼自己决策失误,放虎归山;可還是努力恢复了冷静。肘子虽然人多,可這监狱也不见得能够被他们轻易打下来。
肘子嘿嘿阴笑一声:“一龙哥,咱们可就明人不說暗话,你们几個人也占不了這么大一块地方,不如让出来给我這百十個弟兄;只要一龙哥能答应,我必定保证你们安全离开。”
“好主意。”一龙点点头回到:“你把你的人手脚都捆起来,我們自然会出去。”
肘子哈哈一声狂笑:“一龙哥可真会說笑,你看我這百余号弟兄,各個都是生龙活虎膀大腰圆,恐怕我把内裤都撕了当布條都不够用啊!不過既然一龙哥不愿意让位,肘子我自然不会强求,我就在门外等着,什么时候一龙哥想通了就招呼一声。”
果真不出一龙所料,肘子虽然人多,可监狱裡四面都有十余米高的墙壁围绕,肘子若是想要强行杀进来肯定会元气大伤,所以只得按兵不动,想把一龙他们拖的弹尽粮绝时再一举攻破。
不過這也给了一龙等人一些時間缓缓神,让他们想些办法应对。
“龙哥,我們已经沒有吃的了,跟他们耗不起。”园丁說道。
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是一龙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這样的持久战对他们来說還沒打都注定要输了。
眼下要想脱困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把他们打跑,否则便只能是自己偷偷跑掉。
把那伙人打跑恐怕是不太现实的了,且不說火力和人头的差距实在太大,最重要的是自己贸然开火万一惹恼了他们,到时候他们来個狗急跳墙强攻這所监狱,自己還真是招不住。
可若是想要逃跑那似乎也不那么容易,监狱本身的设计就是为了防止裡边的人逃跑的,眼下又被重重包围,让计划的实施难上加难。
一龙他们冥思苦想的时候,底下的付舟一伙自然也沒有闲着,他们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等着一龙先出招,当下便有几個有些头脸的人围在付舟身边讨论着计划。
“大哥,按我說,咱们就甭跟他们废话,直接打进去就成了。”一人提议到。
“哦?你說,怎么打?”付舟笑问道。
那人见付舟高兴,赶忙說道:“大哥,咱们人多,枪也不少。不如去找一辆卡车,直接把大门撞开,进去把他们都做了!”
“好!好主意!”付舟抚掌叫好。
那人心底得意,嘴上却是說道:“都是大哥英明。”
“那等我們把门撞开之后,你就负责修门好不好?”付舟问道。
“大哥,我這……”那人听着一愣,付舟当即破口大骂到:“你這也叫计划?老子为什么看上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還不是因为這块地易守难攻?你把门一撞,那不就是人是鬼都能闯进来了嗎?我可沒有那么英明教出你這么一個猪脑壳!”
那人一挨骂,所有人却都不敢再出声了,几人跟着付舟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一龙和付舟两拨人苦思冥想的许久,却都沒能想出一個对付对方的计策,時間也从早上耗到了傍晚。
正在放哨的小黑往楼下一看,付舟那一伙人居然在下边升起了火搞起了聚餐。那伙人认定了一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根本沒把他们五人放眼裡。
“靠,這群畜生,吃死你丫的。”小黑暗骂道,他们搜刮了整個食堂和仓库都找不齐两把米,五個大男人只能吃着野草熬的汤水,痛苦万分。
“一龙哥,你怎么就不叫金爷派人過来灭了他们啊?”九州嚼着草根,对一龙大倒苦水。
可一龙也沒辙,只能无奈回到:“金爷向来神秘,每個月只会在固定的時間派人联系我,我根本就沒有办法联络到他,要想再见到金爷派来的人,那就得再等十五天了。”
“十五天?那时候我早饿都成骨头了。”贾子垂着头在一旁說道。
不過其他人却十分怀疑:“贾子,就你那身板,怎么的都能再挨上個五十天。”
到了夜裡,便更是要小心对方的偷袭,只是巡逻的压力分到五個人实在是太大了,要想观察到监狱外边的动静,沒有两個人是不可能完成的,這样說来他们五人从早到晚必须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警惕,這样下去不出两天他们都得累垮。
第二天一早,疲惫不堪的五人黑着眼圈,有气无力的坐在一起。
“不管怎么說,還是先弄些吃的吧,我实在受不了了。”贾子哀嚎到,這人是铁饭是钢,饿着肚子做事换谁也扛不住。
找食物的任务最后還是落在了园丁和小黑身上。
“不行就只能继续扒拉些草根树皮对付着了。”园丁說道,這实在是沒有办法的办法了。
“不是吧,昨天差点沒把我吃吐咯。”小黑蔫着脑袋說道。
