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现在越来越琢磨不透“人”這种动物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犹如长者般慈爱的何明庭会想致自己于死地,不明白王晓为什么会這样对待自己。而更让他感到可笑的是,王傲天竟然是王晓的父亲。
现在他最担心不是自己,而是何小莲。一旦她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所做的那些事,一旦她的父亲被罢官关进了监狱,那她怎么办呢?她就成为了一個名副其实的孤儿了。她以后恐怕再也不能爽真的大笑了,再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在自己面前撒娇了。
“咔哒”一声,拘留室的铁门被打了开来,一身军服的王晓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她還是那样的冷傲,仿佛覆盖着一层薄冰的俏脸绷得紧紧的,沒有任何感情。深黑的眸子裡闪动着冰寒的冷光。她笔直的走到金洋身前的桌子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并不怕金洋会做出什么事情。金洋的双手被粗大结实的铁铐紧紧的锁在背后,在王晓看来,他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的机会。
金洋望着眼前這张熟悉的美丽的脸庞,嘴角卷起一股冷笑,故意将目光转移向天花板。
王晓俏脸上先是闪過了一道怒意,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她冷笑了一声,沉声问道:“這次刺杀活动中,参与刺杀的人真的只有你一個人嗎?”
金洋仰面打了個哈欠,沒有說话。
王晓差点又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深吸了一口气,她将心中冒起的怒火强压了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這個小混混的面前会如此容易动气。
“你如果想被从宽处理,最好老实一些,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来。”
王晓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气一些。
金洋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已经說過多少遍了?這次刺杀你老爸,就只有我一人。你们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再随便扯几個无辜的人进来吧?”
王晓觉得金洋此时的样子非常可恶,隐隐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对,他与她心中的那個“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在金洋刚开口說话之时,她几乎将金洋当成“他”了。但是,两者的相貌又相差太大了。金洋的相貌虽然也很俊俏,但是却远远不能与她所思恋的那個“他”相比。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王晓的声音变得出奇的温柔:“不是我們不相信你的话,而是,如果只有你一個人,那就太难于让人相信了。再狂妄的人,也应该明白,赤手空拳是不可能胜過六名身怀武器的特种部队的精英的,即使你身有打开我父亲办公室门的磁卡,你也不可能有机会进去!”
金洋耸了耸肩,懒洋洋的道:“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我也沒有办法。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是在找刺激,想寻找那种心跳的感觉,你们相信嗎?哈,要不你们就认为我是在诬蔑何明庭好了!”
說完,金洋似乎是不想再看见王晓,闭上了眼睛。
浓重的呼吸声传入金洋的耳中,金洋知道王晓又被自己刺激的快要抓狂了,她正在压制自己的浮动的情绪。唉,這么长時間了,她那火暴的脾气难道還沒有改嗎?
“好了。我們暂时不說這個了。我想问你一個私人的問題。”
经過一番心理挣扎后,王晓决定向金洋打探那人的下落。
金洋睁开双眼,看见王晓本是冰冷的俏脸突然被一层深深的忧愁所覆盖,眼中闪动着令人心颤的哀怨。金洋心感奇怪,奇声问道:“什么私人問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王晓似乎鼓足了勇气般,轻声问道:“你认识一個叫金河的人嗎?”
金洋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過来了,原来王晓真的爱上了另一個自己,而且看她那幅样子,似乎爱得還非常深。
金洋故意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淡淡的道:“金河啊,我当然认识,他是皮條的兄弟嘛。皮條上次就是被他从监狱裡面救出来的。你也知道,皮條是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兄弟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了。”
王晓的俏目立即亮了起来,呼吸也明显变得急促起来:“那,那他现在還好嗎?他有沒有来s市?”
金洋突然重叹了口气,目露悲伤的神情,脸色突然变得黯淡无色,被一股深沉的哀伤所覆盖。他无比沉痛的道:“唉,可惜啊。他已经死了。這么好的一個人,但是命却那么短。上天真是不公啊!”
