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7 部分閱讀
就那幾個佔士的小伎倆,還不如半路出家的冷妃呢,動的那些小手腳還因爲她花絕不知道?那是根本連專門防都不必,她設的結界足夠阻擋的。
“我是知道啊。”荻錦嘆氣,“那不是怕他們胡說八道你介意嘛。”再瞪花絕一眼,瞪過去了,卻轉不開眼了,“要不,我犯的着不喚人來親力親爲的轟人嗎?”
是哦,“那麼,爲什麼?”花絕碧色的眼瞳澄清不了。
爲什麼?真是多此一問。
當然是,“我愛你。”荻錦深情款款的說,怕那不入流的荒言廢語入你耳際。
花絕側頭,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荻錦一番,“你,發燒嗎?”舒展眉眼,不發燒,怎麼想起這會兒說這些甜言蜜語?
“你現在應該抱着我的脖子柔情似水的說我也是,而不是擰着眉頭問我發燒了沒有。”荻錦很無奈的搖頭,爲什麼柔美如花絕,就是學不了言辭上的柔媚?
“抱着你的脖子?”花絕再眯了一下眼睛,“抱你的脖子幹什麼,掐死你嗎?”
荻錦暈倒,“花絕~”嬌嗔的喊她的名字,怎麼這樣啊!
“他們是真的知道了,還是皇后出的主意?”花絕不以爲然,卻還是伸開手臂搭上荻錦的肩,脖子,就不必環了,省的她再口不遮攔,自己一生氣,就真的掐上去了。
“當然是皇后故意陷害。”荻錦說的理所當然,等等,他們真的知道?是什麼,他們知道什麼,莫非,手摟緊花絕的纖腰,就怕她一下逃跑,“花絕,嫣然身上的咒不是下了十餘年了嗎?!”那時,花絕還沒出現,當然與她毫無瓜葛。
“當然。”花絕自察失言,岔口掩蓋。
“那……”
再被她問下去,熬不住,怕是自己又會多說寫與她無益的事情真相,索性封脣。
自然是用脣封脣。
只不過,雖然是花絕主動獻吻,卻因爲姿勢問題,在旁人看來,卻像是荻錦強吻,而花絕身上淺淡的紫色也被荻錦着的金橘色朝服遮蓋。
這個旁人,是見荻錦一路匆忙回宮時就跟在後面,更是在卜事館的人狼狽逃竄時趁亂入這宮苑的,珙景。
她們?珙景先是一怔,而後,卻細密的促起了眉,脣上若有若無的弧度,帶着狠絕的宣告。
搭在荻錦肩上的手很順勢的推開兩人的距離,“嫣然有什麼變化嗎?”不然,皇后怎麼會突然找人想出這一出?
“你不知道?”荻錦卻是驚訝,她還因爲,這世上,沒有花絕不知道的事情呢。
“不知道。”花絕搖頭,剛剛那羣人出去後就覺得宮中氣亂,還當是被人攪擾,現在卻查出別的什麼情緒盪漾。
“御醫們直言無着了。”荻錦雖然對嫣然不甚上心,卻也是同脈血緣,這麼年輕的孩子就殞命,還是不忍。
“是嗎?”花絕打了小哈欠,拇指小指相對成環,還不可以,怎麼能讓嫣然現在就死?無論如何,她也要給她撐到夏季!
“倦了嗎?”荻錦伸手過去撫撫花絕的面頰。
“皇姐。”珙景不知道自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還是怕看到不該看的,總之,要悄聲悄息的離開是辦不到了,出聲,是必然的。
荻錦的臉陰的像有人搶了她的糯米糕。
“珙景,”她說,“怎麼不通報就進來了!”語氣是上揚的怒氣。
第22章
作者有話要說:加糖少了。“皇姐,”珙景到是不怕,笑嘻嘻的面對荻錦,花絕已經微微側身一邊,與荻錦保持着良好的君臣距離,“小弟只是擔心皇姐那般慌張的行路,還想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好歹可以幫手。”他就當沒看見花絕,反正花絕也是絕對不會向他行禮的,而之前荻錦與花絕的行爲……
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便知道這笑臉人圖謀不軌?
