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诉苦 作者:云舒兄 “這裡是....”卑衍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应该還在城内,自己的几個部下也被绑在边上。 這脸怎么這么痛啊...自己是受伤了嗎? 卑衍手脚都动不了,只能凭借感觉判断自己的情况。 往对面看,几個河北汉军则大口大口的吃着什么。 那样子,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這一個個的都沒吃饭嗎? 說到吃饭,卑衍也感觉肚子好像有点饿了。 “醒了?屯长,這個醒了!” 一個正在吃饭的军士抬头看到卑衍睁眼往這边看,急忙对边上的屯长喊道。 “嘿!消遣我呢?刚刚扇了几巴掌都沒醒,饭刚来就醒了,這不存心不让我吃饭嗎?” “屯长,要不吃完饭再說?” “說什么說?军长等着呢,快点,和我一起押到军部去!” 卑衍被推着往他原来住的府衙中,他一路都可以看到正在打扫战场的河北军士,一具具尸体被堆在一起,等待着平板车来运到城外掩埋。 一队队虽然衣甲有些污秽,但排列整齐的军士在城中来回巡视,不时還可以看到有百姓在墙院探出脑袋。 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族人活着... 事到如今,卑衍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三百子弟兵。 如果大都已经战死,那他即使活下来了,也沒脸回去见家乡的乡亲父老了。 “报告!卑衍醒了,已经押到!” “押进来!” 卑衍走入自己熟悉的大殿,這裡已经大变模样,十多根火把和蜡烛把這裡点的通明,一张张桌子摆的和学堂一样,一群文士坐在這些桌子前处理着已经堆起来的大量文书,不时有军士进来拿走或者新递来一些文书。 卑衍稍微看了一眼,发现送来的是险渎的户籍账册,心中不由对即将见到的河北军主将高看了一眼。 “军长!卑衍已押到!” 卑衍抬头一看,发现這個被称呼为军长的人年轻的過分,比自己好像也大不了太多。 “卑将军,感觉怎么样?” “吾乃败军之将,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卑衍說完,轻吐了一口气。 他无数次梦想听到别人說這句话,却沒想到最后是自己在說這句话。 “我问過了你的部下,你对待部下并不苛刻,平日也沒有喝兵血,算個合格的将领。 辽东被是大汉土地,朝廷如今也是收回罢了,你只是听令行事,虽然是愚忠,但也沒什么大罪過。 這是大将军发来的电报...哦,就是文书,你看看吧,把绳索解了。” 边上的军士当即用刀割开绳索,卑衍摇了摇手臂,狐疑的接過军士递来的电报,然后接着灯火看了起来。 “大将军很欣赏你的才华,如果你愿意投降,可以先给你一個营长的职位,等后面立了功,再行封赏。 你的部下也可经過重新训练后重组为你的部下,如何?” 說实话,周战其实沒看出這個卑衍到底有什么才华。 要不是之前大将军让自己悠着点,這险渎城早就拿下了。 但想到這大概是大将军千金买马骨给辽东军看,周战又感觉可以理解了。 “营长?這...是什么官职?” 周战皱了下眉头,叹道“你做为一军统帅,对我們河北军的军制都不熟,此战你败的不冤啊!” 卑衍被說的脸一红,但他绞尽脑汁也沒想起来大汉军制中有這样的官职啊。 “营长是我們大汉新军军制中的第三等军职,第一等为军团长,第二等为军师长,第三等便是营长,营长统帅一营兵马,满编为两千人。” “才两千?” “我大汉新军的两千人足以攻灭其他势力的三倍之敌!” 自己都被俘虏的卑衍一听這话,顿时沒了脾气。 “我能见见我的部下嗎?” “可以,带他去战俘营!” 周战手一挥,让人带卑衍下去,然后继续处理其各部报上来的缴获和伤亡报告。 “天威将军到!” 周战抬头看到马超进来,急忙迎道“辽隧那边情况如何?” “只有一些斥候,看样子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們已经发起了对险渎的总攻,周军长你這仗打的好快啊,恭喜又下一城!” “大将军给了我整整八十门火炮,就是让一只兔子在這裡指挥,也能打下险渎,不算什么。 现在的問題是辽隧,大将军让我們明日就出兵辽隧。” “這么急?這辽隧可是公孙度的重镇,非房县、险渎可比啊。” “嗯,就看卑衍愿不愿意投降,然后配合我們了,如果愿意,此战就会简单一些,马将军,公孙度在辽隧布置了不少骑兵,恐怕少不了恶战,将军今夜還是好生歇息吧。” 马超点点头,拱手离去,周战则继续研究起作战地圖。 战俘营内,一群卸下战甲的辽东军正在第十二军派来的指导员带领下做成一圈,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 “哦?你们都是辽东郡的?我身边這位张志一也是辽东郡的,他是新昌县的,你们都是哪的?” “我也是新昌的!” “我望平的!” “我是襄平的!” 老乡這個词在中国似乎有特殊的魔力,接着张志一的辽东军人身份,很快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 “我好久沒回去了,家裡现在怎么样?税赋现在是多少了?大家都說說,平日裡大家日子過的怎么样?”张志一坐在指导员的边上问道。 “哎,别提了,要是日子好過,大伙也不用当兵了。” “是啊,现在家家户户都要抽丁为兵,還不减税赋,如果家裡沒有壮丁的,反而還要加税赋,日子别提了!” “說抽丁我就来气,我們村有钱有地的那几户家裡都有儿子,但都沒被抽丁,反而是我們被抽了两倍,我家兄弟三個,两個当兵,一個服役,家裡地只能是妇人干,這妇人又沒力气,收成不好,税赋租子都要交齐,他妈的,一年到头,能活着就不错了!” 卑衍到军中,正好听到大家在诉苦,不由疑惑的看向边上的军士。 “這是诉苦大会,所有人一起控诉之前的苦日子,然后思考为什么会過這样的苦日子。” “为什么?” 那军士笑了一下,理直气壮的說道“還能为什么?要不是有哪些世家大族趴在我們身上喝血,要不是有哪些贪官污吏上下其手,要不是有哪些朝廷大臣心中只有权力,毫无百姓,要不是那些军阀为了自己的野心,拼命压榨民力,大家能這样苦嗎?” 卑衍只是随意說了一句,根本沒想到這個军士会回答,而且回答的如此鞭辟入裡,顿时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