王晓的心口如受重击,娇躯剧颤,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泪水犹如泉水般从眼中涌了出来,差点晕倒在地。她用手扶住身前的桌子,才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躯。
悲痛欲绝的目光落在金洋的身上,她艰难的呻吟道:“他,他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金洋看见王晓悲伤成了這副样子,心中又有几分不忍。他深深的注视着王晓,轻声问道:“你很喜歡他嗎?”
王晓此时有种万**皆灰的感觉,苍白的俏脸在滚热的泪水的清洗下显得更加凄凉。她目光呆滞,梦呓般喃喃道:“我喜歡他嗎?我喜歡他嗎?”随即,她仿佛回忆起什么幸福往事般,目露无比憧憬向往之色,但立即,她便又回到了现实,目光犹如破碎的玻璃般,落在金洋的身上,令金洋也为之难受。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擦去淌到嘴边的泪水,声音变得十分沙哑:“对不起,我失态了。”
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她令自己渐渐镇静了下来,道:“是的,我喜歡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话音落后,她的眼圈又红了,放在桌面上的小手微微颤抖着,她深深的体会到了肝肠寸断的感觉。
金洋被王晓此时的神情深深的打动了。虽然之前他对王晓很不满,但现在却对她充满了怜惜。他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低着头,沒有回答王晓的话,而是用一种很哀凉的口吻道:“我好伤心!”
王晓被金洋這句莫名其妙的话搅得微微愣了一下,轻声问道:“你,你伤心什么?”
金洋面露悲痛的神情,咬牙切齿的道:“我一直都在暗恋你,你却喜歡上了别人!”
王晓呆了一呆,她出奇的沒有生气,反而目光复杂的注视着金洋。過了一会,她微微低下了头,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叹息声,随后,她又抬起头来,轻声问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金河究竟出了什么事,他是怎么,怎么死的?”一想到金河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王晓就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金洋仰天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唉!”他低下头来,深情的注视着王晓,道:“他是因为思恋一個女人,相思成病,久治不愈,才······唉!”
王晓娇躯再次轻颤了一下,轻声问道:“他,他思恋哪個女人?你知道嗎?”她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紧张。
金洋静静望着她,道:“他本来不愿告诉我。但是,有人在他病后,听他說梦话时,不停的呼唤晓晓。”
王晓眼中闪過一道激动兴奋之色,但随即便黯淡了下去。人已经死了,现在什么都晚了。王晓突然无比的痛恨起自己,为什么自己那么爱面子,不肯主动向他坦白心扉?为什么自己不肯留下来陪他?为什么上天不能多给自己一点時間?想着,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不要再哭哭啼啼了。人都已经死了,哭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沒人要,我不是也一直在暗恋你嗎?”金洋看见王晓那么伤心,试图安慰一下她,但随知,他的话音落后,王晓哭得更伤心了。
過了好一会,王晓才止住了哭声,她本来动人的双眼此时已经变得红肿。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声不响的走到门口,然后轻轻的打开门,走了出去。望着她那娇弱的样子,金洋真怕她会突然晕倒。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了,审讯室中又只剩下金洋一個人了。
金洋呆望着墙壁,心裡一时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他本是想故意戏弄一下王晓,谁知道王晓会哭的這么伤心,早知道,他也不会开這种玩笑了。看来王晓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当然,是另一個身份的自己。如果她知道了金河就是金洋,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何明庭会不会将我身怀异能的事情告诉别人呢?
金洋站起身来,烦躁的走来走去。
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逃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金洋望着铁门,心中估计了一下,凭借圣光的帮助,打开這道门应该很容易。
双手一直被铐在背后,久了還真有些难受。
金洋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真想唤出圣光,打开铁铐。
如果不是因为王晓给了金洋一些希望,金洋或许早就已经强行逃走了。但是,强行逃走是迫不得已才做出的選擇。由于王晓的存在,让金洋感觉還有别的转机。本来,他不知道王晓对金河的爱究竟到达了什么程度,今天看来,王晓恐怕爱金河已经爱得深入骨髓了。
如果等会告诉王晓,自己就是金河,她会相信嗎?一旦冒然告诉了她事实的真相,会有什么结果呢?她会不会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狠狠的给我几個巴掌?
