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欺骗
他慢慢走過去，在林灯身旁席地坐下，揽着他的肩头拍了拍：“哥，還有我呢！”
林灯听到他的声音，木讷讷地抬头看他，很久，脸上呆滞的表情才僵硬地动了一下。
他缓缓起身，从旁边靠着的椅子上取下外套，又从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张卡片。
林灯将卡片不由分說地塞进飞子手裡。
“這段時間，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原本你的工作干的好好的……”
“哥，你這是干什么呀！”飞子甩手，奈何被他死死地按着，挣脱不掉。
“這裡面也沒多少钱，算是我一点点补偿。以后找份工作好好干。”林灯拍了拍他的肩，起身，晃晃悠悠地朝外走。
“哥！”
飞子急急唤住他。
林灯背对着他的身形顿了顿。
飞子不知道怎么让眼前的男人振作起来，张口道：“你這么說就是不拿我当兄弟了，如果沒有你，我還不知道在哪裡浑天度日呢！是你让我知道日子该怎么過！哥，甭管成败，我都跟定你了，咱们這回不成，下回再努力就是了！”想了想，又加了句，“况且你也想想挽月妹子啊！她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样子的！”
林灯缓缓转身，他的身后是浓稠的黑夜，不见星点光亮的黑暗。
他的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缓声道：“說起来，你還得帮我個忙。”
午饭的時間，陈景走到江挽月的工位旁，伸手敲了敲她格子间的玻璃：“吃饭了。”
江挽月从文件堆裡抬起头，眼睑下的黑眼圈很明显，脸上写满了困倦。
她最近频频失眠，心情又不是很好，一整個上午脑子都是晕晕乎乎的，整個人都很不在状态。
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几秒，似乎才将他认出来。低头看了看時間，已经十二点半了，办公室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走光了。
“哦，都這点了，咱们单位有食堂，我待会带你去……”
陈景好笑地看她：“怎么說咱们也算是久别重逢，你就打算請我吃食堂啊？”
离着食堂开饭的時間已经過去半個多小时，估么着也不剩什么好吃的了，江挽月想了想，应道：“行，姐請你吃，就当给你接风。”
說是江挽月請客，她却被陈景带到一家离公司不算近的高档西餐厅。
座位是早已预定好的，偌大的大厅不過零星几桌客人，各桌之间距离拉的很开。
陈景很绅士地替她拉开座位，江挽月恨不习惯這种场所，坐過去的动作显得有些拘谨。
她将头凑過来，压低了声音问他：“咱们中午只有一個小时的午饭時間，你带我跑這么远，待会回去要迟到的。”
“沒关系的，”陈景显然并不在意，“我会跟领导打好招呼的。”
江挽月笑笑沒說话。
陈景低头翻着菜单，状似无意地问：“挽月，你跟……他怎么样了？”
江挽月怔了怔，转而笑道：“谁？”
“林灯啊！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言罢便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希望能从她的表情裡探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江挽月垂下眼，心底对林灯的担心又多了几分，却還是笑道：“挺好的。”
陈景看着她的样子，嘴唇动了动，却只說了句：“先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突然，江挽月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震。
江挽月顺手点开，是邢了了发来的一张图片。
是她和男朋友王越依偎在一起的亲密合照。
江挽月笑着摇摇头，很快回复她：【秀分快。】
那头的邢了了却是发了條语音過来，声音有些急切：“月月啊，這照片你好好看看？有沒有什么不对的？”
江挽月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却還是按照她的话点开了照片，放大了看。
一旁的陈景也好奇地凑過来看：“看什么呢？诶？那不是王越嗎？”
照片裡的女孩子笑的很甜，身旁的王越眯着眼睛，咧着嘴笑出一口大白牙。
陈景“噗嗤”笑出了声，道：“王越這小子也不着急找工作，天天腻在女朋友身边，他们這是……”照片中的场景有些眼熟，陈景又朝她的手机看了一眼，“他们這是在‘初念’吧？”
江挽月心头动了动。
光影流动的模糊背景裡，江挽月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心跳在一瞬间仿佛静止了。
眼中的笑刹那间褪尽，她打字的手有些发抖：【你们身后的那個穿黑色t恤的人，那是林灯嗎？】
很快，邢了了的电话就打了過来。
听筒裡传来嘈杂的声响。
重金属敲击的背景音裡，江挽月還是很快捕捉到了邢了了的声音。
她离着听筒有些远，却還是能听到她不可抑制的怒吼：
“你他妈在這干嘛呢？”
“這件事，我看你怎么跟她解释！”
