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血族的金絲雀19(完)

作者:落*******行
夜幕下的古老城堡,不時有黑色的蝙蝠呼嘯而過,消失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中。

  城堡門口的燭火一簇接着一簇被點亮了,臉色蒼白的管家和女僕們分列在兩側,形成了一條通往大門的通道。

  掛着暗紅色車簾的馬車停在了衆血族面前,銀色長髮被一條白色的髮帶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路修亞抱着昏睡中的葉姝走下了馬車。

  長筒靴的鞋跟接觸地面的時候,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我尊敬的親王閣下,歡迎回來。”

  管家擡手按在心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其他血族也齊刷刷地一同行禮。

  路修亞罕見地沒有說話,而是沉默着走進了城堡,直到將滿身血污的葉姝放進了早已放好溫水的浴缸之中。

  直起身的大管家目送着路修亞無聲地離開,心底嘆了口氣。

  他們當然看見了,葉姝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指尖的暗紅色的液體都已經凝固了,從上面傳來了高等血族的氣息。

  沉睡的魔法在路修亞的輕撫下解開,葉姝漸漸轉醒,但圍繞在她身邊的溫熱的水,讓她感到了些許的輕鬆。

  手臂上乾涸的血跡正在這溫暖中化開,化成一縷縷血紅色漂浮在睡眠上。

  水並不深,葉姝感受到了路修亞就站在他身邊。

  按照現在已經恢復了記憶的自己的狀況,應該並不樂意理會他。即使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失去記憶。

  “親愛的,需要我幫忙嗎”路修亞垂下鮮紅的眼眸,修長的指尖劃過水面,拉開一圈圈的波紋。

  泡在水中的葉姝聽到他溫柔的詢問,擡起眼眸看向他時,那雙黑眸就像是被清水洗過一般,烏黑的頭髮沾了水如同水藻般,白皙的臉側有幾縷髮絲貼着。

  映襯着那樣淚濛濛的一雙眼睛,此刻的葉姝看着就像是精緻易碎的人偶,無端端地握緊了路修亞的心臟。

  葉姝移開了目光,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路修亞。

  顯然是在無聲地拒絕了他。

  但生性高傲的血族,並不容許她的抗拒和疏遠,路修亞直接將她撈了起來抱在膝蓋上,指尖用力地擦過還殘留着血漬的地方,低沉的聲音有些黯然,“親愛的,請不要再這樣拒絕我。”

  就算葉姝試圖推開他的手,也根本不是血族力量的對手。

  掙扎了幾下,葉姝放棄了,任由路修亞的動作了。

  路修亞性格和曼哈爾是截然不同的,他的慵懶溫柔的貴氣,似乎已經刻進了骨子裏,落在葉姝身上的力道輕得就像羽毛。

  以往總喜歡親暱地靠在葉姝耳邊訴說情話的路修亞,似乎因爲目睹了曼哈爾的死亡,所以也變得格外沉默。

  靜謐光潔的浴室中一時間只能聽到水的聲響。

  只是那冰冷的指尖總在緊閉的一絲線周圍打轉,然後隱沒了一個指節,惹得葉姝一下子就抓緊了路修亞垂下來的銀髮。

  路修亞抽離出手,將葉姝放回了水中。

  華麗莊重的血族禮服堆踞着一堆,路修亞的指尖挑開白色的髮帶,失去束縛的銀髮四散。

  “路修亞水快涼了。”因爲氤氳的熱氣有些昏沉的葉姝聽到了衣料和銅釦交錯的悉悉索索聲響,擡起頭看着路修亞,細聲提醒着。

  “沒有關係。”白色的光芒從路修亞的指尖出現,消失在水面下,水溫瞬間開始攀升,而身量頎長的血族親王也已經踏入了水面。

  水波動的聲響突然驚醒了葉姝,她突然睜開了雙眼,就想要站起身離開池子。

  察覺到她離開的動向,路修亞冰冷的手指禁錮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將人直接往下一拽,把她攏進懷中,低聲說“不要離開我,親愛的。”

  “我感受到了你身上那種,令我們這些黑暗中卑劣的生物感到厭惡的光明氣息。”

