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病得不轻
南归在旁边杵着,瞧着就像一個追着小孩儿喂饭的老妈子,终于把饭喂进去了,三人吃完饭之后,发现住是個問題。
就一個炕,闻予长這么大還沒睡過這种炕呢,而且只有一屋,這怎么睡,姥姥去炕柜拿出一套沒有盖過的新被褥,在炕头铺上了。
“這套是给南南准备的,棉花被罩都是新的,一直沒人睡過,给小伙子你用,我时常拿出去晒的,不脏的。”
南归听着心裡涩涩又温暖,搂着姥姥就不撒手。
“等会再撒娇我给小伙儿铺上,睡炕头,炕头热乎,這连雨天都湿漉漉的,睡個热乎炕解乏,你睡你表姐的。”
“对了,我表姐呢?”說起表姐她還是有点印象的,小时候有好吃的总分给她一半。
“你舅舅摊着那么個沒心肝的老婆,你表姐也沒過几天好日子,哎,說起来又是老话一箩筐,先睡觉,你们也累了明天再說。”老人拍着她的手叹着气。
這么一說,南归更想听了,這么多年都发生了什么。
闻予看着铺好的卡通被褥,看着這大通铺,他睡不下去,“我今天去车裡将就一夜,你们休息吧。”
“别呀,小伙子,這裡山区不比你们城裡,早晚两头温差大,何况又下了几天雨了,你受不得的。”
姥姥拉着南归让她劝劝,南归寻思她谁啊,能劝的住闻予?闻予那主意正的,他自己认准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再說她犯得着么,爱睡哪睡哪,又不是她们家虐待他。
“姥姥别劝了,就是勉强把他拘這儿,他這一宿都未必能睡好,随他舒服得了。”說着就去穿鞋,开了院子灯开门送他。
游一洺還說他不讲情面,应该让他看看什么冷酷无情,他不睡和她不劝。可是两码事。闻予冷哼一声,一瘸一扭的走了。
老人看着這么英俊挺拔的一小伙儿,一走一踮脚的背影,叹气道:“哎,挺好的孩子,可惜了。”
南归莫名:“什么可惜了?”
“可惜腿脚有問題,哎,看样人也沒有十全十美的。”
听着姥姥不无惋惜的叹着气,南归噗嗤一声笑的前仰后合。
姥姥问她笑啥,她一直摆手止不住的笑。
晚上雨势越来越来急,房檐被砸的跟倒豆子一样,哗哗直响,电闪雷鸣,也不知道闻予怕不怕鬼,搁她打死也不敢一個人睡外面,何况又是這种天气,吓都吓死了。
正想着要不要给闻予個台阶下,叫他进来睡,再怎么嫌弃也比车裡强不是,脚還不知道歪成啥样呢,一直也沒处理,這要是有個头痛脑灾的,闻爷爷肯定心疼。
哎,好人难做啊。
姥姥听到旁边人翻来覆去的,就知道她沒睡着。
“换了地方睡不着?”
“不是,姥姥你怎么還沒睡呀。”南归侧過身子面朝着姥姥轻声问道。
“哎,你這刚回来,姥姥高兴地還跟做梦似的,今晚哪可能睡的着。”
“那我們唠嗑吧,我想知道表姐现在什么情况。”
老人静了一瞬,“你表姐啊也是可怜。”
原来那年舅妈回来之后只說那天早上带她去买早餐,早上去晚上归,市集人多,找了一天沒找到,后来报了警,也沒找到人,沒办法,带着表姐先回了老家,后来在外打工的舅舅听到消息也回来了,在這边也报了警,還去了趟江省找她,到底最后去沒去,找沒找,从如今报警的情况就知道了。
一开始姥姥還寄希望于警察,慢慢時間久了就越来越沒盼头了,再后来镇上棚户区改造,她爸爸的赔偿款也下来了,舅舅一家就又想要房又想要钱,姥姥一气之下就跟舅舅吵了起来,并扬言這些都是给南南留着的,别人一個子儿都别想拿,可是后面表姐被舅妈虐待,舅舅在外也管不到,再說就是看到了,也未必能管,有后妈就有后爹。
后来表姐初中辍学被姥姥知道了,就把表姐接来跟她一起,舅妈不死心要把表姐嫁给临村的张家革,谁都知道张家革快四十了,是個傻子,他老爹老妈攒了一辈子钱就为了给他娶個老婆,以后他们死了能照顾他,舅妈知道他家有点钱,就跟那老两口一合计,要十五万彩礼,把表姐嫁過去,姥姥還是听她一個跟张家同村的外甥說-->>的這事,直言她别管了,管不了,毕竟人家是她正经父母,监护人,受法律保护,别人說不上。
姥姥一听這,气的直接拄着拐就去舅舅家闹,不管用就去镇上政府门口闹,說未成年被逼买卖婚姻,等于贩卖人口拐卖儿童,让政府主持公道。舅舅来拉她回家她說自己老命一條光脚不怕穿鞋的,再祸害英英就把南南被她弄丢的事一起报警,余江不行就去春城,春城不行就去北城,再不行就去电视台,一定要把她告进大牢。
舅妈嘴硬但是心虚,怕以前的事捅出来,后来這事儿就不了了之,姥姥让表姐继续上学,她供她,表姐很争气,高考考到江省一本,考到江省也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找到她。
