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懂
林灯温声招呼江挽月去沙发坐，扭過头专注地继续做饭。
锅裡煲着的皮蛋瘦肉粥已经已经入了味，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满室都是香糯的味道。
江挽月沒有按照他的话坐過去，而是抱臂靠在餐厅的桌子旁看着男人忙碌的背影。
三年的時間不见，光阴似乎并沒有在男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依旧是俊挺颀长的身形，依旧是完美到几乎无可挑剔的神颜。
可是，很多东西又真的不一样了，那些无形的东西仿佛在他身上慢慢积淀下来，沒了当年的乖张，就像她，也不再是当年那個一往无前的少女。
面前的林灯是沉稳的，温和且包容的，似乎无论她做出多么過分的举动，他都可以笑着接受。
江挽月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她看了眼腕表，按道理說，這個時間，這种情况下，林听已经早就到家了才是。
林灯炒了几個小菜，回头看到江挽月正偏着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自己，愣了愣，旋即很快恢复正常，对她道：“吃饭吧！慕阳我已经喂過了，他這会儿玩的很好，不用管他。”
林听是個很称职的妈妈，床的四周都围着那种可拆卸的安全护栏，边边角角可能有危险的地方也都细心贴上了防撞條。
江挽月“嗯”一了声，缓缓走到餐桌前坐下。
林灯盛了碗皮蛋瘦肉粥放到她面前，又将勺子搭在碗的边缘，道：“你最爱吃的，尝尝味道，比之前有沒有退步。”
她应声垂头看了一眼，蒸腾的热气带着香糯的味道扑鼻而来，带着不安分的回忆一起撩拨着她的心。
她缓缓抬头看他，眼中清明，不掺杂任何情绪：“不喜歡了。”
林灯盛饭的动作一僵：“什么？”
“我是說，我现在口味变了，已经不喜歡吃皮蛋瘦肉粥了，”她微微垂眸，视线在桌上摆着的几道菜上扫過，都是她以前最爱吃的菜，她眼裡似有嘲讽，抿了抿唇，接着无波无澜道，“還有這些，我现在都不喜歡吃了。”
林灯脸上一直噙着的笑终于淡了，放下手中的勺子，也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认真盯着她的脸看：“那你现在喜歡吃什么？我可以学。”
他的刻意讨好让江挽月忍不住心惊了一下，好在表情维持得很好，堪称无懈可击。职场三年的磨砺，她多少是学会了怎么伪装自己真实的情绪。
她双手抱臂，朝后微微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他：“我啊，现在喜歡吃快餐。又快又方便。這些需要耗费心神的菜早就戒了，浪费心力不說，一不小心凉了就索然无味，怪沒劲的。”
這次，他动了动唇，沒接上话。
“我觉得咱们有什么還是开门见山直接說吧，绕来绕去怪沒劲的。”
她抬眼看了看客厅裡的挂钟，意有所指道：“小听一大早着急忙慌给我打电话让我過来照顾慕阳，都這個点了都還沒回来……”
她沒有直接挑明，话裡的意思却很明显。
林灯苦笑了下：“是，是我告诉她不用着急回来。”
“所以，你们兄妹俩合起伙来把我诓過来是打算干嘛？”
“不是的，”林灯急急解释，“我是昨天临时决定要過来的，她并不知情，我刚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才知道的。”
江挽月心裡稍稍舒了口气，淡淡地“嗯”了一声，又接着问：“所以，林先生煞费苦心把我留在這裡是准备……重温旧梦？”
她神情戏谑，将“重温旧梦”四個字咬得很重，像是久经情场的老手正不怀好意地挑|逗一個纯情无辜的少年，好看的大眼睛裡透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风情，尽管林灯不想接受，可他发现，他真的再难从她身上看到那张天真烂漫的脸了。
他长叹了口气，无奈道：“月月，你一定呀這么跟我說话嗎？”
江挽月挑挑眉：“别這么叫我，林先生，咱们的关系還沒有亲近到可以直呼昵称的地步。而且，你想要我以什么态度对你說话呢？”
林灯道：“你還生我的气，三年了，你還在生气对不对？”
是啊！三年了，三年的時間，再大的怨气，再强烈的愤恨也该散的差不多了。
江挽月摇头：“我沒有生气，也沒有必要，還不至于。我只是很客观地根据林先生今天的所作所为做出客观猜测而已。”
她沒有动一口桌子上摆着的饭菜，她早上出门匆忙，根本沒時間吃早饭，中午又一觉睡了過去，现在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江挽月起身给自己接了杯温水，拿在手裡小口小口地抿。