那也要看這笑臉人圖謀的是什麼東西。
“那還真是要感謝珙景的關心咯?”荻錦也微微側身,把花絕遮的嚴實,“皇后殿下正在忙皇宮的找你,不要緊嗎?”彩茂性急且暴戾,想要陷害她的這種活,怕是皇后會安排給珙景這般心思慎密才能放心。
母后?珙景愣了一下,好像,是有這回事,母后說她的那些卜士找出了什麼什麼的,可是,他根本就沒往心裏去。
“真是可惜。”荻錦作勢搖頭,“皇后關心嫣然,急於找出害嫣然重病的元兇,只是啊。”搖頭。
好像隱約記得母后曾經說過什麼有人下咒的,“母后找到了?”可是,看一眼隱藏於荻錦身後的花絕,只看的到青紫色的裙邊一抹,這世間,若是有人下咒,怕是可以瞞的了誰,也瞞不住當代的祭祀長吧,而這祭祀長的能力,還是天賜的。
那麼,花絕知道?花絕知道的話,荻錦就一定知道,可是。
“皇后找到了?”荻錦反問,“怕是皇后交代給下面的人,下面的人膽戰心驚時又急於討好,隨便,就找個無法查實的理由敷衍了吧。”
珙景明白了,母后找的這原因,相比是與荻錦脫不了干係,確實是一箭雙鵰的高招,所以,立刻打起了太極。
“現在時候,無論是否敷衍,都也要查清楚才能放心吧。”珙景一張臉佔盡好處,說起這些來誠懇的好像是真的一樣。
點點頭,荻錦也表示認可,卻還是柳眉輕輕的促促,像極了花絕厭煩時的表情,“確實如此,”她說,“可是,若是這敷衍太明顯的敗露,而皇后卻恍然不知,豈不是說不過去?”
哦?珙景不上當。
“是否明顯,還是有疑點不是?”他溫和的反問。
荻錦再點頭,並且,表示話題不必再進行下去,“既然珙景不認可我的意見,我也不強加了。”手臂一比,示意珙景離開閣樓去向正廳,卻在珙景舉步時,低聲添上一句,“誰都知道花絕厲害,若是真的花絕下咒,那幾只飯桶,找的出來纔怪。”
說者也有意,聽者更有心,珙景還不知道,原來母后採取迂迴戰術,打算從花絕這裏打缺口。
花絕確實是荻錦的支柱,現在看來也確實是荻錦的弱點。
只不過,這個弱點卻也是爲候國最強悍不容動搖的存在。
自己的母親確實搬起了一塊砸自己腳的石頭,只是,荻錦的位置已移動,花絕不再在她的遮擋之後,珙景保持着微笑稍稍打量了一下,卻實在無法從花絕沒表情的臉上看出什麼。
她面對人時,唯一會做的大約就是促眉和眯眼,而面對荻錦時,卻有諸多表情。
狠狠的咬一下牙,珙景溫雅的笑容不變,“皇姐,”他說,“珙景還有事情,先告退了。”
“有事?”荻錦擺出好姐姐的溫柔面孔,“那好,我也不留你了,忙去吧。”
低頭行了個禮。
等我解決了母后和皇兄的神智不清後,再來和你好好算花絕那筆帳,擡頭時,眼角瞄到花絕,正好和她對視。
無意間,居然看見她脣角笑靨,那別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窒息。沒有高深的道行,驚豔還是沒有掩蓋過去。
荻錦有些煩躁,早就等不及珙景的磨蹭,揮手一比,就先讓了邊。
珙景卻暫時顧不得那些,癡癡的,只是貪看她脣角的笑意盈盈。
在花絕與珙景對視時,她臉上的笑容就在隱去。
荻錦揮袖時,花絕臉上已經是死寂。
珙景什麼都明白,不在意的對花絕冷冷的臉回個笑臉,卻更惹得她掃視物件一般的一眼。
離開的珙景是說不出的神清氣爽,剛剛看見的花絕的笑臉足以修改再之前看到那悅目不賞心的一幕纏纏綿綿。
一直以爲她是杯清水,光是看着就清爽潤喉,離近了才知道,那是千年寒冰。
只一眼就足以凍透人的七魂三魄。
卻也心甘。
熾熠帝書房卻是決然相反的景象,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來稟報的熾熠帝好脾氣已經殆盡,只差臨門導火線了。
彩茂再不會看眼色,此刻也懂得自危了,堅決的一聲不出。
皇后端坐在那裏,尚未從荻錦轉彎抹角的無教養說辭中消氣,卻也還沒大膽無腦到要去捻虎鬚。
“去嫣然那裏。”熾熠帝變了變臉色,還是長嘆一聲,搖搖頭,就要走。
“陛下,請等一下。”皇后的臉色絕對比熾熠帝難看,畢竟荻錦的挑釁音尤在耳,這卻立馬實現了,怎麼想怎麼覺得被人一巴掌打了過來。
“等?!”熾熠帝不是沒怒氣,而是強壓了下來,“你讓我等?”
