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就是你藏得,別跟我裝
後面跟着的幾個戰士,眼睛睜得像個銅鈴。
啥情況?
這是掏了麪粉窩子了?
當寧煜把麪粉都掏出來,這裏已經出現了一個足夠幾人藏身的坑洞。
“排長,沒有了!”
“一共多少袋?”楊鐵錘嘴巴哆嗦着問道。
“我數着呢,一共十八袋,每袋按照三十斤算的話,那就是五百四十斤,這足夠十幾個人喫半年的了。”
“五......五百多斤?你沒算錯?”
“這怎麼能算錯呢,十八乘以三十,正好五百四十!”
事情到了這裏,即便是再傻的人,也都明白了,這些麪粉根本不會是普通老百姓藏起來的。
那會是什麼人?
估計只有大財主纔有這個實力!
麪粉擡回來之後,把戰士們饞的嘴角口水都止不住。
一羣人盯着麪粉,眼睛都冒綠光,這讓楊鐵錘很爲難。
不喫吧,大家已經餓了很長時間了,都在這兒看盯着,趕都趕不走。
喫吧,萬一這些糧食是某個支持八路軍打鬼子的大戶藏的,那怎麼對人家交代呀!
楊鐵錘把這個難題交給了牛有勁,牛有勁又把這個難題交給了寧煜。
你找到的麪粉,這個問題就有你來處理!
寧煜也很餓,但想到排長說的也對,萬一藏麪粉的人家,不是那種惡霸地主,而是一些善良的地主呢?
事情沒弄明白之前,還真不能隨便喫!
要不然那就是打擊羣衆革命的熱情了!
揣着班長給的兩塊玉米餅子,寧煜就下山了。
附近有哪些大戶人家很好打聽,他一家一家找過去,找到當家人,詢問他們家有沒有丟麪粉?
這是一個心理學的小遊戲,當他們沒有心理準備,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時,臉一般都是會發愣,呆住,不明所以。
以此爲理論支撐,寧煜排查的很快。
他在一家姓白的善人家中,卻從對方的臉看到了震驚。
妥了,就是你藏的!
寧煜心想可算找對人了。
“老鄉,你是不知道,在發現這些麪粉之後,給我們的隊伍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戰士們都很餓,但排長卻不讓喫,導致戰士們對排長都開始有怨言了。”
“你現在趕緊套輛牛車跟我一起去把那些麪粉拉回來。”
白善人連連擺手,“小戰士,你找錯人了,那些麪粉不是我藏的,我們家都快喫不飯了,有面粉幹嘛不喫還要藏起來呢?”
“老鄉你就別裝了,你的演技雖然好,但是瞞不過我的眼睛。”
“剛纔我問你的時候,你下意識的躲閃,並且眼睛瞳孔明顯縮小,眼神往左角飄閃,這是一個人的行爲被識破並且想要編造謊話的標誌!”
“我就明白告訴你,我們八路軍是一支不拿人民羣衆一針一線的隊伍。那麼多面粉了,那都夠你這一大家子喫一年的了,我們怎麼會佔你這個便宜!”
白鄉紳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他一臉堆笑:“老朽還真是險些忘了,麥收的時候確實是在後山藏過一批麪粉。既然讓貴軍撿到了,那就送給貴軍,你們吃了好好打鬼子,也算是我家對抗戰的支持了。”“哎,老人家,我的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你怎麼還聽不懂呢?我們八路軍不會佔老百姓任何一絲便宜。”
“你還是痛快地跟我走一趟,把那些麪粉取回來,別讓我爲難。”
屋裏傳來陣陣香味,寧煜的肚子更加難受起來,這是豬肉燉白菜的味道,可真香啊!
白善人看到他捂着肚子,眼神已經追着氣味鑽到屋裏了,便笑道:“擇日不如撞日,壯士趕巧了,我們家今天殺了一頭大肥豬,壯士就在這裏喫一頓飯,喫完飯老朽就跟着你山。”
儘管餓的難受,但寧煜還是有些骨氣的,他想到這三日在村子裏做的事情,便拿起立在牆角的掃帚,
說道:“無功不受祿,那我就給善人家掃掃院子,換一頓喫食吧!”
這一頓飯喫的真爽!
褲腰帶都鬆了兩個扣。
喫完飯後,白善人便帶着兩個人,趕着一輛牛車,牛車還裝了半扇豬,說是要慰勞戰士們。
寧煜怎麼勸也不聽,最後只能作罷。
一頓飯的功夫,白善人就跟他徹底熟悉起來,一口一個小兄弟叫着,臉掛着親切的笑容。
寧煜剔着牙撫摸着肚子,心想這才叫軍民一家親。
但更高興的是,終於完成了排長分配的任務,全排下,再也不用爲那些麪粉喫還是不喫而左右爲難了。
傍晚的時候,終於趕回了部隊駐地。
楊鐵錘的臉雖然有着濃濃的不捨,但還是想把麪粉全部交給白善人。
人家投桃報李,還帶了半扇豬肉過來,把排長搞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即將把麪粉交給白善人的時候,寧煜又攔下了他,
把楊鐵錘拽到一邊,說道:“排長,這回來的路我又仔細想了一下,白善人只是說在後山藏過麪粉,但沒有說清楚麪粉具體藏在什麼位置,藏了多少數量,我覺得保險起見,還是要認真核對一下。可別在後山藏麪粉的人不止他一家,那我們這個烏龍可就大了。”
楊鐵錘牛眼一瞪,“在人家家裏的時候,你怎麼沒覈對清楚,然後就把人給領來了?一個老人家翻山越嶺走了二十多裏山路,人家還帶來了半扇豬,你讓我怎麼開這個口?”
寧煜陪笑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這有什麼好丟人的?你要是開不了口,我就問,反正我也不欠他什麼!”
“那你先去問清楚了,我再出去。”
寧煜沒想到排長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面皮薄的像個小媳婦。
他走到院子裏問道:“白善人,在你領走糧食之前,我們還有最後一道程序要走。”
“小兄弟請說!”
“我問你,你的糧食是藏在哪裏了?一共藏了多少斤,分別是用多少個袋子裝的?還有扎袋口的繩子是什麼材質的?”
“你把這幾個問題回答來,就可以把麪粉領走了。”
“啊?”
白善人走了一下午,累的都快要翻白眼了,他聽到這些就有些蒙了!
我說不要不要吧,你非拽着我來,我要領了,你又讓我回答問題。
白善人的情緒有些崩潰,看着寧煜和善的面孔,他喃喃道:“我不知道啊,這些糧食不是我經手埋得,是孫大彪的人埋得。”
“孫大彪是誰?”
“孫大彪,是我外甥。”
“這麼說你不知道是吧,那這可有些難辦了,你等一會,我去請示一下排長吧!”
“放心吧老白,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們不會因爲是你外甥埋得,就不給你了!”
寧煜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慰道。
白善人的肩膀被拍了兩下,突然一屁股坐在地,臉變得慘白。
話裏也帶了哭腔:“啥孫大彪啊,我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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