“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是我欺骗了你，其实，我从来沒有過女朋友，我当时只是……”
“只是为了我好？”江挽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眼裡的戏谑更甚，“林灯，当年的我是小，不是傻。我当然知道那女人不是你女朋友，我也知道你那么說是故意骗我的。”
林灯想過无数种措辞，怎样才能将当年分开时的那场乌龙解释得更明白一些，唯独沒有料到，她居然知道，她竟然一直都是知道的。
震惊過后，林灯的表情变为不解：“那你還气什么？”
這回轮到江挽月苦笑了，她无奈地看着林灯，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表情很是惊奇：“林灯，你自己也說了，已经三年了。你该不会以为我們只是像寻常一样赌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气，只需要你一顿饭，或者一只蛋糕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哄好吧？”
看他依旧不解的表情，江挽月心头的火气终于再次按捺不住，音量不自觉拔高了几個度：“林灯，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想分开，随随便便找個人来诓我，我就得乖乖离开。你想和好，只要稍稍勾勾手指头我就得屁颠屁颠地跑過去冲你摇尾巴？”
說完這些，心头顿时畅快了不少，她呼出口气，重新靠回椅子裡：“林灯，虽然当年你說的话不算数，但是我說的话還是算数的。我們桥归桥路归路，能不见就不见吧！我已经不要你了。”
林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地褪尽，像是不可思议，還是不甘心地低喃：“为什么？既然你知道我当初是……那为什么……”
江挽月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林灯，那個她几乎用了整個青春追逐的男人：“說到底，你還是沒有明白我們之间的症结在哪裡。你虽然自诩洒脱不羁，骨子裡却最是古板刚愎的。”
她缓缓从餐桌裡走出来，朝卧室看了眼小慕阳。
他已经躺了下去，小腿正一蹬一蹬地玩着他的脚踏钢琴，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
江挽月放下心来，从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包包，打开门就朝外走，不再多說一句话。
一路飞驰回公寓，江挽月心情出奇地好，连着点了两份外卖，吃得酣畅淋漓。
什么低贱的深情，她才不稀罕。
睡了三年以来最好的一觉，第二天江挽月起了個大早，早早地就到了jk。
三年的時間，她从实习生做起，勤勤恳恳，多多少少還沾着些大老板的光，到现在已经是部门不大不小的一個领导。
前台的美女小姐姐和路過相熟的同事都和她热情地打招呼，她一路上都弯着唇角，心情格外美丽。
一大早的晨会却给她兜头泼下一盆冷水。
会议研讨的对象是a市商业新秀，初代網红代表，励志人生的代表人物，她昨天還趾高气昂地宣布着“能不见面就别见面”的林灯林先生。
“据可靠消息，a市的电商新秀林灯近期会来咱们b市，并且有把事业版图扩展到b市的计划。這個人咱们之前做過一次专访，不過是和其他几個初代網红放在一起做的。這次不一样，多家杂志社的商业板块、时尚、男性、甚至青春类的都在盯着他。咱们之前跟他有過合作，也算是能搭上线。”
李主编看了一圈会议室裡的众人，问道：“這次的這個任务，谁有兴趣？”
会议桌上坐着的几個人的眼睛都不由地亮了亮，只有江挽月缩了脖子当鹌鹑，目光不敢往李主编的脸上看，生怕她喊自己的名字。
“哇塞，這样单身多金又帅气的男人，就算能看上几眼也是好的呀！”
“是啊是啊！李姐，還是您随便指定吧，我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就怕为了這块肥肉再打起来啊！”
众人一时哄笑成一团。
李主编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一脸淡漠的江挽月身上：“挽月，你有什么想法？”
江挽月无语问苍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硬着头皮挤出個笑：“李姐，這個還是给其他的同事吧？”
“怎么？有困难？据我說知，她们每個人身上都還有工作沒完成，只有你带的组上周刚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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