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不辞而别
阿珠是第一赶到的,等到她捂着心口气喘吁吁的才跨进家门,就立马被這只剩下一只胳膊的胖子吓的差点背過气去。
“胖子哥……小黑,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我阿爹呢?”阿珠面色苍白的问道。
小黑此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說出话来,把头别了過去不敢看阿珠的神情;阿珠看了小黑的神色,自己就已经明白了结局。
阿珠伸手摸了一把眼角掉下的泪,反倒是镇静了下来,回身进屋取来一個药箱便帮胖子止血。
阿珠的手从头至尾都不曾颤抖過,有條不紊的工作着;小黑起身默默的退到阿珠身后,他知道阿珠此时已经深陷绝望之中,绝望的人,是不会感到悲伤的。
等到阿珠取出了药箱裡的药物,门外這才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园心和道十三等人也已经赶到;园心咬着唇,眼裡含泪一把扑到小黑怀裡;只是小黑不再像以往那样抚摸园心的脑袋,而像個枯死的木桩般呆呆的站着,還险些被园心扑倒在地。
其余人等都是站在门口不再向前,难以言喻的感伤在空气中翻涌。
胖子的性命最终還是保了下来,只是却一直的昏迷不醒;道十三說等到他的伤口愈合之后,会给他接上机械手足。
将胖子安顿好的那天晚上,小黑還回到過东村。
东村此时已经是一片死地,再也沒有了半丝生息。白衣男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别墅裡被他控制着的感染者和华哥的尸体。村子裡那些埋藏這血婴的土墩,都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全部掏空,别墅裡的女人各個都被开膛破肚,惨死在床上。
這個原本充满生机的村子,成了四处飘荡着冤魂的炼狱,葬送了无数的希望和欲望。
阿珠這几日都显得很沉默,小黑几乎不见她說一句话,也沒有见她出過门。纵使阿珠再坚强,可這份伤痛对她来說還是太過于深沉。虽然阿珠的一日三餐都如往常,可是她的身子依旧是暴瘦下来,原本健康的麦色的皮肤也黯然失神。
西村剩下的妇孺们都在打包着行李,他们的丈夫孩子都已经不在了,都不想留在這個伤心地,打算一齐前往城市裡设立的避难中心。不出几天,西村的人只剩下阿珠和昏迷不醒胖子還留在那裡。
小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西村煎熬度過了两個月的,期间除了照顾已经清醒過来胖子和越来越不清醒的阿珠,就是在村子裡漫无目的的游荡;日复一日,与整個世界都隔离开来。
终于有一天中午,小黑从床上爬起,他赖床的毛病在這段時間内越来越严重,似乎還传染给了同他睡在一起的园心;园心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果沒有小黑叫醒,她几乎可以睡上一整天。小黑披着一件衬衫走下楼去,发现不见了阿珠的身影,回头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张纸條。纸條上的字迹扭曲,像是野猫在地上划的道道,小黑一猜就知道是出自不太识字的阿珠之手。
“小黑,园心妹妹,我带着胖子和十三已经走了,因为不想再连累你们。你的摩托车我已经叫十三修好了,油也加满了,祝你们一路顺风,我們有缘再见。”
纸條的旁边,放着一把已经被抛光得精致的手弩和一個小木盒的弩箭,小黑把纸條捏成一团丢出门外,回到房间收拾完了行李,叫醒了熟睡着的园心。
园心迷迷糊糊的跟着小黑下了楼,发现了阿珠几人已经不再了,便好奇的问小黑:“哥哥,阿珠姐姐他们呢?”
“他们已经走了。”小黑說道,领着园心出了门。
“那我們是不是也要走啊?”园心问道,见小黑点头,又接着說:“既然我們都要走,那为什么阿珠姐姐不和我們一起走啊?”
小黑噎了一下,想了想說道:“是因为你睡的太晚了,所以阿珠姐姐他们就先走了。”
“那我以后再也不睡懒觉了。”园心的表情有些沮丧。
小黑摸了摸园心的头說道:“沒事的,你放心睡吧,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离开的。”
小黑把行李放在摩托车上,一把跨上车去,却无论如何都打不着火。疑惑的打开油箱一看,油箱裡边确实已经被阿珠加满了油。
园心牵着小黑的手,跟着他走在路上,只是才走到村口园心就有些疲累了。
“哥哥,为什么我們不骑车子啊?”
“因为那辆摩托车加了柴油,我們开不了了。”
园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摩托车被丢在那裡,真的好可怜哦。”
小黑轻叹一口气:“比起摩托车,還是我們更可怜啊。”
同样悲惨的還有远在四百公裡外的一龙一行人,他们前些日子在建港市裡已经转了许久,却都沒有碰到见到张山迁他们一行人;由于沒有了通讯设备,就连金爷的人现在也已经是联系不上了,如今四人都待在一间屋子裡。
“要不去找個路人问一下吧,說不定能打听到张大爷他们的下落。”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九州提议到。
“這主意不错。”贾子笑道,把头伸出窗外喊道:“喂,你们有谁看到過张大爷嗎?”
