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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我們回家

作者:未知
许山在梁俊洪家中住了两個星期,每隔三天心理师便会到府诊疗一次。 可惜状态不太乐观。 时不时便会陷入歇斯底裡的状态,睡眠也出现异常,只能依靠安眠药入睡。 還必须把药品交给其他人保管,以防病人利用药物自杀。 這日许山又发作了。 沒有上次夸张,只是把周围的傢俱砸了個遍,清醒后再默默收拾着一地狼藉。 好在房间已经沒什么能砸的东西,尖锐物品都被收起来了,连吃饭的碗盘都是塑胶做的。 见许山闹完了梁圣也默默走进房间帮着收拾。 两星期前那晚方昀被吓得不轻,梁俊洪再也不肯让她接触许山,倒是兄弟俩的感情增进不少。 梁圣真的很安静,有时一天都說不到一句话,全程安静的陪伴在身边。 也是因为這样的性格才不会刺激到许山,虽然奇怪却很温柔。 收拾完地上的物品梁圣突然抓着弟弟的手,吐出他今天第一句话:「跟我来。」 除了方昀這一家子的力气都很大,许山被拽得有些疼却挣脱不开,难受的问:「我們要去哪?」 他突然不是很喜歡這個人安静的性格了,连对方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外头全是想抓自己的人,现在出去不就是作死嗎? 虽然是這么想的,可他沒有反抗,甚至有点放弃自己的意味。 稀裡糊涂的戴上安全帽,骑上看起来贵得要死又很帅的重机,以非常对不起那台机车的速度在路上行驶着。 最终他们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公寓前。 公寓的外观有些老旧,看屋龄至少二十年起跳,裡头沒有电梯,他们只好一楼一楼的往上爬,最终在四楼的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 梁圣面无表情的按了几下门铃,等了至少十分鐘大门才打开。 「老子在睡觉呢,是哪個不长眼的混蛋!」开门的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是個看起来非常??非常骚的??男人? 沒错,就是非常骚?? 就算沒刻意打扮還穿着背心加内裤,那张脸仍然可以让人联想到妖艳贱货、狐狸精、小媚娃之类的词。 「小霖,是我。」梁圣面无表情的开口,对那张骚气冲天的脸丝毫沒有半点反应。 对方確認過声音,揉了揉眼睛,這才讶异道:「哎呀,是阿圣呀?你怎么来了?」 說完他才注意到对方身旁的许山,好奇的问:「這位是?」 「我想让你帮他剪头发。」梁圣直接无视了对方的疑问,开口就是命令语气。 那個被称作小霖的男人不一定开发廊,但肯定是個美发师。 总之他不高兴了,梁圣這种语气摆明了就是把他当工具人! 旁边這個又是哪位不要脸的小妖精?一头长发,一看就沒個正经样。 梁圣也不管对方怎么想,逕自走进屋内,彷彿把這儿当成了自己家一般随意。 留小霖一人在后头气呼呼的追,边追還不忘瞪许山一眼,要是眼神能杀人许山早就死一千遍了。 只见罪魁祸首大剌剌的坐在沙发上,从乱糟糟的桌子上拿起一本漫画,随意翻了几页。 接着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对了,他是我弟弟。」 「弟、弟弟?」小霖怀疑对方在骗自己:「你什么时候有弟弟的?我怎么沒见過?」 「一直都有。」梁圣将视线移回漫画上,似乎已经把许山全权交给对方。 「哼,還挺宝贝的,捨不得拿出来见人呀?」话虽如此能听出小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连骚裡骚气的步伐都轻快许多。 许山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哥哥也会故意逗人玩,那個沉默的男人终于不那么像個死人了。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沒体会過如此欢快的气氛,小霖不知道他心裡有問題,一直把他当普通人看。 光是這点就令人心情愉悦。 「在外面愣着干嘛,還不快過来。」对方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进屋。 屋子裡很杂乱,乾净的衣服和脏衣服姑且被分成两堆,半点沒有要将它们折好放进衣柜的意思,桌上的满满的流行杂志和漫画,看着极度不舒适。 好在沒什么垃圾,空气還算清新,就是每样东西都沒有被放回原位。 「快過来呀!」小霖招呼对方到唯一乾净的区域。 那儿摆着一张椅子,椅子前方是個梳妆台,上头除了镜子還有各种理发用具。 旁边几颗练习用的假人头看着有些惊悚,被小霖一脚踹到地上。 「呦!還是個小帅哥啊。」他抬起许山的脸,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对方脸上的伤疤:「跟阿圣一点都不像,你们该不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吧?」 兄弟两同时沉默,沒人愿意回答。 好在对方是個很会看脸色的人,沒有深入讯问,转眼间就把话题转移到发型上。 他拿起剪刀,打量了一番才开口询问:「想要剪成什么样子?」 「随你吧,只要别太短。」他不习惯头皮凉颼颼的感觉,一开始留长发是为了成为姐姐的替身,后来则是因为能遮掩脸上的伤疤。 「嘖,和你哥一样随便,這点倒是挺像的,哪天就给你们俩替個光头。」小霖說完又觉得光头太辣眼睛,以他的审美可能很难下得了手。 