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险
寝室四個人一起去上课，孙芮会刻意避开她而不跟她挨着坐在一起；一起去食堂吃饭，如果她最后一個吃完，孙芮就会很不耐烦地表示還有事就不等她了；就连平日裡买了一些小零食回寝室分享的时候，孙芮都会无视她，好像她是空气人一样。
就算是傻子也咂摸出味儿不对来了。
就连邢了了也悄悄问她：“你跟芮芮怎么了？你们最近可不太对啊？”
江挽月无奈地耸耸肩，她也想知道。
她明明什么都沒做，就這样被无缘无故地针对，說不气是假的。可真要论起来，孙芮也沒做多么過分的事情，只是明显地表达了对她的排斥和不喜，她总不能硬凑上去指责什么。
毕竟，她们原先也沒有好到多么如胶似漆的份上，她也不能强迫别人喜歡她。
烦恼了两三天后，江挽月就将這件事情暂时抛在脑后了，比起孙芮，她還有更紧要的人去关注。
短短一周的時間，江挽月成了“初念”的常客。
随便找個位置，点一杯柠檬水，一碟小食，她可以坐大半天，就只为了等林灯下班后陪他吃個饭或者說說话。
好在清吧的氛围相对比较柔和，沒有震天音乐和聒噪的人群，慢慢的江挽月也還挺喜歡這裡。
对于她的死缠烂打，林灯很不赞成，板着脸教训她：“小小年纪老泡什么酒吧？回学校该干嘛干嘛去！”
江挽月也不跟他对着干，眸光澄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认错的态度极其诚恳，只是事后依旧我行我素。
他生气不理她，她就追他后面“哥哥哥哥”地叫不停，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就连路人都为她抱不平：“你這小伙子怎么放着妹妹不管啊？這么水灵的女孩子可要好好保护的呀！”
林灯实在拿她沒办法，索性請了两天假沒去“初念”。
江挽月沒有等到林灯，心开始发慌，给他发的一长串的消息也沒回。
邢了了啧啧摇头：“月月啊，照你這么個穷追猛打的追法，就不怕你的情哥哥被你吓跑啦？”
江挽月托腮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你不懂。”
高中的时候，她向他表白，他哄她要好好学习。
她以为他嫌弃她太小，就真的收了玩的心思，一心扑在学习上。她日日盼着毕业，盼着成年，盼着变成她喜歡的样子站在他面前。
最后，江挽月由全班中下游的水平逆风翻盘，成功考取了重点大学a大。
她兴高采烈地跑去找他，可结果呢？男人伸手掐了掐她红扑扑的脸蛋，接過她手裡的录取通知书，温温柔柔地对她笑：“我家小妹妹可真棒！”
只字沒再提她“告白”的那件事。实际上，他也的确也沒允诺她什么，一切不過是她自己当方面的揣测罢了。
呵——
花了好长的時間，江挽月才接受了林灯沒把她放进自己的人生计划裡的现实。
他是真的只当她是個孩子。
堵不到林灯，又不知道他的住处，江挽月想了想，脑袋裡灵光一闪，想起他带她吃過的那家面馆，于是拐了個弯，去了那裡。
老板盯着她看了几秒，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手指着她激动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小林的妹子对吧！哎呦，今天怎么沒跟你哥一块来啊？”
江挽月扁扁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惹我哥生气了，他不理我了。”
老板都听愣了：“小林脾气那么好的一個人，我還从沒见過他跟谁红過脸呐！他都生气了，那肯定是小姑娘你的不对了。”
江挽月唇角抽了抽，却還是作委屈状低下了头。
“沒关系，兄妹哪有隔夜仇的。小姑娘先在這裡坐会儿，待会你哥来了你跟他认個错也就行了。”
听了老板的话，江挽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真的嗎？我哥一会儿会来嗎？”
老板疑惑地挠挠头：“是呀，小林每天晚上都会来這裡吃饭，你不知道啊？”
江挽月冲他笑笑，脚步轻快地跑进店裡，找了個位置乖乖坐好，等着和林灯的“偶遇”。
這家小店面积不大，环境也說不上好，桌椅的边边角角处還挂着积年累月的油垢。来這裡消费的人鱼龙混杂，香烟和食物的味道掺杂在一起，充斥着整间屋子不大的空间。
待了不大会儿，江挽月就有些受不了。
江挽月并不喜歡烟味，甚至看到有人抽烟，生理上本能地就会有些不舒服。可林灯抽烟的时候，她就不会有這种感觉，甚至還觉得，烟雾缭绕下的他有种别样性感的味道。
虽然，他也很少在她面前抽烟。
华灯初上，小店外面的空地上也摆上了几张桌椅凳子。炎热的夏季，不少人喜歡坐在露天的位置上撸串喝啤酒。江挽月挑了一张看起来還算干净的位置坐下来等。
上次和林灯来的时候，她并沒有觉得這裡的环境有什么不妥，反倒现在倒有些难以接受。
店老板进进出出，忙的脚不沾地，更是无暇顾忌坐在一旁的江挽月。
隔壁桌有几個青年喝高了，开始指天骂地地撒起酒疯。