算了,等她下次過来时,我還是告诉她吧。凭她对我的爱,她就算再生气,应该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如果她真的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来,那我大不了直接逃走,也免得待在這個小屋受罪。我已经很久沒吃东西了,如果沒有能量就麻烦了。
金洋暗暗做好了决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当金洋昏昏欲睡时,“咔哒”一声,铁门被打了开来,外面漆黑一片,一时不知来了什么人,金洋立即提高了警觉。
一名美艳的女人走了进来,来人正是王晓,她的眼睛虽然仍然红肿,但神情木然,恢复了往日一贯的冰冷面孔。在审讯室中苍白的日光灯的映射下,更增添了几分說不出的神秘美感。
金洋到了嘴边的话一时竟然說不出口了。她直接走到金洋的面前,掏出一把钥匙,用眼神示意金洋转過身来。
当金洋疑惑的转過身后,只听得“喀嚓”一声,身后的铁铐被打了开来。
金洋心中惊讶更甚,正准备开口询问,王晓却先开了口:“跟我来!”說完,她便转身向外走去。
金洋虽然心中疑惑,但也识趣的闭上了嘴,紧跟在王晓身后。
原来已经到了晚上。一辆亮着前灯的小轿车停在审讯室外面,外面不时的有巡逻兵来回走动,但并沒有人過来询问王晓這边的情况。想必王晓在這裡已经是人人都认识的公众人物。
王晓打开后车门,低声道:“上车!”
金洋也不客气,立即闪了进去。王晓又打开前车门,坐到了驾驶员位置。
车行至大门口,门卫用灯光照射了一下车牌,便迅速打开了大门。
在车中,王晓一直都沒有开口說话。在這种沉闷的气氛下,金洋也失去了說话的心情,更不用說向王晓坦白自己的身份了。
车行驶了大约半個小时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金河的戒指怎么会在你的指上?”
王晓转過头来,冷声问道。
金洋望着王晓那冷冰冰的面孔,心情沒来由的变得很坏,他沒好气的道:“他送给我的,不行嗎?”
王晓静静的注视着金洋的脸庞,金洋也毫不示弱的望着她。過了一会,她叹了口气,转回了头,将从金洋那裡暂时沒收的手机递還给了金洋,淡淡的道:“你走吧!”
金洋接過手机,呆了一呆,愕然问道:“你放我走?”
王晓点了点头。
“你不会這么好心吧?你爸可是差点就死在了我的手上了啊。”
金洋刻意强调道。
王晓不耐烦的道:“叫你走,你就赶快走。說這么多废话干什么?刺杀我爸,你還沒這個能力!”
金洋這次沒有生气,很平静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放我走,你不会喜歡上我了吧?”
王晓冷笑了一声,道:“喜歡上你?下辈子吧。我放你走,是因为你是金河的朋友。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好,好,我马上就走!”金洋慢悠悠的打开了车门,抱怨道:“真是的,放我走也要客气一点嘛。唉,那你下辈子可一定要记住来找我哦!拜拜!”說完之后,金洋大摇大摆的投入黑暗的夜色之中。
王晓望着金洋的背景,双眼渐渐迷茫了起来。
由于已经是深夜,金洋又不熟悉s市的路行,走了一段路后,他便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
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后,金洋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金洋便被手机的响声给嘈醒了。
大清早的,谁打的电话?金洋一肚子不爽,迷糊的拿起手机,“喂”了一声。
“金洋嗎?我是施利!”
“啊,施哥?有什么事嗎?”
一听见施利的声音,金洋立即便清醒了過来。
“你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嗎,为什么总是关机?”
“嘿,是发生了点事,不過现在已经解决了。你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嗎?”
“是有件大事。你立刻赶到g市来!”
“什么事情,這么急?”
“······我們的师父去世了!”
金洋一下子呆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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