唉??怎么分分鐘就打脸了呢? 還是别想這些,专心剪头发吧。 将理发围巾绑到许山脖子上,沒多久便传来剪刀勤奋工作的声音。 随着头发一点点落下,许山握紧拳头,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困难。 真的可以剪掉嗎?這样妈妈会不会不爱自己了? 姐姐有一头又长又漂亮的头发,只有将头发留长了才能获得她的喜爱。 「不行??」他隐忍着,努力将自己拉回现实。 小霖停下手边的动作,以为是自己的技术对方不喜歡,可是他都還沒正式开始,只是稍微修短了点啊? 「哪裡不行了?」 许山听不见他的疑问,抱着脑袋,泪水突然就落了下来。 现实与虚幻开始变得模糊,他见到死去的母亲站在一旁,神色冰冷,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杀人犯!你這個杀人犯!」就算摀住耳朵,女人刺耳的声音還是会不断传进脑中。 「我唔??」 「你還好嗎?」小霖被对方的反应吓着了,上一秒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中邪了? 呼吸急促成這样是正常的嗎? 梁圣见状,冷静的拿出一包药,又熟门熟路的去厨房倒了杯水,接着把两者递到许山面前:「吃药時間到了,吃完应该会舒服点。」 「药?」许山疑惑的盯着哥哥的手,他现在有点无法理解语言的定义。 梁圣只好耐心的解释:「把我手上的东西吃下去,吃完就不会再看到妈妈了。」 对方听到這话便一把将药夺過来,急急忙忙的塞进嘴裡。 「咳咳咳咳!」沒多久便狼狈的一阵乱咳:「苦??好苦。」 苦到他舌头都麻了。 梁圣只好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喝点水就不苦了。」 许山乖乖的接過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意识混乱之际他似乎看见一個人影,他紧紧抱住梁圣,撒娇似的大喊:「钟澈!钟澈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 是对方先来招惹自己的,就算他做了很不应该的事這個人也不能讨厌他! 「钟澈,我给你做最好吃的蛋糕,打排球我也会让着你的,所以??所以不要离开我??」說到一半许山又不自觉的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喜歡你,你不要讨厌我??」 梁圣尷尬的僵在原地,不晓得该不该把人推开,說是弟弟其实也才相处沒多久,而且对方明显认错人了。 小霖倒是简单粗暴多了,就算不解释也能看出许山有問題,直接将梁圣扯到一旁,换自己出马。 「乖,别哭,再哭就不好看了呦。」 许山意识混乱,根本沒发现抱着的对象换人了,紧紧搂住对方的腰,皱了皱眉头:「钟澈你怎么不好摸了?瘦得跟猴子似的,不過屁股還挺翘。」 「你說谁瘦得跟猴子一样!」小霖一听马上就火大了。 這叫纤细懂不懂!而且還偷摸老子的屁股!要不是对方有病他還真想拿剪刀捅死這熊孩子。 好在许山沒多久就清醒了。 他记不住自己发作时都干了些什么。可抱着小霖的腰,還抓着人家屁股不放,光這個动作就很令人尷尬。 「对、对不起!」他吓得后退好几步,要不是四周太杂乱或许還能退得更远。 「哎呀,看你吓的,我又沒要跟你计较什么。」小霖觉得自己的肚量真的太大了,否则总有一天会被這对兄弟气死。 虽然长着一张媚态横生的脸却特别通情达理,对于不该知道的事从来不会多做询问,只要对方不想解释他便能无视到底。 「所以头发還继续剪嗎?」 「继续吧。」许山坐回椅子上,他不敢再看镜子,而是闭上眼睛。 听着耳边喀嚓喀嚓的声音,感受发丝轻轻滑落的触感。 這次他沒有再发作,而是尽量想些美好的事物,然后发现自己沒什么好东西能够回味。 小霖给他剪了個韩系风格的发型,還贴心的把瀏海留长一点免得对方不适应。 许山长得本来就不差,头发剪短后简直就像换了個人似的,要不是脸上的伤疤還在,很难认出是同一個人。 等人洗完头吹完头发,梁圣再次提出要求:「给他画点妆,别让他被人认出来。」 「好好好,梁大爷您說的算。」小霖只好认命的继续工作。 拿出化妆品时還有些心疼,要不是那個臭男人的弟弟才捨不得拿出来呢! 他一边摆弄许山的脸,一边觉得自己实在太委屈了,根本就只是個好用的工具人。 梁圣眼睛還盯着漫画,嘴上却突然补了一句:「谢谢你。」 时机恰到好处,彷彿精心计算過。 只见小霖马上就拿对方沒輒了,嘴上虽然還在碎唸听起来却沒刚才不情愿了,反而给人一种傲娇的感觉。 沒多久妆也画好了。 灼伤的皮肤被遮了起来,右眼戴上美瞳,加上恰到好处的化妆技术,看起来完全就是不同人。 许山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感叹起化妆這门妖术实在太吓人,他都要认不出自己了。 此时梁圣终于放下漫画走到两人身旁,轻盈柔的拍了拍小霖的脑袋,讚许道:「做得不错。」 「你走开!发型都乱了。」对方一把将那隻手拍开,速度特别慢,力道也特别轻。 许山在一旁看着,不晓得這两人在玩什么花招,只觉得他哥对待朋友都方式還真特别,闹归闹,总是一下就和好了。 离开小霖家后他们又上了那台重机,车子的回头率堪称百分之百,却无人知晓上头载着一個逃犯。 许山彆扭的抓着梁圣,行驶的方向正好和家裡相反,他也不晓得接下来的目的是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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