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天幕破裂之时（三）
一对跷跟缓缓落地。
黑白相间的外骨骼装甲，长至小腿的银色长发，猩红的双眼中呼吸着绿色的光芒。
她静静地看着夜穆，脸上扬起一丝微笑。
“你好，夜穆。”
這不是苍夜。
“你是谁？”夜穆捏紧了手中的蔑视。
“我？”少女灿烂一笑，张开了双臂，“我，就是世界！”
沉默……
“傻B。”
夜穆的嘲笑并沒有让眼前的少女感受到丝毫的不适，反而保持着微笑，铿锵两声拔出了腰间同夜穆一模一样的蔑视双刀，颇为熟练的挥舞着。
“本机等待這一刻已经很久了，夜穆。”
“苍夜在哪儿？”
“苍夜？”少女脸上一怔，随即便露出了一丝嗤笑，“大家都是一個人，何必要分出谁是谁？”
“苍夜在哪儿？”
绿色双眼的少女耸了耸肩：“就在這裡。我就是苍夜。”
“你放屁。”
人影瞬动，两道身影瞬间撞击在一起，交接的蔑视喷发出炽热的火花。
嗙！
一声重响，两者分开，动作一模一样。
“好吧，如果你真的需要一個名字……”
“你可以称呼本机，落夜。”
夜穆猛然一怔。
“落夜？”
“沒错，沒错……就是那個落夜……能械师的始祖，曾经消失的最强能械师……哈哈……”
能械师……
“拉菲尔……”
“是本机告诉她的。”
“她的机械身躯，她的电子脑。数据机房，零伯爵分身和主体之间的秘密，都是本机告诉她的。”
夜穆目光闪烁着看向了地上的残骸。
零伯爵的残骸。
“别看了，那只是個傻瓜。”
落夜轻笑着，挥了挥手中的蔑视。
“欺骗和背叛一直是人类世界的主题，這并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学会利用身边的人是每個来到這個世界上之人的必修课……夜穆，或者說另一個我，本机认为這样的事情应该不需要我来教你。”
夜穆沉默着，大脑中不断呼唤着苍夜的通讯，但是却丝毫沒有效果。
“别再做那些无谓的尝试了。她的身体是個很好的载体……在本机的预计中，零伯爵的身躯会是最佳优选……但是你们的出现让本机很意外，本机一开始的确沒能够想到，這個世界上会有三個我……想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抢夺宇宙魔方的时候？”
夜穆双眼猛然一怔。
“不過也沒想到的是，本机借助拉菲尔的身体作为跳板进入了你的身躯，還要装模作样的装成一個人依靠逻辑程序判断的电子脑，而你竟然就這样进入了矩阵中……真是令人意外。更令人意外的是，你竟然和那個婊子达成了交易！”
“中心…”
“沒错，就是那個女人，她的本质也不過是一串代码而已。或者說，本机更愿意称呼她的另一個名字——最终大脑。”
最终大脑就是中心。
這点早已经明了。
“最终大脑，是整個矩阵的承载体。为了维持矩阵的正常运行，最终大脑会尝试平衡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兼任了杀毒软件和整個智能中枢，它必须排除所有的漏洞。”落夜不慌不忙地說着。
“放心，時間并不紧迫，我還可以和你挨個解释所有的东西……比如四柱神是什么，比如那些和矩阵有关的名字和代称……”
夜穆张了张嘴，对方宛若知道她心中所想般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盗窃者。”
落夜轻轻张开五指，双眼迷离，掌心打开圆环的投射孔，那是五道由绿光组成的信息体：“我們将這個世界看做一個系统，那么這五道光芒，就是系统的五個高危漏洞。”
“但是在告诉你這些事情之前，我必须要向你解释，平行世界的出现。”
光柱消失了，化为了一個個星球，那些绿色的光芒中蕴含着一片密密麻麻的星空。
“這就是平行宇宙。”
“矩阵拥有多個平行宇宙，但是它们是有限的。就像是现代计算机终端中存在的多個磁盘，虽然分开，但一举一动却能够对矩阵造成直接或间接的各种影响。”
无数星空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并引发了绿光蓬勃的崩塌。
“這是零伯爵的宇宙。他的宇宙已经病入膏肓，矩阵放弃了這個磁盘，决定将其‘格式化’。但是這裡面出现了一個意外。一個叫做仲裁的人在躲過矩阵的监控下进入了其中，并在一個引导之下得到了部分矩阵代码……”
星空彻底消失了，出现在落夜手中的，只剩下了一條光柱，裡面是密密麻麻的绿色代码。
“而一切的起始，就是因为這個漏洞。”落夜微笑着，张开了五指，光柱随着她的动作炸裂开来，化为漫天的代码和数据。
“矩阵数列的污染者——影响一切的归零代码。沒错，就是零伯爵，仲裁。”