“也只能這样了,饿不死就别挑剔了。”园丁蹲下身便要拔草,一只受惊的老鼠从草堆裡窜出。
“操,弄它!”园丁和小黑皆是眼前一亮,猛地扑了過去。两人撅着屁股七手八脚的抓了半天,总算逮住了那個小畜生。
监狱一向不怎么注意卫生,裡头的老鼠各個都被养的膀大腰圆。现在這些家伙就得把之前吃的都吐出来了。
小黑和园丁沒费太大力气就逮着了好几只,等他们把老鼠料理好,五人吃上了像样的食物,终于是恢复了些许精神。
墙外边付舟一伙人一直沒有什么动静,一龙他们索性只留下一人警戒,剩下的都参与到了捕抓老鼠的行列中去;几人把各個牢房翻了個底朝天,把抓到的老鼠开膛破肚放在空地上晾晒,等忙活到太阳落山,约莫三十四只老鼠干已经铺在地上。
“這下子四五天咱们都不用愁了!”小黑說道,食物這個大难题解决了,便有了资本陪付舟把這场持久战打下去。
付舟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瞭望塔,见到一龙几人依旧生龙活虎的在上边巡视,全然不复昨日的萎靡景象,气的直跳脚。虽然不清楚裡头发生了什么,不過付舟却知道,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大哥,咱们带的吃的可能撑不過后天了。”付舟身边的人小声說道,他们虽然是有备而来,可毕竟這么多人的食物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屁话!沒吃的告诉我有什么用?是不是還指望我下個蛋挤瓶奶喂饱你们?”付舟把手裡的望远镜一摔,直接就把气撒在了那個倒霉蛋身上。
“所有人都给老子想,谁想出办法了等打进去的时候老子让他管十個人!”
“大哥,我有一個办法。”人群中站出一個贼眉鼠眼的瘦子,付舟眼睛一瞥,皱着眉头问道:“你不就是那個……黑九?”
“正是在下,正是在下!”那人谄媚的說道,他正是那個前些日子因为写了九龙会的事迹被封杀的三流作家,后来還被查出剽窃他人作品被关进這座大牢。黑九原本与付舟不相识,只是那日被一龙连同其他人赶出了监狱,索性厚着脸皮混在付舟的人裡蹭吃蹭喝,竟也沒被人识破。
付舟别着脸不去看那人,哼了一气說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黑九曲着身子凑到付舟耳边小声說道:“大哥您忘了,前几個月我還……”
付舟听了那人的计划,兴奋的瞪大了眼睛:“好!就照你說的做,你看需要多少人都随意使唤!這件事办的越快越好,明天晚上就杀他们個出其不意!”
瞭望塔上,小黑见着付舟又把人聚集在一起,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在谋划着什么坏事,可這距离太远,实在是听不清。
九州拿着望远镜在观察着那伙人,却是看见了在付舟身边說话的那人,便說道:“小黑你看,肘子身边那人不就是那個被抓起来的作家嗎?”
小黑接過九州递過来的望远镜看去,也奇怪到:“可不是嗎?那家伙怎么会在哪裡?他也是和肘子一伙的?”
一旁的园丁接话:“你们說那個叫什么九的?這人可不老实,五個月前试图越狱,跑到外边又被我們给抓了回来,但是怎么都不說自己是如何跑出去的。后来我們查了监控,沒看见他从围墙边上出去;又想着或许是他打了個洞通向外头,可我們把他房间翻了個遍,也不见有什么异常。”
“不是吧?這么玄幻?”小黑吃惊道。
“可不是嗎,我那时候就住在他隔壁,也沒想到他就這么不声不响的溜出去了。”贾子也說道:“当时他就出名了,一些犯人隔三差五的就来找他,他的骨头也是贱,被打的半死也不愿把方法告诉别人。”
“靠,那這下可就麻烦了,他能跑出去那势必就能带人进来啊!”小黑一拍脑袋說到。
众人听后才反应過来,好不容易因为找到食物缓和下来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小黑起身道:“事不宜迟,咱们得快些找到他逃出去的道儿,才能想出一個招来对付他们。”
几人一商量,留下九州在瞭望塔观察付舟一伙的动向,小黑去找一龙,其余的人则去检查监狱的角角落落。
一龙在办公室裡正整理着今天晒好的鼠肉,小黑向一龙汇报了情况后,一龙也吃了一惊:“我之前也听說過黑九越狱這事,当时传的還挺邪乎的,想不到他现在居然在帮肘子做事。”
小黑回道:“今天看到那人和肘子站的很近,我怕万一他们得到了进到监狱裡的方法,我們可就招架不住了。”
一龙点头道:“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比他们先一步找到那個漏洞做好防备,否则实在是太過被动了。”
两人正說着,园丁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小黑问道:“丁哥,有发现什么线索嗎?”