  路修亞這樣說着,葉姝得到了徹底的洗禮,接連的溫水因爲路修亞的行動涌了過來而後又被引導出,所有都被路修亞掌控着。

  沒有之前路修亞溫柔的引導,但是託溫水的福,葉姝並沒有感受到疼痛,只有被潮水淹沒的感受。路修亞禁錮着葉姝不斷往上逃跑的腰,不容拒絕地按了下去,讓她愣愣地擡起頭,一瞬間抵達了山頂的最高峯。

  “親愛的,我容許你的信仰,不代表我能夠接受你走向你信仰的懷抱。”路修亞用極盡溫柔的嗓音,溫和地警告着葉姝。

  早已對葉姝到處都熟悉了的路修亞尋找到了那個特殊的方向,按着它不斷碾壓,讓葉姝發出了微弱的哭聲。當溫水和冰涼的洋流混雜在一起,澆注而下時,葉姝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海水不斷沖刷着,最後噙着眼淚陷入了昏睡。

  古老的梳妝鏡前,抱着少女的路修亞,冷淡的目光看到了飄落出來的那支黑色羽毛,輕笑一聲。

  陡然冒出來的火焰將角落曼哈爾爲葉姝換上的黑色婚紗,和那支羽毛瞬間燃成了灰燼,隨着晚風飄到窗外,不留下一分一毫的痕跡。

  做完這些的路修亞用手心的魔法,仔細地烘乾葉姝的每一縷髮絲,他的目光落在葉姝的臉上。

  沉睡中的少女,看起來安靜柔弱,卻與教堂中親手碾碎曼哈爾心臟的身影,漸漸地融合到了一起。

  路修亞目光向上,停留在了葉姝耳垂上佩戴着的藍色耳墜,探出指尖撥弄了兩下冰涼的藍色寶石。

  不詳的氣息,立刻如附骨之疽攀附上他的手腕。

  以純血種始祖敏銳的直覺,路修亞能夠感受到有什麼隱祕的東西潛藏在這對耳墜之中。

  但是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血族只是輕嘆一聲,鬆開手,繼續眷戀地撫摸着葉姝的髮絲。

  那聲嘆息飄散在空氣中,沒有引起任何變化。

  葉姝坐在他的腿上,安靜地像個洋娃娃,注視着鏡子裏倒映出來的身影。

  路修亞的雙臂攬着她,而他的頭就靠在她肩上,冰涼的吻縈繞在耳邊,甚至將那顆藍寶石銜在了脣齒間。

  葉姝下意識地想要偏開頭不讓路修亞碰到耳墜,卻還是按捺住了這樣的衝動,繼續一動不動地坐着。

  “親愛的,從你碾碎了曼哈爾心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想要永生,那就讓我無時無刻不陪伴在你身邊,直至你我的生命流逝,最終長眠於潮溼的土壤中。”

  迴應路修亞提議的只有無盡的沉默。

  白色的雪花飄飄散散地自灰色的天際中灑下,有幾枚雪花調皮地落在了葉姝纖長如鴉羽般的睫毛上,看着蒼白美麗的容顏多了幾分聖潔和不近人情。

  路修亞彎下腰,葉姝頭上帶着的斗篷絨帽落在了肩頭,顯出了烏黑的長髮,俊美的青年在人類市集的街頭親暱地伸出手,拂落了葉姝眼睫上落的雪。

  血族幻化成了冰藍色的眼眸深情寧靜地注視着少女,路修亞清晰地意識到,被困於自己掌心的少女是如此的乾淨脆弱。

  彷彿一個不小心便會融化在這無盡的冰雪之中。

  周邊是人類市集熱鬧的喧囂聲。

  習慣了靜謐的路修亞顯然並不適應這種吵鬧的環境,但他只是安靜地跟在少女身後,看着葉姝新奇地看向各個攤子。

  但她都只是看看,什麼都沒有帶走。

  路修亞遠遠地望去,看向了遠處佇立了不知多少個年頭的高大鐘樓,走到了葉姝的身邊,牽起了她的手,提議道“親愛的,我們去那座古老的鐘樓看看。”