“不,”皇后急忙搖頭,“陛下,卜事館已經查明瞭嫣然生病的真相,而臣妾在剛剛過來的時候遇到了長帝姬,”她很少直接叫荻錦名字,“長帝姬曾向臣妾炫耀說祭祀長也知道了情況,而具臣妾所知,卜事館卜出的實情就是,這一切的災害緣由,就是因爲那個水見花絕!”
熾熠帝皺了一下眉,“你說水見大人是災由?”
這種說法,怕是在爲候任何一個地方剛剛說出口,就被民衆羣起攻之了。
皇后點了點頭,“臣妾也不敢相信,但卜事館的大人們對陛下可是忠心耿耿。”
“水見大人對父皇也是忠心耿耿的。”珙景趕到的時候還真應時。
皇后幾近驚詫。
“珙景,”彩茂警告弟弟,“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珙景今天是怎麼了?
依次向熾熠帝、皇后和彩茂行禮後,珙景笑嘻嘻的回稟父親,“父皇,”他說,“卜事館的大人們已經到了。”
聽說熾熠帝宣召的卜事館當差,爭先恐後的打破頭過來來,就是爲了爭取到帝王面前好好表現,現在可好,幾個人站在屋外,感受到強烈冷空氣,愣是沒敢進門。
“可有證據?”熾熠帝皺着眉聽完卜事館差人的稟報後,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這……”若說精巧,這咒術確實不算極至,但也算的上上品。說是花絕所爲,也不過是因爲想討好皇后,便順着她的心意說而已。
“水見大人是天賜而來,在我爲候任祭祀長几年有功無過。”珙景說,擺明了要和母親、哥哥唱擂臺。
熾熠帝看出門道。
“珙景。”他問二子,“你與水見大人可有交集?”
皇后和彩茂都盯着珙景看。
“在皇姐宮苑有見過。”珙景說的誠摯。
皇后的爲人作爲青梅竹馬的熾熠帝很清楚。不是說她是壞人,只是她太要強,什麼都要做最好,生生的累了自己和周圍的人。
“去嫣然那裏吧。”熾熠帝這就表示卜事館的意思全部否認,全當沒聽過。
“陛下!”皇后狠狠的看其親子一眼,出聲。
“起駕。”熾熠帝不想宮闈混亂,採取全部不聽不看政策。
第23章
“明日,”荻錦無奈的靠在花絕身邊,“父皇讓你去見嫣然。”
“我?”花絕把視線從月亮上移回來,“陛下讓我去?”她又不是醫生,有不是巫乩,要她去幹什麼。
“嫣然要見你。”荻錦嘆氣,“花絕,你真的沒招惹她?”紅顏禍水啊紅顏禍水。
白了荻錦一眼,花絕依了依靠在她身上。天象無異,或者說,它本就歪了,現在不過是順着歪的方向發展的無異。
“去嗎?”挪了挪,讓花絕靠的更舒服些,看她幾乎昏昏睡的小臉,卻是惆悵滿懷。
是長大了嗎?想的也多了,衝動之前,就已經壓制下自己了。
她的花容月貌啊!
“帝姬去嗎?”花絕偎了偎,蜷縮起來。
“當然。”吻上她的髮際。
“那我去好了。”花絕彷彿隨口應着,下一刻已經睡着在荻錦肩上。
她變沉了,這是荻錦的感覺,懷裏摟着,不再是輕飄飄的棉絮感了。她也睡得更快,不易被吵醒了,甚至那日珙景出現在她設置的結界之中,她都沒有察覺,而前日,還發現自己吻在她頸子上的吻,落了淺淺的痕跡。
這都讓荻錦心驚。
一個魂魄,現在卻越來越像真正的人體,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冒大不韙的騷擾水鏡幻水,卻把她越發真實的摟在懷裏。
荻錦不知道花絕都做了什麼,而花絕也絕對不會告訴荻錦自己在幹什麼,所以只放得荻錦一個人揣測,越揣測越不安。
自己卻是王儲,當年覺得無所謂的事情,現在卻不解花絕爲什麼執意要爲,甚至,知道那此決定性的暴雨之災,大約也是出於花絕之手。
那嫣然爲何對花絕執着不得而知,只是花絕對嫣然身上的咒卻也格外上心。
嫣然的咒,有十年了,加咒的人,究竟是誰?
先前荻錦不肯多想,現在想來,答案呼之出。
只是,花絕爲什麼插手,她原先說的明白,若是荻錦覺得棄之可惜,卻也留之無謂的,她是不會管的啊。
你到底要做什麼?
把面頰貼在她面頰上,感受那如水的觸覺和微微高與室溫的溫度。
思來想去,應還是與自己有牽連。
值得嗎?
