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赢了! 作者:未知 一個小小的把总案子,竟然闹到了辽东两大太监都出面了,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不少人都偷偷看洪敷敎,暗暗给這位洪大人竖起了大拇指。刚刚来到辽东,就能拉来张晔如此强援,实在是本事通天。 洪敷敎却有苦自知,他一直看不起太监,更别說结交了!张晔此来准是和自己的徒弟脱不了干系,這小子到底有多少底牌啊! 张恪反倒沒有在乎老师,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晔身上,就指着這位肥胖的肩膀了,千万给力啊! “该,该处置!”何汴从牙缝裡挤出了几個字,一张细腻的白脸涨得通红。 “师兄,咱家给主子万岁爷,给老祖宗办事二十几年,沒有别的毛病,就学会了一样,叫做护犊子!为什么要护犊子?是为了咱家自己的脸面嗎?不是!是主子万岁爷,是老祖宗!外人别管有多大的理,都不能随便动咱们的人,不能打宫裡的脸面。师兄,你以为咱家說得对嗎?” 张晔微微一笑:“何师兄,脸面是自己挣的,我們這些人啊,都是靠着主子的恩赐,靠着老祖宗的呵护,我們才活得像半個人样!這是最大的根本,要是忘了這個,就不配做主子的奴婢!這些年主子万岁爷静摄,老祖宗一心伺候着主子,对下面益发的宽厚了。偏偏就有些人不知道念着主子的好处,還胆大妄为,超出了奴婢的本分!” 张晔說着站起身,笑着走到了熊廷弼的面前,深深施礼,說道:“经略大人,您身为封疆大吏,主子万岁爷信任的重臣,对于這些奴婢不用太客气,按照规矩办事就行了!” 张晔的一番话可够厉害的,等于指着何汴的鼻子,說你忘了本分,說你恃宠而骄,飞扬跋扈,沒了奴婢的样子!至于让熊廷弼处理,更是直接打脸。 何汴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张晔說道:“张公公,咱家是辽东监军,军中的事务就是归我管,归我管!张公公,眼下是你逾越了分寸!” “哈哈哈,何公公你放心,咱家不想抢你的位置,也沒有那個心思,至于是不是逾越,你看看這個吧!” 說着张晔从怀中掏出了一串念珠,送到了何汴的面前。 何汴一看念珠,顿时眼前发黑,差点摔在地上。颤颤哆嗦的抓在了手裡,一双眼睛就移不开了! “這,這是老祖宗的念珠?” “哈哈哈,何公公好眼力啊,老祖宗的意思你懂了吧!” 张晔說着一把抢過了念珠,端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仿佛垂钓的姜太公一样。在场众文武看向张晔的神情瞬间就变了,分明把他当成了钦差大臣。 不過人群之中唯有张恪清楚怎么回事,那個念珠正是他送给张晔的。当知道何汴出手,张恪就想到以毒攻毒,要想对付太监,也要請太监出面。 当初洪清泉给他念珠的时候,就提到過辽东矿监张晔是他的干爹,如果日后有事,可以找张公公帮忙。 张恪当然是牢牢记住,擒拿了小五子之后,沒有急着到帅府,而是先到了辽东矿监太监的府邸,亮出了念珠,见到了张晔,把這尊大神给請了出来。 张晔看到了念珠之后,什么都沒說,直接放到怀裡。张恪還想着讨一句保证,可是他又不知道念珠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只能憋住了。一路走来,他都提心吊胆,不過此时一看,這個念珠比想象的威力還大,简直就是尚方宝剑!白白给了张晔,真是有点浪费。不過转念一想,這东西也只有在张晔的手裡才能发挥作用,他也只能认了,静静的看着两大太监的对决。 张晔亮出了念珠,何汴就像是斗败的公鸡,咬着牙一句话說不出来。反倒是张晔笑眯眯的开口:“何师兄,咱家想着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就当听個故事吧。” “张恪,你把此案的前前后后都說清楚!” “遵命!” 张恪走了两步,到了两個太监的面前,說道:“此案要从冬月27說起,把总张峰扣押了一批运送违禁物品的商队。立即向上通报,請求严查。三天之后巡抚周大人,领着文武前来查验,结果发现扣押的车辆之上竟是军粮,偏偏此时运粮的商人朱金海又悬梁自尽,因此就治了张峰的死罪!” “可是经過调查,朱金海并沒有死,而是找了一個相貌相近的车夫替死,朱金海本人则是隐匿在城外潇洒快活。因此逼死商人罪名系诬告,而且朱金海诈死隐瞒真相,又回過头挑动辽东商人胁迫朝廷杀了张峰,造谣生事,鼓弄唇舌,陷害忠良,已经是罪不容诛。” “此外,为了制造张峰扣押粮队的假象,朱金海又伙同参将何光先,屠杀了一個真正的运粮队。