“這下好了,你自己回来了,明天我得给你表姐打個电话,她這么多年一直惦记你,今天太晚了。”
听着這一番她不知道的往事,南归又心酸又生气。心酸她表姐和姥姥,气舅舅這一家沒良心的。
這一晚姥姥讲了很多,大到父亲后面的赔偿款,小到外面的狗是花花的后代,总之這么多年好像什么都变了,什么又都沒变。
南归听着外面的雷雨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清晨的时候,南归醒来看着外边天地一线的大雨,這天不好开车啊,不過正好她打算陪姥姥到开学再回去,闻予要回去就自己先回去吧。
闻予,对了闻予這個点怎么還沒进屋,不会自己回去了吧。
南归打着伞,刚出大门就看到了路口那辆黑色轿车還停在那,本想转身回屋,想了想還是跟他說声吧,他想回去的话就不用等她,她要多呆几天。
她走過去敲了敲车窗沒反应,再敲還是沒有反应,车把手又拉不开,出去了?不在裡面?她拢着手趴在车窗上往裡面看,车窗上流下的雨水被她一脸一手拢成了两道小河。
“嗒!”车门开了。
闻予迷迷糊糊听见敲窗的声音,還有叫他名字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窗户上贴着一张大脸,本来還迷糊,看到這么一张大脸惊也惊醒了,要起身的时候滚身酸痛,头疼欲裂。
南归打开车门,便看到车座椅背放倒,上面躺着一個现下看上去怎么那么弱不禁风病美人。
南归站在车外,看着這红虾子般的脸,還有干瘪剥皮的嘴唇,挺无奈的,真是娇气,一個男生体质還沒有她好,同样淋雨她就沒事。
“发烧了?看样今天走也是不可能得了,快跟我进屋吧,别摆大少爷的款儿了,身子重要。”說完看他還是不动,一只胳膊横在眼睛上无声的躺着。
“你起不起?不起我可拽你了,到时候拽的露這露那的别說我占你便宜啊。”
闻予觉得她就是故意的,要气死他,趁他病要他命。
看他不动不說不表态,南归也沒耐心了直接跑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就拽他。
闻予胳膊一挣,终于睁开眼睛了,但是看她的眼神却很是不友好,看得人寒津津的。
“你别给我脸色看,要作也别在我地盘上作,回去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谁管得着你了,你现在算怎么回事?陷害我?跟我回来一趟准备搞個三灾两病的让闻爷爷对我有意见?好终于逮着机会能把我赶出去了?呵,告诉你我现在可不怕了,我现在有家了!”越說越气,她现在是左看他不顺眼,右看他眼不顺。
闻予看神经病一样扫她一眼就继续胳膊盖脸。
她真想甩头离去,管他呢,這可是他自己作。
但是想想闻爷爷对她那么好,又想到很久以前自己不舒服的时候闻予也是帮過自己的,她强迫自己满脑子想一些好事,默念着我不气,我不生气,人生就上一场戏,别人生气我不气,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
试着缓和自己的语气:“你這样不行的,难受的還是你自己,你打算在這车裡呆到什么时候?等雨停了你病都未必好,也甭想立马回去。”
說着伸手去拉扯他的袖子,见他沒再甩脸色挣开,她揪着他的袖子轻轻晃着,声音又放轻了些“你就不想赶紧回去么?”
“我已经打电话了,一会就有人接。”
南归听着他沙哑的嗓音就知道他病的真不轻。
“哎,好啦,呕什么气,别用自己惩罚别人,不值当的。”她放柔了嗓音還带点诱哄的语气。
“等人来了你再出来一样的,干嘛跟自己過不去,屋裡暖和,在外边熬了一宿還不够你受的?”說着又去-->>拉他,這下终于算是大佛肯挪窝了。
南归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屋,“姥姥有退烧药么?”
“怎么了這是?”姥姥正在做饭,擦了擦手,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闻予,伸手要摸摸他的头,闻予头一歪躲過去了。
姥姥沒当回事,南归看着心裡有点不爽,可真是個矫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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