她原應無無求的寡淡,卻爲自己平添了許多心思,只是不知,自己可以回報她些許?
只當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只與你約定。
或許聽到,花絕淺淺促眉的睡顏上,脣色微動。
皇后自討了沒趣,更是被親子丟了面子裏子,現在關自己在宮苑裏賭氣。
而西娘娘早早的就去看過嫣然,傷其將折,心痛一時,熾熠帝便許了她不去。
所以,花絕跟在荻錦身後進入那紅牆時,在等的是熾熠帝及其膝下全部皇子。
那是將失女兒的父親,豪爽的人現下也憔悴了一半。
“陛下。”花絕微微行禮。
“水見大人。”熾熠帝只嘆一口氣,“嫣然要見你,室內的宮人我都清了,待會兒你要好好看看嫣然。”雖然他那女兒總是虛弱,卻不曾真正大病,怎麼生生的突然彌留?
微微點了一下,花絕寡淡着表情走進嫣然閨房,衣角,稍稍被拉一下,在花絕身後,只有荻錦。
小女生的房間,薄紗纏綿,只是那濃濃的中草藥味,掩去了那小女身上柔柔的香。
“是誰?”虛弱的聲音,別無形容。
若是真正懂得巫術的人,此刻大約真正好奇這沒有一點生氣,卻還仗着命盤死撐的人到底對世間有多大的執意。
“花絕。”花絕應了聲,就像當初,嫣然在荻錦的宮苑花圃自言自語,花絕輕聲的答。
“花……”嫣然張了張口,此時花絕已經站在她面前,很近的距離,可以聞到花絕身上淡淡的水香,調節了那讓人昏沉的藥味。
“水見大人。”她還是沒能叫出她的名字,臉上的笑,卻是旁人沒見到的甜蜜,使得那張枯槁中的美麗面孔第一次出現讓人不忘的表情。
“爲什麼送那副畫來。”花絕問的卻不客氣,她本就不憐她,不過因爲必要,纔有瓜葛,現在也是,因爲荻錦要來這紅牆之中,所以花絕就帶結界跟來保護。
嫣然愣了愣,纔想起來有送畫一事。
輕咳了兩聲,虛弱的笑笑,“我是嫉妒母妃只疼柔然卻不憐我這親生女,才偷了出來,至於送去皇姐那裏。”她抿了抿脣,“不過是我每見那畫,就覺胸口疼的悲徹悽然卻也心滿意足,不知是誰的情感染了過來,只想送到皇姐那裏,你必也看的到,引你注意。”
果然是毫不知情的巧合之舉。
這般懵懂不知的死去,想必也是幸福的吧。
“你活不過十五歲了。”花絕說,知道熾熠帝是疼愛女兒,纔打發自己來死馬當活馬醫,但怕熾熠帝是不知道,他現在還能見到嫣然,這其中這一年是花絕爲了荻錦硬是替她爭得的。
“十五歲,嗎?”嫣然嚇到,不是不知道自己身體虛弱,但是,只能到十五歲了嗎?自己,還什麼都沒來及做呢。
花絕點頭,她聽不清嗎?
這麼漂亮的臉,卻不肯給自己一絲笑容一絲憐惜。
“這是我的命嗎?”嫣然慼慼然,問,是自己借病向父皇奢求,才得了她單獨出現在面前一次,可她,卻連隱瞞都覺得沒必要,直言不諱的定了自己命數。
“不是。”花絕沒有瞞她必要,很簡潔的回答,後來想了想,多加了一句,“原本不是,現在是了。”
若是三年前,荻錦沒有把手放入水鏡之中,若是她沒有恰巧拉花絕出來,若是因爲花絕還沒有出生,爲候現在還沒有祭祀長,荻錦還被關在神殿。
現在嫣然已經更懵懂無知,了無痛苦的死去了。
嫣然不是很懂,卻見花絕一副絕對不多解釋,說完就要走的表情。
“那,”她急急撐起病弱的身子,出聲,“我,有來世嗎?”她怕死,可是,被這預言絕不落空的祭祀長花絕這樣說了,也就只能死心了不是。
“有。”花絕說,她又沒做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受害人一個,怎麼可能沒來世。
“那,”嫣然慘白的臉上,抹出兩片不正常的紅暈,“來世,我,可以再與你相遇嗎?”
來世?花絕心下冷笑,你是有,我有沒有,尚且不知呢。
“未必。”花絕說的冷淡。
嫣然卻追問的急促,“那是不是還有機會?”
花絕眨眨眼,有機會?這種事情是有機會爭取就來的嗎?