  葉姝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座早已被歲月風霜剝蝕得有些古老的鐘樓,它古銅製成的鐘擺還在搖晃着。

  蒼白而骨節分明的手推開了鐘樓花紋繁複生鏽了的鐵門。

  鐘樓內盤踞着數不清的樓梯,一圈一圈環繞向上。

  葉姝仰着頭,看着那似乎沒有盡頭的樓梯,在鐘樓的底部似乎還是一個藏書室,即使上面的書架落滿了灰,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難得離開了城堡的葉姝看起來格外地靈動活潑,她甚至走上樓梯到了那些雖然高大,但是看着似乎馬上就要坍塌的書架旁邊,看着那些褐色牛皮封面上的書名,仔細地辨別着。

  書架旁還開了一扇玻璃窗,上面的木頭窗棱被侵蝕得只剩裏面的木頭芯子。

  路修亞環住了她的腰,低下頭跟她一起察看那些古老的書籍,不時細細地吻過她的耳尖。

  忽然,玻璃碎裂的聲響,響徹了整個鐘樓內部。

  路修亞迅速地將葉姝拉入懷中,轉過身讓她背對着那扇窗戶,大掌還扣在她後腦上不讓她探出腦袋,以至於葉姝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只能夠聽到木架斷裂的聲響,還有震耳欲聾的碎裂聲。

  葉姝還聽見了低吟。

  她記得這些。

  是聖光明教會聖典中驅逐黑暗的祝禱詞。

  只是這幾聲低吟很快就戛然而止了,就像是被什麼兇殘的力量直接打斷。

  在最後,葉姝還聽見了金屬折斷的刺耳聲響。

  “無知的女孩他是罪惡的血族快離開”顯然離開這個詞不是路修亞喜歡聽的,於是葉姝聽到了骨頭碎開的聲響。

  她知道,路修亞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自己離開他。

  葉姝抓緊了路修亞的衣襟,努力地踮起腳試圖看到路修亞身後的情況。

  路修亞感受到她的堅持,也就放鬆了按住她的力道。

  葉姝便看到在一片玻璃的碎片中,零零散散地躺着四五個身穿着聖光明教會中吸血鬼獵人服飾的年輕男女。

  那些扎進他們身體的玻璃碎片沾了不少血漬,其中一個男子的手腕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彎折了過去。

  一隻手遮蓋住了葉姝的視線,路修亞將她背過身,垂首吻住了她,“不要再看這樣的畫面了,會做噩夢的。”

  他就像是在呵護剛出生的嬰兒一般,悉心地照顧着她。

  “不要相信血族的甜言蜜語那都是裹着糖霜的毒藥”

  聽着葉姝身後那些血獵竭盡全力的警告,路修亞的眼眸褪去了掩飾身份的冰藍色,猩紅的瞳孔冷漠地注視着那些人類,薄脣抿着,顯然他正處於不悅的狀態。

  因爲他深邃的眉眼間,流露出了不加以掩飾的殺意和冰冷。

  少女溫暖的手指攀上了路修亞不知道什麼時候皺起來的眉毛,輕輕地撫平,踮起腳尖在他脣角落下了一個溫柔的吻,“親愛的。”

  她用上了路修亞平時對她的親暱稱呼,還柔柔地環住了路修亞的脖子,撒嬌似的蹭了蹭他的脖子。

  “讓他們離開吧。”

  路修亞移開了落在那幾個人類周圍的目光,感受到了葉姝前所未有熱情的他顯然根本不在意那幾個實力早已不復從前的血獵,箍住了葉姝的細腰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在葉姝看不到的背後,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幾個城堡中的熟面孔,拎起了那幾個血獵直接扔到了窗外,然後再悄然消失在鐘樓之中。

  “你在救他們。”路修亞的指尖穿過斗篷,撩起了一片水液,陳述着揭露了葉姝剛剛親暱動作的目的。

  向來慵懶什麼都不在意的血族親王,此刻卻像是糖果被別的人搶走了的孩童,執着地尋求着葉姝的解釋和答案,“爲什麼他們明明想要殺死我。”

  葉姝壓下了喉嚨間的驚呼,微微氣喘地解釋着“他們是聖光明教會的人”

