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瞒天過海得强助 扬汤止沸问何图(中) 作者:扫叶僧 老管家這才似笑非笑地重新打量起瘫倒在地的李诡祖,“李老神仙,伤势确实无碍嗎?” 李诡祖被人家一语道破身份,知道再沒装下去的必要,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哎,无大碍,无大碍。不知阁下是……?” 傅军师的威风在平城固然家喻户晓,但過了雁门也就不大管事儿了。 何况傅万年只是军师府上一位老管家,李诡祖自是不认得。 傅万年表明身份,又向大长郡主问好,顺口又提起了檀君。 李诡祖一听,這人是瞒不住的,啥都知道啊,于是干脆把他請进了正厅,将大门厅门一一反锁。 同时,元纯陀也把庆云,暅之,任神通,杨大眼還有刁冲一一請了出来。 庆云听傅万年再次表明身份,忽然想起了虎牢刺王案中說服陆希道撤兵的神秘幂磾人,“想来傅永将军在保义军中阶级不低吧。” 老管家打了個哈哈头应道,“檀君果然通透,所虑无差。” “看来那天我們遭遇官船,并非偶然咯?” 当日庆云一行坐船被撞毁,也沒少吃苦头,這时候也难免抱怨了两句。 老管家急忙赔笑道,“哎,主要是平城不比别处。老神仙准备的资料,固然能证明你们清白。但平城对洛阳始终有防范,外来人员住店出入都有专人登记,对你们的行动颇多不便。所以军师才准备了這么一出戏,顺便为你们安排了城中落脚处。” 庆云何等聪明,一听就懂了呀,“军师如此上心,怕是别有任务要派给我們吧?” “檀君真是快人快语,快人快语,呵呵。呃,這一次动手后,军师怕是不能继续在平城谋事了。所以我們务必要把每個细节都做到尽善尽美,永无后患。” 元纯陀听到這裡,多少有些不乐意了,“這裡可是我大魏疆土,我魏王哥哥想要拔除反臣,真有這么难么?” 老管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哎呦呦,拔除反臣?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啊。穆泰這次敢于响应叛军,主要還是因为鲜卑旧贵裡有很大的一批人不太支持今上南迁易俗的策略。每一位鲜卑大人背后都是草原上的一支部落。這些部落的力量放在雁门关内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在雁门以外,這些游牧人举起弓刀就是战士,数日便能聚集起几十万的力量。想要彻底铲除他们,谈何容易啊。這些鲜卑大人若是能把小日子過得舒舒服服,還则罢了。可是一旦嗅到什么风向,很容易就会被有心者利用。今上魏王想要烧了山头,却怕惊起鸟雀,着实棘手得紧啊。” 到底是军师府裡出来的人,老管家虽然其貌不扬,看上去和那些看家护院势利眼的世俗管家也沒什么不同,但是谈起大势,一样是有條不紊,娓娓道来。 元纯陀只是不喜深思,绝非见识浅薄。话她是一听就懂了。那些鲜卑大人在关外的势力他自然是知道的。柔然身居苦寒之地,国力贫瘠,即便這样,他们也能在大漠裡与魏人周旋自如。一旦鲜卑旧族抱团脱离,平时裡藏身大漠,秋季来破城抢粮,那便等于是又多了一個柔然国做敌人,大魏北疆定会永无宁日。 庆云轻咳一声,试图将话题重新拉入正轨,“军师這次想怎么做,我們能帮上什么忙?” 老管家意味深长的望了元纯陀一眼,“任城王的送亲队昨日已经到了。” 元纯陀顿时双颊飞红,不敢插嘴。 還好老管家并不想为难他,用平和的语气继续說道,“任城王的队伍不满万人,但穆泰依然闭门不见。他以黄历不吉为由,将见面的日子拖后了五天,其实暗地裡已经在召集游牧,为他壮声势,防止任城王别有所图。” “所以我們要在這三四天裡有所行动?” 老管家脸上的皱纹笑得都开了花,和這位檀君說话,還真是容易,“不错。任城王已经暗地裡向肆州方向借兵。肆州至此,不過雁门。刺史元匡,虽然与任城王不合,但大节面前,也是识得轻重之人。只是仓促之间也调拨不来多少兵马,想要一举拔掉坚城,除非……” “除非城内生变。” 老管家把大腿一拍,“对啦!城内要变,而且不是一般的小变故。定要闹個沸反盈天,人心惶惶。” “就凭我們几個?”,元纯陀惊到。 “呃,是。也不是。”,老管家也知道此事艰难,被元纯陀反问,面色也露出些许尴尬。 不過庆云却仍然神色如常,“有军师府和保义军的帮助。這一次既然是要摊牌,他们也一定会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的。我們都依傅军师吩咐便是。” 老管家听到這裡急忙摆手,“别,别,别。傅军师已经說了,檀君英雄出少年,若论智计并不在他之下,武力更是强他不知几许。他說,无论檀君之前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最好动静能弄大一些,无需顾虑。那些打掩护,擦屁股的事情,军师府愿意全力配合。” 庆云失笑,“军师這是早就算到我們此行必要去那穆泰府上寻晦气了吧?” “哎,所见略同,怎么能用算字?檀君见外了。” 說实在的,要不是老管家的语气裡总带着那么一丝油滑市侩,他也足以成为独当一面的军师。 “军师事先为我們准备好了引火材料,已经够烧掉半個平城了。我們怎会不知军师的苦心?” 老管家听庆云如此說,不禁有些诧异,“烧掉半個平城?那不能够吧?烧三五個宅子怕是有多,制造混乱也已足够,可是……” “无妨。有這两位在,足够点亮半城了。” 庆云伸手指了指,暅之,刁冲随即微微躬身,向老管家微笑致意。 老管家对两位显然早有了解,虽然他对庆云的话也只信了七分,但那也远远超過军师原本的预期了,“如此甚好。如果两位還需要什么材料,老奴一定尽力筹措。我們還有一日可以准备,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