“或許。”她說。
嫣然深呼一口氣,脫力般倒下。
“謝謝你。”她說,慢慢的喘息,十五歲,便十五歲吧,現在,只能冀望來世了,來世,絕不怯懦,也要錚錚傲骨一番,才能在遇到她時,讓她注眸吧。
謝什麼?謝她來告訴她死期?
花絕卻還是微微頷首應了,出門。
門外熾熠帝率領荻錦、彩茂、珙景、懷柔、柔然等着。
大約唯一真的爲嫣然牽動心肝腸,就只有當父親的熾熠帝和定了她命數的妹妹柔然了。
至於荻錦和珙景,一個從花絕這裏,另一個不知道從那裏知道事情,不過心有慼慼焉而已,彩茂是覺得無所謂,懷柔卻是隻看柔然一人。
算是嫣然做人不成功嗎?這場合,其母稱病竟是不來。
還是,她沒辦法來?
“怎樣?”熾熠帝急急的問祭祀長。
花絕先與荻錦打個對眼,纔看向熾熠帝,輕輕的搖頭,“苦葉鳴雁,百日內碎絹心枯絕命。”
“沒,別的辦法了嗎?”御醫都搖頭了,只是嫣然這般低調的孩子執意要見祭祀長,他才找荻錦帶花絕過來的。
“父皇。”荻錦出聲,並也輕輕搖頭。
長嘆一聲,自己一直不曾關注的女兒,一直當她身爲帝姬就一定活的很好,現在,卻是白髮送黑髮。
“還有多久?”祭祀長都這樣講了,就是已經沒救了。
花絕詫異,她剛剛不是說了嗎?“百日之內。”再重複一遍。
第24章
當是清風明月,美人抱膝憑欄處。
“我總是想,”身後沒有腳步聲,卻有人靠近的感覺,這樣的人,在這宮苑裏,只有花絕,“嫣然可有怨恨。”
就知她不是如自己般心狠的女子,這等骨肉親情,死生大事,她還是心軟憐惜的。
“或許,她已經看開。”花絕柔聲說。
“看開了?”荻錦跟着花絕重複,“可是,要怎樣才能真的想開?嫣然只有十五歲啊。”還是個孩子。
花絕不再言語,靜靜的過去坐在帝錦身邊。
“……是吧。”荻錦猶豫了再猶豫,問出了口。
“是。”
花絕怔怔的看明媚的月穿過淺薄的雲。
“果然。”荻錦深呼吸,猛的撲入花絕懷裏,花絕愣一下,緩緩的擡手去環住她的肩,讓她把臉埋在自己頸上。
她的身體輕輕的抖,花絕頸上察覺出慢慢洇開的溼意。
花絕的靈牙利齒是磨練了六世的,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拙口笨舌的,不知道要怎樣安慰懷中的人兒。
“您的意思是?”站在珙景身後的人不解,他要知道的自己都言無不詳的告知了啊,現在還說這個,是爲什麼?
“這個理由,暫時隔離她們,”珙景說的不以爲然,“反正現在嫣然病危,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你自然可以做的很好。”回身看了一眼,“到不用太急,在我生日前就可以了。”
是要生日禮物?他輕的嘆了口氣,“屬下知道了。”暫時,還是做屬下吧,不論你用不用的起,但,做多了,做久了,就不是那麼容易算的清的了。
荻錦在替嫣然哭,哭嫣然的不被疼愛,哭嫣然的被利用,哭她的妹妹花未綻放已凋零,若是當初嫣然不是那般怕生膽怯,荻錦會很疼她吧。
“不要哭了。”花絕喃喃到,那個妹妹已經讓你如此傷悲,你又怎麼能讓我坦言告訴你,我已經察覺到你的顫抖,知道你的淚在我肩頭凝聚承受不住滑下胸口。
我的身體,已經真正成了身體。
我怎麼還能告訴你,這只是個開始,剛剛開始,然後還有許多人,你眼前會是怎樣人間地獄的血流成河,甚至到最後,我已經無法保你,無法保你的手不沾染血污。
沒有後悔的路,我無法把時間帶回從前,帶回到,你尚未挑選祭祀長困擾的時候。
“帝姬,”花絕輕輕的聲音,“我喜歡你。”所以,至少,讓我還在可以的時候,爲你做些什麼吧。
懷裏哭泣的人兒停了一下,然後繼續哭了一小陣子,在花絕肩膀上蹭了蹭眼淚。
“你從來沒告訴我。”聲音還帶着哭腔,而且有點打嗝。
“你也沒告訴我。”花絕當仁不讓,反正她現在不哭了,不用再哄着了。
“哦。”荻錦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來,點了點頭,爬起身來,挺不好意思的看看花絕肩上明顯顏色暗的一塊,“起風了。”她拉花絕也起來,“回房吧。”
即便提前知道,即便花絕之後完全沒有隱瞞,完全的把嫣然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嫣然彌留的時候,荻錦還是震驚,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直到這個即將的最後,冷妃都沒有在那紅牆的院落出現。
“我要去陪嫣然一下。”荻錦放下筷子,坐在她對面的花絕面前依舊只是一杯清茶。
擡頭看了看屋外的太陽,花絕淺淺的點了一下頭。
“可能……”荻錦嘆了口氣,“會很久。”當然,也可能很快。
“是西娘娘的意思?”