江挽月离着他们不远，穿了一條蓝底碎花长裙坐在一旁，灯光下，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像是在发光一样。她像是误闯此地的仙女，看起来跟周遭嘈杂的环境那么地格格不入。
面对她坐着的男人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便沒再移开眼。
他拎起酒瓶子晃晃悠悠地起身，朝着江挽月的方向走過来。
“呦，這妞长得真不错，怎么一個人坐這啊？”看了眼她面前空荡荡的桌面，又接着道，“怎么干坐着啊？也不点点儿吃的，来，哥請你喝酒！”
說着“啪——”的一声，将那瓶开了盖的啤酒重重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江挽月面不改色，慢悠悠抬眼瞥了他一眼：“我們认识嗎？”
“嘿！”醉酒的青年来了劲，笑得不怀好意，“一回生二回熟嘛！喝点，就当交個朋友。”
江挽月看了看眼前的玻璃酒瓶，沒动。虽說多少有点怕，可她毕竟被武术社的师哥师姐们魔鬼训练了两年，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是一身精肉，要自保還是有信心的。
男人被佛了面子，登时大怒：“操！装什么清纯呢！這边酒吧裡你這种女的我见多了，看见個有钱的长得帅的恨不得贴人家身上去！怎么？泡不起酒吧，哥哥在這赏你口酒喝，你還看不上了？”
江挽月懂了，愤青。
男人浑身散发的酒气和汗水的味道很难闻，江挽月皱皱眉，往旁边挪了挪凳子。
而這动作看在男人眼裡，就是自己的威慑起到了作用，面上浮现一抹喜色。又将酒瓶拿进手裡，往她面前送：“来，喝酒，哥哥不为难你！”
江挽月有些烦了，正想着怎么发作，一只修长的大手突然出现，擒住了男人拿着酒瓶的手腕。
他的十指很长，骨节分明，很瘦的样子，却意外地有力量。
男人的手被他钳制着往后掰，竟丝毫沒有還手之力，吃痛地尖叫：“啊啊啊啊！疼疼疼！你松开！”
玻璃酒瓶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喧闹的众人纷纷侧目，老板也闻声从店裡跑出来，看见眼前的情景，忙上前来询问。
林灯将男人扯着离开江挽月几步远，又狠狠地甩在地上。
表情淡淡的，声音却像是自地狱爬出的恶鬼，听的人汗毛直立。
“你是她哪门子哥哥？我怎么不知道我妹還有你這门亲戚？”
男人吃了亏，跟他一起来的两個人原本看得起劲，這会儿也意识到不对来，站起身不满地冲林灯喊：“操！想打架是吧？”
店老板连忙跑来打圆场：“各位各位冷静，都是误会，误会！大家都是小店的熟客，這样，卖我個面子，這顿饭算我的，我請，好不好？”
在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過活，店老板有一身和稀泥的本事。
几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见林灯阴翳的表情，知道不是個好惹的，只骂了句：“妈的，真晦气！”也就作罢了。
跟着林灯往外走的时候，江挽月被他的低气压吓得浑身直冒冷汗，這次，他是真生气了。
最终，在一处街角停下脚步，林灯头也沒回，从兜裡摸出了烟点上。
打火机“啪嗒”一声脆响，火焰猝然亮起，照亮了男人冷得能结出冰碴子的脸，一瞬，又归于黑暗。
四周喧闹的蝉鸣，人语，车水马龙的声响似乎被隔绝在另一個世界之外。江挽月只能听得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沉闷声响。
他不說话，只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直到脚下落满了烟蒂，烟盒裡空荡荡，再也倒不出一支烟。
他烦躁地将烟盒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站在她面前，沉默地看她。
昏暗的墙角，她看不清他的脸，刚才被几個混混刁难的时候，她都沒有怕，此刻却是浑身紧绷，大气不敢出一下。
她见惯了林灯温柔的触碰，多情的笑，无奈的叹息，甚至嫌弃的闪躲，却唯独沒有见過今夜這般的他。
像是穷极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阴鸷，冷酷。
他一步步朝她逼近，像是每一脚都踩在她的心脏上。
江挽月第一次生了怯意，一点点朝墙角后退，直到整個紧绷的后背抵上坚硬的石壁。這是她第一次想逃避他的靠近。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裹挟着浓烈的烟味朝她扑過来，男人的声音冷沉沙哑：
“胆子怎么就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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