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2005）6.住十六
“住十六”是对女婿和闺女最后一次考验，在老丈人家住一晚后，第二天天一亮，女婿需要干一件大工程，那就是“偷富”，把老丈人的“富”偷到自己家裡，是真的偷，偷走的东西是不用還的，這裡就要考验女婿的眼力了，东西要小巧好拿還得贵重，小巧好拿不难理解，走的时候不容易叫别人发现，贵重說是偷的东西越贵，将来女婿家日子越富。对闺女也是個考验，看看闺女嫁過去后是不是心裡還有娘家，如果心裡有娘家，会监督女婿，不叫偷太贵的，偷個一般的走個形式，大家乐呵乐呵就行了，如果沒有娘家了，刚嫁出去的闺女对自己家還是熟悉的，那裡有贵东西门清，会怂恿女婿捡贵的偷，偷回自己家裡就成自己的了。当然老丈人也会打個配合，比如前天晚上不上门或者提前把门打开，好叫女婿偷点东西回去。李志国那個年代，女婿们就是偷個暖壶塞、小镜子之类的，個别胆大的才会推走老丈人家一辆自行车，相当于现代偷走人家一辆汽车了。到了董浩這一代，很多人正月十六已经在外面上班了，真正偷的也沒几個了。
李林正月十三就回校了，不在家，董浩家就在隔壁，但這個节日也不方便回去，只好陪着媳妇跟姑姑、姑父们聊天。二姑父礼节性的问了下董浩的工作情况，董浩毕竟年轻，沒那么多心眼，就当真說起来自己工作，他在市裡买卖破鸡蛋，一开始的时候還好点，属于独家生意，每斤還能赚個5毛钱，一天有三四百斤的量，算下来一天也有200左右，這在豫北算是高工资了。有利润就有人眼红，眼红了就会有竞争。尤其是今年，本来年前是高峰期，大赚特赚的时候，却出现了反常，鸡蛋从每斤赚5毛钱，下降到3毛钱左右了，還有人专门去鸡场收购，连量也少了很多，每天平均才两百斤，這一天下来到手后才60元，收入是骤降。最后董浩总结了一句，說：“還是我弟李林說的对，這买卖破鸡蛋不是长久之计，不能干一辈子，包括我爸的鸡蛋行，也得居安思危，否则說不准什么时候就不行了。”
“呸呸呸”，马改凤听了不乐意，忙着呸了几声，不以为然的說：“你這孩子，就不能盼着点家好啊，李林也是的，天天危言耸听的，過年的时候還跟我說，叫我們想着点其他出路呢，說收鸡蛋還能收一辈子啊，被我骂了一顿，你爸鸡蛋行那么大的生意，能說沒就沒了？你们啊，就是读书读傻了，读的越多，胆子越小。”
“我倒觉得李林說的沒错，最好還是两手准备点好，多條路多一個選擇。”看妈妈說自己老公，李萌不乐意，也支持李林說法，“买卖鸡蛋沒啥技术含量，谁都能做得了，解决一個温饱還行，想赚大钱就难了，最好還是发展一個有技术含量的活才行。”
“行行，你们年轻人是一個战线的，我說不過你们！”马改凤现在有点怕自己闺女了，看她說话，就投降了，去一边盛饭。
二姑父听他们母女斗嘴完，就问董浩：“你真的想改行？”
“是，姑父有门路不？”
“你爸真的是村长？听說人缘還不错？”二姑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问道。
“是啊，咋了？跟我改行有关系？”董浩有点不解，這之间有什么联系。
“有！你爸人缘好就行，现在市裡大兴土木的，到处都在用人，但双方之间相互不信任，大的承包商不信任下面的小包工头，這两年小包工头多数都是外地的，拖欠工资跑路的多，最后民工都找承包商要钱，给承包商名誉造成了很大损失，民工這边如果沒人托底，也不信任大的承包商，认为他们跟小包工头穿一條裤子，双方互不信任，就出现問題了，明明到处需要人，却招不到人。生意嘛，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解决别人困难，有困难才有生意。双方不信任的时候，你托個底，利用你爸在村裡的人缘，把這摊事做成，两方都维护好，慢慢的做大，你们又有文化，說不准還能成立個什么施工公司呢，形成自己的拳头产品，就厉害了，不比你天天卖破鸡蛋强多了。咱隔壁县林县，人家那施工队不就全国闻名啊，都不用创新，把经验照搬過来就是了。怎么样，觉得姑父這個话有理沒？觉得有理，就喝一杯吧。”這二姑父，最后了還不忘灌他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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