荻錦點了點頭,自己的母妃,永遠也不會是個適合呆在帝王身邊的女人,學不來陰謀,學不來設計,更是溫和的無法冷顏待人,也同樣無法忍受丈夫的濫情,可是,她還是嫁入了皇家,嫁給了帝王,然後,開數永遠不會快樂的生活。
可是荻錦不想,荻錦不要這個樣子,大約是因爲所有的隱忍都被母妃用盡了吧,荻錦是放肆的,張揚的,絕不瞻前顧後的。
所以,在見到花絕的那一刻起,她就決定了。
她要一個專署自己的人,要絕對的獨佔,她要幸福,要快樂,要每每回頭時,那個人都定睛的看着自己,臉上帶着只顯露給自己看的笑容。
“母妃身子不好,卻執意要守在嫣然身邊,我……”就替她應承下來了。
“這幾日不會回來嗎?”花絕輕聲問,荻錦打的比方不成立,嫣然,只剩下幾日,在這個夏初。
“是。”有點不捨得,但又不能帶花絕去嫣然那裏,不然落人的話柄就更多了,況且,在這裏,在自己的宮苑裏,花絕也是絕對安全的不是嗎?
再點一下頭,花絕把細白的手指探入茶杯之中。
雖然現在嫣然身邊已再無威脅,還是要小心,加個結界也是自然的。
荻錦去陪嫣然了,這只是第二日,思念並沒有像想象一般涌現,大約是因爲現在花絕想着太多其他的吧。
“花絕大人,珙景殿下來訪。”雖然長帝姬出門之前有說誰來見水見大人都不可以,可是,這皇宮中但凡個不是當差的人,就是娘娘皇子和帝姬,她們這些當宮女的怎麼可能抵抗的了。
專門挑荻錦不在的日子來訪,看來這被訪的人就只是她花絕了。
“水見大人。”來通報的宮女來沒等到花絕的答案,珙景已經好自覺的自己進來了。
冷眼看了看他,雖然不明白爲什麼珙景笑的這麼開心,但花絕還是點了一下頭。
“你下去吧。”接下來他要說的話絕對不可以被人聽到。
宮女躊躇了一下,長帝姬的吩咐……
“下去!”珙景也不是喫素的主兒,眉頭一挑,厲聲的斥道。
宮女急忙行了禮,慌慌張張的下了閣樓。
“珙景殿下有事?”花絕是能省了省。
“有事。”珙景看着花絕的臉,究竟是上天怎樣的恩賜,把這人精雕細琢到無可挑剔,讓他不定的心性沉迷至今?至今依舊沉迷,應當就不單是因爲這面孔了吧。
有事就說事,花絕等了回兒見珙景居然閉口無言了,稍稍的納悶。
“冷妃大約從沒想過自己的計劃會被人打亂。”珙景是突然說的。
什麼?花絕一驚。
“若不是你打亂了冷妃的計劃,自然不會察覺不出來吧。”珙景笑的有一點點得意。
察覺?察覺什麼?
微微眯起眼睛,荻錦的宮苑一直有結界,但,珙景的身上,什麼時候出現了那種融入?他正站立在那裏啊,爲什麼卻察覺不出異樣?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珙景殿下身邊有個把厲害的術士也無可厚非吧。”雖然是這樣說,花絕卻端正的正視着珙景,他身邊哪裏來的這種術士?
“你第一次跟我講怎麼長的句子。”珙景感慨,“能讓你感興趣還真不容易。”
是爲了對付自己?花絕不再從臉上泄露一絲表情了,也不再說話。
第25章
珙景饒有興致的趁這個機會仔細端詳花絕的面孔。
“水見大人冰雪聰明,現在也應當知道冷妃是爲何緣故了吧。”珙景打量夠了,再次出聲逗弄。
花絕連擡眼都沒有。
“水見大人不想知道我身邊的術士是什麼人嗎?”