  “就像莉絲一樣”

  顯然這個答案,並不能讓路修亞滿意,他繼續詢問着。

  葉姝輕輕地點了點頭。

  路修亞靜靜地抱着她,脣抿得很緊,俊臉有些失望的情緒出現,他淺色的睫毛低垂,“你祈求我放走試圖殺死我的人。”

  “親愛的,你真殘忍。”

  不高興的路修亞像孩子般,開始宣泄自己的不滿,直接扯下了葉姝的斗篷,挑起了白色的南瓜絲綢褲子的蕾絲帶子,高高地將她抱起,然後直接不帶有任何猶豫按了下去。

  葉姝緊緊地咬着脣,防止哭叫出聲,用膝蓋壓着路修亞的腰間的冰冷銅釦,感受着路修亞的冰冷和形狀,默不作聲。

  路修亞抱着葉姝走下了蜿蜒的長樓梯,踩過了混雜着玻璃碎片的清透泉水“聖光明教會用於洗禮的神泉水。”

  行動間加深了的感觸,讓葉姝生怕會掉下去,緊緊地抱着路修亞趴在他肩頭不肯出聲。

  高傲的血族的高筒靴鞋跟踢開了斷裂成兩半的銀色十字架,發出了金屬的脆響。

  “傳說中能夠殺死血族的純銀十字架。”

  一本看着就十分珍貴的銀色花紋牛皮封面書籍,在路修亞跨過後,無火自燃了起來,化爲一捧灰燼,“記載了天使長安伊祝禱詞的聖典。”

  路修亞低沉溫柔的嗓音,聽起來是如此地漫不經心,彷彿什麼都不能引起他的波動,只有葉姝因爲不安的收緊動作能夠讓他產生些許不穩的氣息。

  血族修長的腿邁過了最後一灘血漬,玻璃渣子壓碎的聲響讓人頭皮發麻,“有針對血族獵殺魔法的咒書。”

  葉姝早就因爲路修亞走動時的壓迫哭不出聲音了,她忍不住扯了扯路修亞的銀絲,聲音沙沙的“不要再這樣了。”

  路修亞停住了步伐,坐在了階梯上,吻上了葉姝佩戴着藍寶石的耳垂。

  少女的身形就像是風中搖曳的玫瑰,抖落下清透的水,在階梯上匯聚成一片。

  四季的輪迴對於血族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冬季顯然是血族最討厭的季節。

  因爲他們本身的體溫就極其的低,所以更加厭惡冬日的低溫。

  寒冷、孤寂和漫長,就像是本就是血族應當承受的罪惡一般。

  造物主締造了血族,卻只把它們當作和光明平衡的工具。

  從一開始就意識到這一切的路修亞,也因此對什麼都不在意,無論是財富珠寶還是血族的永生。

  對於他而言,都沒有葉姝陪伴在他身邊來得有意義。

  從人類的市集回到古堡後,路修亞贈送給了葉姝一條紅色寶石鑲嵌成的項鍊,映襯着她潔白的肌膚,紅白相呼應,分外的妖冶動人。

  葉姝時常會在白天路修亞陷入沉睡的時候,坐在梳妝鏡前,指尖劃過每一顆紅色的寶石。

  這些寶石就像路修亞猩紅耀眼的眼眸一樣妖豔美麗,幾乎給葉姝一種錯覺。

  就像這些寶石是被路修亞的血染就的鮮紅顏色。

  白皙的手指摸到了櫃子上放着的一個小巧精緻的銀色罐子,葉姝打開了罐子,裏面是色澤瑩潤的乳霜。

  這是那次路修亞從人類市集爲她買來的禮物。

  但是裏面加了些新東西。

  黑貓血液研磨成的粉末,能夠讓血族陷入深沉睡眠的粉末。

  自從回到城堡後,路修亞格外偏愛舔舐過她纖細的脖頸,執着於在上面留下純血種的氣息,時而興起還會肆無忌憚地將她吸血吸到暈過去。

  起因是路修亞有一天忽然問她“親愛的,你體驗過吸血和歡愉同時進行嗎”