园丁摇摇头:“刚刚我去看了关過黑九的牢房,依旧沒有发现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只是见到他的床上刻有一行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三人来到那间牢房,园丁掀开有些霉味的被单,露出了铁床的床板,床板左上角刻着的一行小字——《漫游记》
一龙想了想:“上边的文字用书名号框了起来,這应该是一本书,179p或许是這本书的第一百七十九页?”
“可這是想表达什么东西呢?”园丁问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你们看這行字,明显就不是新刻上去的,新的划痕摸上去必定会有些割手,可這些划痕已经被磨得光滑,怎么說也有许多年头了。但是那黑九被关进這裡還不過半年,搞不好這只是前面的人信手涂鸦而已。”一龙分析道。
原本還以为這個发现有点价值,可听到這裡大家心底都有些失望。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小黑突然想到了:“我好像看過這本书!”
“這是一本小說,我记得初中的时候看過的。”小黑接着說道。
“哦?那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园丁提起了兴致。
小黑說道:“我记得那是建港市一個不知名的作家写的,已经出版了五十多年了。那本书情节并不精彩,尤其是內容设定错漏百出,有许多相互矛盾的漏洞,作者写了第一卷就放弃了。只是因为其中出现很多十八禁的內容的描写,所以到现在還作为黄书被盗版传播。”
“那說不定就是這個了!”园丁惊喜到。
“是什么?”小黑到還是沒有反应過来。
“漏洞!”一龙說道:“你不是說书裡有很多漏洞嗎?刻字的人会不会就是在暗示着這個漏洞?”
一龙說着,招呼着两人随他来到了办公室裡,打开了办公室角落的档案柜,一龙取出了一摞文件。
“我之前就对黑九的越狱事件挺感兴趣,前些日子我在办公室裡還特地翻找過這些档案,這所监狱曾经发生過两起越狱事件,一次是黑九那起,另一次则在五十年以前。两起案件都有一個相同点:越狱者逃跑后,所有人都沒有发现其逃跑的方式,仿佛越狱者会穿墙术一般逃出了监狱,更邪门的是,這两個黑九和五十年前的越狱者,都是被关在同一间房间。”一龙說道。
“那能不能知道五十年前的犯人信息呢?搞不好這两個人会有什么联系。”小黑问道。
一龙摇摇头:“由于時間過去实在太久了,办公室裡并沒有文件记录。”
這时园丁說道:“我知道這些文件记录就保管在专门的地下室裡,监狱建成快六十年了,所有的卷宗都被保存在那裡。”
园丁带着两人来到了他所說的地下室,那间地下室实在太過老旧,已经快两三都沒有人再去打开過,门上的锁头早就被铁锈腐蚀,不得已一龙只能掏出手枪崩开了锁头。
听到异响的贾子急忙赶来,问道:“什么情况啊這是?”
“来的正好。”园丁跟贾子解释了情况后,便拉上他一块进到了地下室裡。
地下室的灯线路已近老化,开起来還一闪一闪的,几人看着裡头堆积如山的卷宗脑瓜子一阵疼。
几人分开去寻找卷宗时,一龙问道:“小黑,你能不能仔细想想,那本书的第一百七十九页究竟写的什么?”
小黑放慢了手上的活,调动着脑子裡的记忆。
“那個作家有個怪癖,他每一章的字数必定是四千字,一页纸就印五百字,到了那一页应该是第二十二章的內容了。”
虽然已经隔了好几年的時間,但是作为小黑的性启蒙教材,裡头的一些內容小黑還是影响深刻。
“那一章写的是男主人公去隔壁家偷情,结果碰巧那户人家丈夫回来了,男主人公跳窗跑路的情节。”
“哦!這個刺激!”贾子坏笑道:“来,把故事经過仔细說說给咱几個解解闷。”
园丁白了贾子一眼:“少在那裡发情打岔了。小黑,情节就以后在和我說,先說說那一章節的漏洞。”
“嗯……”小黑抓着头发苦思冥想。
“好像是窗子,因为前面一章說道男主人公注意到隔壁的女人是因为看见她在窗口的防盗網上晒内衣,可是到了這一章,防盗網却是不见了;還有一点,男主人公来的时候還是早晨,可那女人的丈夫因为发现忘带钱包返回的时候,時間的描写却变成了晚上。”
“靠,這写书的上過小学了嗎?”贾子撇撇嘴不屑到,正要继续吐槽的时候,园丁抢先說道:“我找到档案了!”
几人立马凑到园丁身边,看着他手裡拿着一個发黄的文件夹,由于压在底下回了潮,上边還长出了霉斑。
“這個档案记录了当时住在那间牢房的越狱者的信息,名字和犯了什么事都能知道。”园丁說着便把档案交给了一龙。
一龙撕开了上边的封條,抽出裡边的纸张,几人看着记录的第一页,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犯人姓名:张山迁,男,2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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