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知晓
“我早就說了,登参道梯很危险,還不信。”
闻人晟转动着眼珠子,移到說风凉话的男子,“田七,你讽刺我”
這位名为田七的人就是闻人晟穿刚来时遇到的男子。
他被剑意甩出来后,也是田七把他背回来,沒让他在埋在地裡吃虫子。
“我哪裡讥讽你了”
田七站在床前,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心中无奈地叹气。
這女人看上去好像更笨了。之前虽然愚钝,但眼神清澈,收拾干净了也可称为娇憨明媚。
但是现在,浑身是刺,像個女疯子。
闻人晟一噎。
人家好像确实沒有讽刺自己。
反而說的是事实。
要登天梯的是他,被剑意打伤的也是他。他受伤后還是田七把他从土裡挖出来的。
而他非但沒有感谢,還冲田七发脾气。
闻人晟闭了闭眼。
突然变成女人,让他焦虑不安,犹如一座不稳定的火山,遇到一点状况就会爆发。
“兄弟对不住了,我這段時間心情不好。”
田七有些惊讶,傻妞平日裡傻乎乎的,智力犹如七八岁稚童,因此常常会冒犯到别人,這样的傻妞竟然還会道歉。
田七笑着摆手,說“沒事沒事,我們的关系用不着道歉。”
他从乾坤袋裡掏了掏,拿出一串糖葫芦,“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崔记的糖葫芦。以后啊,就别想着登什么天梯了,能上去的,那都是天之骄子,我們资质平庸,拿什么跟人家比還是安生過日子吧。”
闻人晟震惊地看着田七。
把奋斗努力纹脑门上的闻人晟不明白,這世上为什么還有如此不思进取之人
安于现状,那還修什么仙
下界做凡人不就得了。
若是换做旁人,他只会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但田七毕竟也背過自己一程,闻人晟决定发一回善心。
“安于一隅,和凡人有什么分别還不如好好修炼,修真界以强为尊,待你成圣之后,谁都不敢看轻你。”
田七嗤之以鼻,“這個世上修炼的人那么多,有几個飞升得道的我就是個杂灵根,還无权无势,想得道,做梦還差不多。”
闻人晟想了想,說“其实我认识一個人,就是玄机道君的真传弟子,闻人师兄。闻人师兄也是凡人出身,乐于助人,我可以向他举荐你,說不定就能收你做弟子。”
他留了一個心眼,沒有說自己就是闻人晟。
被人知道他闻人晟变成女人,他不要面子的啊
田七是個杂灵根,但比凡人强上许多,做不了真传弟子,做個普通的内门弟子也行。
就当做是对田七這几日照顾的报答。
他闻人晟少年成名,距离金丹也只差一步之遥,有机会做他的弟子,他相信田七一定不会拒绝的。
看吧,田七都震惊得說不出话了。
田七呆愣愣地看着他,神情从惊讶、怀疑渐渐转换为嫌弃。
嫌弃
闻人晟瞪大眼睛,“你這是什么表情”
這人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入自己门下
田七神色复杂,說“你之前只是有一点傻,现在居然疯了。难怪我觉得你像是变了一個人一般,原来如此。”
說着,田七把糖葫芦塞进他手裡,“傻妞,闻人师兄即便是出身凡尘界,那也是你触碰不到的人物,别痴心妄想了。你傻,长得也不是特别漂亮,你看看除了我谁還搭理你”
田七坐在了床上,“傻妞,只有我才是真心喜歡你的。你看,我只有给你买過糖葫芦,别人我都不买的。”
闻人晟拿着糖葫芦,僵住了。
事情翻转得太快,他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够用。
什么意思
田七不是嫌弃做他的弟子,而是喜歡傻妞,喜歡他现在這具身体
阿娘說的对啊。
天下沒有才吃的午餐。
不追求回报行好事的好人万中挑一。
傻妞又傻還沒什么钱,天赋也一般,并不爱乐于助人的田七为何献殷勤,就是馋他的身子了
闻人晟打了個冷颤,把糖葫芦往田七身上一扔。
“东西你拿走,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糖葫芦正好扔到田七额头上,糖衣碎开,他冷着脸拿下糖葫芦,额头上留下一道红印還有不少的糖渣。
再抬眸,田七眼神阴沉,表情扭曲到甚至有些狰狞。
“傻妞,你想攀高枝想疯了”
“你走吧,我們不可能的。”闻人晟冷声道。
他可沒有龙阳之好。
闻人晟冷漠的态度激怒了田七,田七脸涨得通红,蒲扇一样的手掌箍住他的下巴,“要不是我,就你這個傻样,早就死了。亏我還那么喜歡你,你在践踏我的喜歡”闻人晟无语地看着田七。
喜歡。
他怎么表现自己的喜歡了
送了個糖葫芦
又不是的龙丹。
更何况這糖葫芦還只有三颗,他還偷吃了俩
這裡是玄机峰,田七根本沒有那個胆子在這裡对他下手。
闻人晟抬眸,讥笑道“恼羞成怒了你为什么会对傻妞好,你自己心裡不是很清楚嗎”