楼下,数以千计的丧尸听见贾子的喊声,齐齐抬头冲着上边疯狂的嘶吼着。建港市的紧急避难所早在前两周已经被病毒攻破,裡边约有七万名市民都遭了殃,如今的建港市已经成了丧尸的乐园。四人行车在路上时遇到了尸潮,结果被困在這间屋子裡已经快两周時間了。
贾子装模作样的听了一会,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九州道:“哎,九州,你是读书人文化高,来帮哥哥翻译一下它们這鸟语說的是什么?”
九州听了哈哈一笑,在一龙他们的帮助下,他已经渐渐从小黑死去的悲伤中缓過神来,尤其是贾子,在他最消沉的时候一直照顾着自己,九州是打心眼裡觉得感激。
“对了贾子哥,你是因为犯得什么事才被抓进大牢裡的啊?”九州问道,看相貌贾子敦厚老实,看人品贾子又是成熟稳重,性格他更是幽默随性,這不由得让九州有些好奇起来。
“盗劫。”不等贾子回答,一直靠在沙发上擦拭着手枪的一龙就先說道。
九州在脑子裡想象着一身赘肉的贾子气喘吁吁的翻进了一户人家的窗户,屁股還未落地,就被主人拎着扫帚撵的情形。
“别看贾子胖成這样,他可是在整個省都算是小有名气的神偷了。”一龙說着,索性停下了手裡的活介绍到:“每個城市都有着自己的地下势力,也就是寻常人眼裡的犯罪团伙,而且分工极其明确,每個势力都有着自己的地盘和规矩。总体来說可以分为四大势力,那便是盗,劫,相,道四大门。”
盗,就是指偷盗,下到鸡狗瓜瓢,上到金银细软,甚至不论活人還是死人的东西,都是凭借盗贼自己的本事所取。劫,可以看作是盗的另一個版本,同样是取物,只是少了许多技巧,更多的是以暴力相逼。相,原先是指街头巷尾一些神棍巫婆用些魔术骗钱的计量,后来通指以行骗获取不义之财的骗子。而以上三者最后都是围绕着道来生存,道,指的就是控制划分势力的黑道,统领着以上的三個势力,替他们撑开保护伞。
這四股势力从千百年前就一直存在着,只是由于时代的发展,如今道门一家独大,劫相两门已经和道门几乎合并在了一起,而盗门這個势力由于风险越来越大,利益越来越小,逐渐走向沒落和混乱。
不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贾子所在的一個帮会叫做‘剪子门’,依旧统领着這個省市的盗贼团伙。
剪子门的祖师爷正是几百年前名扬四海的神偷李凤。相传其十三岁被逃荒的父母遗弃,之身前往京城,靠偷窃为生;一日由于偷到一個达官显贵家中失了手,被人砍去了手指头,只留下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李凤养伤后用他剩下来的两指苦练盗技,把两指练得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在街上行走时只要有机会沾上别人的衣裳,想要取得的东西必定不会失手。
一次皇上微服私访,身边几十皇家侍卫护身,游玩尽性后回到客栈却发现丢了身上了玉玺,几日后被人发现盛在一個木盘中放于城墙外,被士兵带回宫殿;皇上惊喜的拿過玉玺,却被士兵告诉他同玉玺一块被发现的,還有一封书信,上书了一份诉状,痛斥了京城一官贪污枉法的罪状,后属一名——剪子李凤。
這贪官正是当时砍伤李凤手指的人,后来也是被皇上诛了九族;从此‘剪子李凤’這個名号便被众人传诵,李凤后来广收门徒,创立了‘剪子门’传下技艺,自己也很少再出手。到贾子這一代的时候,剪子门已经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那一手两指绝活還是传到了今天,并依旧是神乎其神。
贾子有些得意的說道:“当今的盗门中,拿活人东西的盗门中间,咱们剪子门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咱从来不闯空门,只靠這两指头在街上找饭吃。”
贾子說话的时候,围着九州的身边转了一圈,话音落时,手中已经是多了一個手枪的弹匣。九州這才反应過来,取過腰间别着的已经丢了弹匣的手枪,不由得对贾子佩服起来。
“可以啊,贾子哥!”九州赞道。
贾子轻甩发型,忧伤的說道:“可怜我這一身本领,在這乱世中可谓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贾子和九州說话的时候,园丁则愁眉苦脸的从厨房裡走了出来,不屑的打断了吹牛的贾子:“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夸你两句還把自己当英雄了;厨房裡边的米快不够吃的了,有本事你去偷两斤回来啊。”這栋房子原先的主人储存了许多的水和粮食,可也经不起四個大老爷们吃上多久,如今存粮就已经告急了。
“那些东西還够吃多少天?”一龙问道。
园丁想了想道:“我看最多吃不過两天了。”
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尽快想出一個脱困的办法,否则只有等死的份了。
看着窗外那黑压压的尸群,几人都是绞尽了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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