花絕仍未動容。
“我要術士來做什麼,你可有推測。”
不是爲了對抗花絕的,就是用來奪位的。
“你剛剛稱呼了我的名字吧,你記得我的名字?”
明明是先頭來通報的人提起了,花絕乾脆就沒想他是排行第幾。
“水見大人執意嘔心瀝血的替嫣然賺得這一年,是爲得什麼?”珙景也不着急惱怒,只是一句一句問。
“爲你。”花絕卻突然開口,開口的內容更是讓人意想不到。
珙景把自己來見花絕的場景設定了許多,卻獨獨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答案。
“什?什麼?”他怔了怔,怎麼都不相信這等好事居然不用他打拼爭取就能臨到他頭上。
花絕清淡的把不多的好心拿出來用,“爲你。”她重複一遍,“爲你的十六歲生日,恰巧是四帝姬絕命之日。”
什麼!
珙景上前一步,伸手捏緊花絕的尖細的下巴,“你說什麼?”
花絕沒躲,也沒重複,被捏的下巴沒什麼多餘的觸感,只是定睛看他,平白直述的眼神,不是故意挑釁,卻只是實話實說。
更讓人挫敗。
珙景鬆了手勁,手指卻貪戀那軟滑的手感,攀上花絕的面頰,慢慢的磨蹭。
“爲什麼要說這麼傷人的話?你小心防我,不就是知道我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嗎?”
珙景身邊的術士花絕不是不好奇,不過,世上奇人異事多了去了,出現個可以和自己匹敵的人也確屬正常。
況且,自己最近,也是勞過度,但凡有真本領的術士,或許都可以矇蔽自己二三。
說起爲嫣然爭命,剛剛說給珙景聽的確實是原因之一,並未說謊。也是嫣然可憐,知情的姊兄都另有顧忌和所圖,心照不宣的緘口不語。
“花絕。”珙景喃喃出花絕的名字,“花絕,”是她的名字,終於可以不帶其他稱謂的直接叫了出來,雖然聽說她的名字卻是那個女人取的,可是,現在,她已經在自己的手中了,順這趨勢下去,讓她的容身之處只有自己懷中,也是指日可待,“花絕你要不要和我做筆交易?”見花絕一點反應沒有,便徑自說下去,“你若乖乖聽我所言,我便不提你與荻錦曖昧,你當知,荻錦現在是王儲,多不得半點敗壞。”
他看見了?
花絕微微側臉開來,卻還是沒側開珙景窮追不捨的手。
他看見了,又怎樣了?
“珙景殿下若是提了,就定能得爲候江山,可那時,饒是殿下手下術士精英,卻也是殘破之疆。”
當然,花絕依然沒有威脅的意思,還是據實說出,世上難尋兩全其美之事,珙景要江山,就要不得其他,想一箭雙鵰是決計不可能的。
珙景自然也明瞭,可是這樣被人直接說了出來,還是狠狠,望入花絕眼底那不測深潭,卻是他那般擅長察言觀色,也無法從她冰凍的面孔上看出什麼。許久,“這世事還有什麼不在你推算?”他嘆口氣,問,太聰明瞭,所以連生氣都生不起來,這樣絕色的女子,佐之天降的能力,現在又看出她滴水不露的謀劃,讓他得不到就毀掉的念頭已經蕩然無存,佔有卻水漲船高。
花絕不答。
她的諸多表情,只肯給她看嗎?而自己的威脅哄騙,居然觸不了她半點動容?!