宦官小五子帮助买通千总金生,将扣押的货物换成了粮食。商、官、宦三方联手,颠倒黑白,几乎杀了有功之臣,却放任黑心商人,视大明国法于不顾。草民所言皆有证人证据,何光先和朱金海就在堂下跪着,恳請公公为冤案做主!” 张恪沒有攀扯任何人,他很清楚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把大哥的冤情彻底解决了,有了這個案子,就不愁涉案的官吏会跑掉! 有账不怕算!张恪心裡暗暗的咬着牙。 “嗯,去把小五子带上来。”张晔幽幽的說道。 下面一阵脚步声,两個大汉拖着一個蓬头散发的小太监上来,刚到堂上,小太监一眼看到了何汴,急忙嚎啕大哭。 “干爹啊,快救救儿子吧,他们要杀了我啊,干爹啊!” 听着小五子撕心裂肺的叫声,何汴就是心头一痛,有心說话,可是张晔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何汴生生闭上了嘴。 “小五子,咱家问你,你不是见過千总金生,還让金生放行,你们把扣押的货物换成了粮食,诬陷张峰?” “這個……” 小五子脸色惨白,眼珠转了转,突然說道:“冤枉啊,小的的确介绍金生认识朱金海,只是小的只是牵线人,他们谈什么小的一无所知,請明察!” 听到小五子的话,何汴暗暗松了口气,不愧是自己**出来的人,還不算太傻,只要能咬死牙关不承认,還有活路! 张晔面无表情,說道:“当真不知道嗎?” “不知道!”小五子狠狠摇摇头。 张晔的目光越過了小五子,落在了朱金海的身上,问道:“他說的属实嗎?” 朱金海盘腿坐在地上,听到了问话,嘿嘿一笑:“张公公,小的虽然笨,但是好歹明白一点道理,该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都是不该說,也不能說的,您就别浪费時間了!” “哼,果然是奸商,来人,给咱家动刑!” “慢!”张恪突然出声了,他从怀裡掏出了一個腰牌,双手送到了张晔的面前。 “這不是宫裡的腰牌嗎,你怎么得到的?” “回禀公公公,這是家兄在周巡抚查验粮食之时发现的。草民以为凭此物就可证明有宦官参与了掉包的行动,小五公公說他不知道是欺人之谈!” 张晔见到了腰牌,满意的点点头:“何公公,你怎么看啊?” “哼,废物!”何汴心裡头都把小五子骂翻了天,刚刚還觉得他机灵,哪知道竟然连腰牌都能丢了,真是无药可救,蠢透了! 张晔微微一笑:“行了,证据确凿,也就不用打了,把小五子、朱金海、何光先全都严加看管。其余涉案人证物证,也要好好保存。咱家這就准备上书,熊大人,你是不是也一起上书,将此案上报主子万岁爷啊?” “那是自然!”熊廷弼不动声色的答应。 這时候洪敷敎突然站了出来,厉声說道:“张公公,经略大人,下官以为此案還有甚多疑点,必须要仔细查证!” “哦?洪大人請讲!”熊廷弼說道。 洪敷敎說道:“第一就是朱金海所带货物究竟是什么,张峰他们当初报說是废旧铁器和药品。這些东西都是命令禁止出售建奴的,有人竟敢不顾朝廷禁令,此乃是通敌的大罪,不能不查!第二奉集堡发生了士兵缺粮哗变,恰巧在此时建奴入寇,杀死了一千多人。時間选得恰到好处,几乎将张峰推到了必死之境,建奴是赶巧了,還是有人通风报信,暗通建奴!此事并非关乎一件冤案,而是关系到辽东的防务。倘若有人勾结建奴,出卖我大明军情,辽东十几万守军立刻就陷入了险境。下官恳請经略大人一定要彻查,不管涉及到谁,都不能心慈手软!” 听着老师的话,张恪突然心脏猛地一缩! 老师還是太着急了!根据张恪的观察,辽东上下的官吏,从文官到武将,除了极少数的几個人,其余全都烂了。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万一惹来反扑,恐怕不是好事情。只是张恪也知道老师的脾气,是不可能不說的。 熊廷弼脸色阴沉着,半晌說道:“洪大人所言有理,你又熟悉案情,调查的事情就由洪大人帮着本官吧!” 洪敷敎欣然的說道:“下官遵命,保证不放過一個罪人!” 說這话的时候,目光扫過全场,不少人都吓得躲开,不敢对视。 张晔突然哈哈一笑:“很好,很好啊,冤案昭雪,咱家也算是功德一桩。对了,去把蒙冤的把总张峰請過来,听說他立功不少,是個忠心报国的猛士,咱家要請他喝杯酒,赔礼道歉啊!” …… ps:有朋友提醒要写上打赏的书友,其实每個朋友小的都记着,既然有了提醒,就写下来,今天有流浪猫爷和回首忘曾经两位朋友打赏,小的拜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