  然後他成功地讓葉姝所有的理智都被侵蝕殆盡,眼眸渙散地盯着房間裏的華麗掛毯。

  指尖剜去一塊乳霜,細細地摸到了脖頸和臉頰,以及脣瓣。

  葉姝也開始溫柔地接納路修亞,會用繃緊的腳尖挽留他,和他陷入無盡的歡愉,也將他漸漸拉入沉睡的深淵。

  黑貓血液的粉末,開始侵蝕血族。

  但路修亞逐漸延長的睡眠似乎在這樣漫長寒冷的冬季,是很正常的現象。

  以往路修亞在白日裏也喜歡抱着葉姝,將她按在梳妝鏡前,讓她的脊背接觸到光潔冰冷的鏡面。

  然而現在的路修亞,偶爾坐在沙發上,手中拿着的書籍會無意識地滑落手心。

  再一次,書本啪嗒一聲地落在了地面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但路修亞再也沒像以前一樣,被驚醒然後撿起書本,繼續爲葉姝講故事。

  窩在他懷中的葉姝擡眸看着他明晰的輪廓,起身撿起了那本書籍。

  書的上面有一句被劃了橫線的話生命,孤寂漫長沒有止境,唯有愛意將其點亮,但最終熄滅歸於死亡。

  葉姝注視着這句話,看了很久很久。

  心臟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指悄然揪了一下然後鬆開。

  站在路修亞面前的少女垂下眼睛,凝視着他。

  路修亞正靠在沙發上,沉睡時銀髮散落,淺色的長睫闔上,深邃精緻的五官即使在睡着的時候,也美麗得讓人心驚。

  這是上帝對於魔鬼的捏造,自然需要美得足夠惑人心神了。

  葉姝脣不自覺地抿了抿,蹲在了他的腿邊,手指劃過了路修亞的眉眼,挺拔的鼻尖,落到了他玫瑰色的脣瓣。

  脣是冰冷的,一如冬天的雪花。

  葉姝伸出手環住了路修亞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那因爲她而產生的心跳。

  雖然很緩慢纔會跳動一下,但是路修亞說過,這是純血種遇見所愛之人才會產生的悸動。

  過了很久,直到墮天使安伊佇立在了葉姝的身後,她才徐徐站起身來。

  沒有人注意到,路修亞白色絲綢襯衫上已經乾涸了的水痕。

  房間的牀翻轉了過來,那是路修亞以前選擇沉睡時用的棺材,但自從葉姝來到城堡後,他總是喜歡抱着她一同在柔軟的天鵝絨之中安眠。

  枕在白色天鵝絨之上的血族親王,神情溫柔安詳,就像是在沉睡一般。

  事實上,他也確實在沉睡。

  葉姝終究還是選擇了,讓他陷入沉睡,一段足夠讓她自由活盡這段生命的沉睡。

  她已經意識到了,她做不到。

  像曼哈爾那樣,抓着她的手握着純銀的玫瑰匕首,砍下他的頭顱,放盡他的鮮血。

  葉姝站在漆黑的棺槨前,看着安伊一點一點將其合上。

  路修亞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身着星光般燦爛的雪白婚紗的少女,站在無邊無際的白玫瑰花圃間,清風吹起了她額前蓋着的輕紗,顯出那張姣好美麗的臉蛋。

  她回過頭來,撲進了同樣穿着白色西裝的路修亞懷中,揚起明媚的笑容,輕聲說出了一句話。

  “我愛你,親愛的。”

  冰冷的淚水,在幽閉的黑暗中滑落,沒入褪去光澤的銀髮間。

  有一個祕密,被高貴的純血種代入了永久的沉睡中。

  路修亞沒有告訴葉姝,從知道了她耳墜中的祕密後,他已然選擇了陷入永久的沉睡。

  再度回到漫長孤寂,沒有她的歲月,對於他而言,太過於殘忍了。

  什麼都會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黎明之下,少女披着一頭烏黑的長髮,奔向了遠處舒展開羽翼的墮天使,就像一陣悲憫而自由自在的風。

  在她身後,搖曳的白玫瑰之後,幽幽關閉的古堡城門,一如闔上的棺槨。

  將所有的孤寂與祕密,埋藏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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