本來沒打算,現在卻賭氣起來,湊身近了,仗着比她身高力強,硬是攬過她的腰身,在她脣上奪得一吻,沒有深入,只不過宣誓一般,也篤定她不會多嘴的告訴荻錦,就像她知道他絕對不會把她和她的事情告訴熾熠帝,一樣。
或許,他們其實就是一類人,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區別只在於,他把所有殘忍算計隱藏在溫和誠懇的面孔之後,而她則是以冷漠的不問世事來遮掩。
“嫣然會在什麼時間死去,我們來看你的計劃會不會準時。”他在她脣邊說,手指再次在她面孔上滑過,鬆開。
花絕還是沒有表情的表情,沒有任何受驚被辱的反應,惹得珙景大手一伸,探到花絕柔順的髮絲之下,強行摟過在,脣貼在她耳旁,終於,還是把那句宣告,說了出來。
“我誓在必得。”
轉身,離開。
大約是見了珙景離開,宮女怯怯的過來探望了幾會,都是縮頭縮腦的沒敢真的顯身。
花絕不以爲然,隨了她們去,自己繼續珙景出現前的的出神狀態。
花絕只是篤定嫣然絕對活不過十五歲,而嫣然的生日又在珙景之前,那設計,本就允許小小的誤差其中,而誤差本也在計劃只中,況且無論是否誤差,其結果都不會有變化。嫣然的時日不多了,而嫣然死亡之後,後續的事情以及處理又會用了熾熠帝大半的心思,畢竟白髮送黑髮,這又是他生前未能及時關注的女兒,愧疚是一定的,而一旦嫣然的死因被泄露出來,且不管是誰先忍不住泄露的,單是想這事情性質的惡劣就要處置多多,當然,因爲咒術涉及其中,花絕一時免不了干係,或許被牽連一二,卻也絕不會太多。
所以,嫣然是否死在珙景生日這天並不是重點,重點是,珙景的生日會完全陷入嫣然死訊的陰霾之中,對於迷信的皇后而言,這只是第一個災難,而這將導致她放棄對珙景的期待就是第二個災難,她因此完全放祈望在彩茂那無天運的人身上是第三個災難,其後,第四個、第五個,將會接踵而至。
嫣然。
花絕輕輕嘆了口氣,她怎麼會不知道那女孩希望着什麼?
那日陪荻錦夜半捉鬼的出遊,遇到的魂魄,卻正是嫣然鬱結於心無處宣告的悽悶,單是一個親不憐,就是那在皇宮的女孩子的致命傷,冷妃也是關心則亂,注意力只在懷柔身上,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再做什麼複雜厲害的咒就足以限制了她,其餘反而畫蛇添足。而嫣然的說不得無處訴的悲哀,只能藉着花絕預言的那場水災中死亡的亡靈引出的戾氣,好歹掙出那囹圄樣的紅牆,在夜半嗅到了花絕魂魄體質的味道,追尋了一點相似的感覺,無法開口的拼命求救,而已。
求,卻不得救。
自己的出現,無疑再次增加了那女孩的難過。
讓她的痛苦延長了百日,讓她對世間的期戀多了一分,讓她死的更加痛苦和絕望。
某種意義上講,她還不如那些因爲花絕放任災害而死亡的人,至少,他們死的也痛快。
今世,是耽了她,來世,若是自己也有來世,以花絕以祭司的身份,卻親手顛覆一個人的命盤,或許還到悽慘才還的清楚。
第26章
午睡起來時,還是豔陽高照的。
發呆一個時辰,天就變成了灰黃的顏色,意識到這一點後,轉移到室內窗前繼續發呆,直到被潑水一般的聲音喊回了神。
下雨了。
邪雨,不在她預知之內,下的斷續且詭異。
她所掌控不了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手指有規律的敲打着窗櫺,發出若有似無的聲響,居然勉強能聽出曲調。
而在她站起身來進到裏屋時,雨停了。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珙景,即便算了你厲害,也到底是螳臂擋車。
雖然,你或者有一點點的成功,卻也是階段性的而已,結局,還是我看到的那個。
珙景喜滋滋的坐在外室等他的術士,然後看到了那如他的術士先前告知的一樣的詭異的雨,剛揚起得意的笑。
笑不及蔓延。
那暗室裏的聲響卻是不正常。
像是瀑布的聲音,可是又沒有瀑布那般的轟鳴。
因爲記得術士的囑咐,所以珙景即便好奇也沒有闖門而入。
就這樣等了片刻,卻見那術士微微凌亂着髮絲扶門踉蹌而出。
“子,怎麼了?”急忙過去扶住這個自己找上門,經過他小心探訪,這確實可以與花絕抗衡的術士,可現在,那術士在內室明明是爲了給花絕下絆,結果自己扶住子時,觸手之處卻是溼嗒嗒的。
“勉強爲之。”子努力的點了一下頭,站直了身子,“但水見大人確實厲害,借力用力,反讓屬下自食苦果。”
珙景一驚,“那你?怎麼樣了?”
“屬下遮了水見大人的部分視聽,但還是要小心,恐怕稍有不慎就瞞不住她。”子微微的笑一下,你,還關心我啊。
“哦。”放心下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鬆開了手。
花絕啊,接下來,就要看你我的運勢了。
“長帝姬!”嫣然宮內的宮女急三火四的衝,“不好了四帝姬又昏迷了。”
說實話,荻錦對她那個生的不逢時不逢地的妹妹到還一點疼惜,只是任怎樣的疼惜,也經不得這三番五次真真假假的昏迷吧?
一次兩次到是還好,她都心驚肉跳生怕她會就此絕命了去,畢竟,花絕預言的時間已經臨近了。
可是,從荻錦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