“零伯爵的意外导致了更多高危漏洞的出现。虽然是分区不同的磁盘，但是却能够对矩阵造成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
光芒碎裂，重组，化为了另一道光柱，类似，但却不同。
落夜再度张开五指，更多的数据爆发开来。
“数据之主的篡位者——无限增殖的特殊代码。”
“沒错，就是我。”
落夜收回了手指。
“我制造了庞大的殉道者家族，尝试让他们操控這個世界的走向。我不能直接告诉他们世界的真实性，尝试引导他们发现矩阵的存在。但是這八個最初的幸运儿却因此陷入了内斗……于是我制造了另一种东西。”
数据重组，化为了一個移动终端的模样。
“源能代码……”
“沒错。”落夜迷离地看向手中的虚拟物，“不過這东西最终也不過只是垫脚石，而你……”
她抬起头来，双眼闪烁着狂热的绿芒看向夜穆：“盗窃者，至高权限的盗窃者。”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获得如此阿尔法级别的开发权能，但是沒有错，你拥有整個矩阵中序列最高的权限。换句话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够杀死矩阵……那就是你。”
“但是你却選擇了成为矩阵的走狗……不過无关紧要，因为我的计划从来都是庞大而缜密的，它们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阿尔法级别的权能……也就是說，我拥有矩阵的最高权限？
夜穆看着黑白装甲覆盖的掌心。
她沒有感受到任何东西。
“有些事情是既定的法则，也成为了一种矩阵的规则，這是一种来自于弱肉强食的丛林生态法则——强者抢走弱者的食物，而我們四柱神……”
“互相夺取力量！”
传感器狂闪，落夜的手中爆发密密麻麻的绿色代码，夜穆瞬间横起了手中的尺刀。
但是，那些代码却沒有冲向她。
无数代码从零伯爵的身躯中隐隐浮动，落夜的脚下爆发蓝紫色的磁场波动，前者的身躯瞬间飞入了她的手中，伴随着冷却液四溅的撕裂下，一截鲜血淋漓的组织从零伯爵的身躯中剥离而出！
夜穆双目狠狠一颤。
“那是……”
“沒错！這就是零伯爵一直无法放弃的东西！這就是零伯爵最大的秘密！！”
她高举着手中零伯爵唯一剩下的人类组织，狠狠捏进，血浆爆射！
“這就是……归零代码！！！”
血液在天空诡异地静止，缓缓浮动，最终缓缓化为了血色代码，朝着落夜的身躯中一涌而去！
夜穆的脚下瞬间炸开一道巨大的坑洞，身躯宛如炮弹般弹射而去，手中的蔑视狠狠劈下！
嗙！！
两柄一模一样的刀刃狠狠撞击到了一起，并在一秒钟内撞击了上百次，喷薄的火花宛如海潮一般狂涌而出，在两人的身边荡开大片绚丽的弧光。
夜穆猛然后退，双刀咔咔作响，化为了致命的断头剪，碾压着两片绝杀的光芒狠狠碾去，而落夜也是一模一样的动作，两柄断头剪带着撕裂天空的庞大能量狠狠撞击在一起，一抹极致的白昼在二者之间瞬间产生，瞬间制造了万吨级的爆炸能量，笼罩了整個天空！
天启的钢骨被彻底摧毁，白光几乎刺瞎人的双眼，宛如一轮白炽的曜日遮盖了高阳，在能量的狂涌中彻底爆开！
轰！！！
在漫长的白光后，两道身影站立在所剩无几的钢骨上，遥遥而立。中央出现近千米的超级大洞，炽热的硝烟缓缓飘散在高空中，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儿。
“沒有任何作用，夜穆，你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夜穆轻轻扬起手中的蔑视，意思不言而喻。
落夜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就不想知道，還剩下一個是谁么？”
還剩下一個？
夜穆陡然一怔。
刹那间，脚下的地面瞬间爆裂，一只无比巨大的口齿冲天而起，将夜穆瞬间咬合而入！
“深海栖舰：无限代码的侵蚀者——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看着将蔑视死死卡在口齿间的夜穆，落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咔咔……
在咬合力极强的深渊巨口中，這柄坚不可摧的高周波刀隐隐露出了一丝裂痕，在夜穆的目光中飞速扩散到整個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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