除了邢了了尖锐的怒吼声，酒吧裡的声响太過吵闹，江挽月听不清别的声响，可心莫名地开始揪紧。
過了大概几分钟，邢了了似乎才将手机放在耳边，声音裡带着难掩的怒气。
她是那种一点就着的性子，根本不懂得压抑自己的情绪，开口就是：“挽月！你们家林灯不是說他在创什么鬼的业嗎？！靠！我他妈真是见鬼了！”
“你是……见到林灯了嗎？”
“可不就是他嘛！靠！老娘還以为自己眼花了呢！怪不得他一直不肯告诉你他在哪呢！原来還他妈在這小破酒吧窝着呢！也就你能听他的被他耍的团团转吧！亏得老娘当初還挺支持他来着，觉得他长得不错，对你也算還行，妈的！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听心朵的！”
噼裡啪啦倒豆子是的說了一堆，邢了了似乎才意识到电话裡的江挽月一直沒有出声，高涨的怒火一下子萎了下去，连說话都吞吞吐吐起来：“啊……那個，月月啊，你……你沒事吧？”
江挽月只觉得耳朵嗡嗡的，举着手机呆呆愣在那裡，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邢了了在說什么？林灯還留在a市，在“初念”？
“月月，你别吓我啊？哎呀我也就是凑巧撞见了，就沒忍住直接发给你了，兴许他也跟我一样，偶尔回去看看呢！我這人性子急你是知道的，你先……先别着急啊，先问清楚了再說……”
缓了很久，江挽月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她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并沒有什么不妥。
“我知道了，了了，谢谢你告诉我。”
邢了了的嗓门很大，即便通话沒有按免提，陈景也還是通過听到的字眼猜到了始末。
江挽月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冲他笑笑：“吃好了吧？那我去结账。”
陈景沒想到她会是這個反应，好像刚才听到的事情于她而言不過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他愣了愣，在江挽月抬手要招呼服务生的时候才堪堪回過神：“不用了，我逗你呢，哪能真的让你請我，账我已经结過了。”
“哦，那下次吧，下次我請你。”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身，甚至還很礼貌地把椅子摆放好位置，转身朝外走。
“江挽月！”陈景叫住她。
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他，表情无波无澜，甚至還朝他递了個浅浅的笑：“怎么了？沒吃饱么？”
他走向她，在她身旁一米远的位置停下，满脸的关切：“你……沒事吧？”
江挽月耸耸肩：“如你所见，我很好啊。”
陈景摇头：“你不用這样，在我面前，你不用這么伪装自己的，想哭，想笑，想打，想骂，都可以，我会陪着你的。”
他的声音太過暧|昧，听得江挽月一愣，旋即正色道：“我想你误会了，我真的很好。我不会凭空揣测别人的，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何况他……”江挽月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转而问，“你该不会是因为在a市见到過林灯所以才突然跑過来找我的吧？”
她這话說得坦荡，直言他进jk的目的是为着自己。
陈景的脸红了红，沒有否认。
“他不值得你這么好的女孩子。”
“我会亲口问清楚的。”她的声音很坚决，像是說给他听，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
话虽然說得漂亮，可当江挽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個小时，那條編輯好的消息還是沒能发出去。
前些天发给林灯的消息依旧沒有得到回复，再加上今天跟邢了了通话时听到的那些，心头总丝隐隐的不安。
删删减减了很久，江挽月猛地坐起身，拨通了林灯的电话。
铃声响了一会儿，就在江挽月暗暗松了口气，准备挂断的时候，那头居然接通了。
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酒吧或者ktv這种地方。
“哥哥。”
她轻轻叫他，声音软软糯糯的，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嗯。”
那头男人低低地回应。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我今天听了了說，她在‘初念’看到你了，哈哈哈，這丫头一定是喝高了眼花了，你說可不可笑？”
她的语气放的很轻松，同平时一样，仿佛在将一件今天遇到的很好玩的趣事。
“嗯。”
又是一個简单的单音节，沒有多余的半句解释。
江挽月不确定，他的“嗯”是在說這個消息确实很好笑？還是在肯定邢了了所說的都是真的。
心开始一点点地往下坠。
林灯突然开口：“挽月，我們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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