修士也是人,是人都有需求。
只是相比于高高在上的道君尊者,碌碌无为的底层修士想要道侣更加困难。
因此一些沒有能力金钱,但想要道侣的底层修士便会另辟蹊径。
傻妞样貌不差,還有灵根能够修炼。
是田七這类人最佳的選擇。
傻妞人傻天真,田七怎么也想不到這样的傻妞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他深深地看着闻人晟,半响才道“你根本不是傻妞。”
闻人晟挑眉,“你可惜的是,我不是你心目中那個想要的傻妞。趁我還沒有生气,把你的爪子从我下巴上拿开。”
在宗门闹事,是会受罚的。
田七终究還是不敢,只能放下手,忿忿道“错過我是你最大的损失,闻人师兄眼光高着呢,人家连云家大小姐云容见都能拒绝,他能看上你”
闻人晟一怔,“闻人晟拒绝云容见,你从哪听来的”
“你不知道闻人师兄与云师姐在情渊大打出手,被大师兄亲自带回,两人還被关了两天禁闭。据說是云师姐求爱不成,对闻人师兄因爱生恨。”
闻人晟如坠冰窖。
田七說的這些他都沒有记忆,他的身体也并沒有如他所想般陷入昏迷,反而像個正常人一般生活。
后背蹿上一股寒意,手臂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显然闻人晟的身体裡是有人的。
他被人挤出了自己的身体
被闻人晟记挂的棠梨现在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神情肃穆。
天色渐沉。
“前方是否有埋伏”
秦观观轻声道“报告师兄,我刚才刺探過,敌军此时正在休息,是我军进攻绝佳之时。”
“你们,”花无为嘴角微微抽搐,“這样好玩嗎”
正演得起劲的两人“”
棠梨无奈地看着花无为,“小师弟,出来玩,别那么扫兴嘛,表现得合群一点。”
花无为“”
我不合群
上辈子我和同门一同赴死时,就你還好好活着呢
谁不合群
花无为默默地蹲下,眉头微皱,“我們什么时候进攻”
棠梨目视前方,“现在。”
她从身后掏出三個麻袋,一人一個,“赶紧的,大师兄還等着米下锅呢。”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深刻理解了剑修的穷,但现实让她知道自己的理解有多浅薄。
堂堂一峰真传弟子,竟然连饭都吃不起了。
想到這裡,棠梨有些哀怨地看着小师弟,“小师弟,如果你能干一点就好了。我听說炼器师特别赚钱,辛苦你一個,幸福整個峰啊。”
花无为一记眼刀過去,“你還好意思說。”
炼器师赚钱,但也格外花钱。
原本他還有些存款,但为了给這死鬼铸剑,白搭了无数自己收藏的珍稀材料。
不同于前世的千斤玄铁重剑,他這世给闻人晟铸的是一把软剑。
软剑通体银白,剑身只有女子小指宽,剑身留着一横粉色,看上去与“闻人晟”的气质十分不符。
棠梨见了十分喜歡,平日裡就把剑缠在腰上做腰带。
对上花无为的眼神,棠梨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道“趁他们還在睡觉,抓紧時間动手。這群药修格外凶残,据說被发现偷菜,无论是谁,都会被药修折磨得生不如死。”
天衍宗药峰不仅种植了药材,還种上了品种繁多的瓜果蔬菜。
听說连米都有十几种。
饿疯了的剑修体修们,常常会光顾药峰,药修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劳动成果,变得越发暴躁。
花无为是第一次来,毕竟他再怎么說也是個炼器师。
這次之所以来偷菜,也是被棠梨抓来的。
他原话是“小师弟虽不是剑修,但也是我的同门师弟,怎么能落单呢。同门师兄弟,就是要有祸一起闯,有难一起扛。”
听到這话的时候,花无为面上虽不耐烦,但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暖流。
重生后的日子,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场梦。
闻人晟,跟他记忆中的那個人仿佛就是两個人。
如果就這样下去,闻人晟应该不会变成记忆中那個强大却无情的圣君吧。
有圣君保护,天衍宗也不会遭受灭门之灾,师兄师姐们也能好好活着。
花无为思索着,脚下无意踩中了什么,一道足以照耀整座山的灵光闪過,随后便是响彻云霄的尖锐吼声。
“啊哪個偷菜贼敢偷爷爷的菜爷爷今天非要嘎了你”
花无为心脏猛跳,下意识去寻找自己的同伙们。
就看见那個信誓旦旦說有难一起扛的师兄扛着一麻袋地瓜跑得飞快,脚都甩出了残影,逃跑中途甚至不忘扯两把地瓜藤。
花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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