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此心只向一人去
司徒凝的脸色雪白,见着帝王,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别過头道:“臣妾不是让他们不要惊动您么?怎的還是有人說漏了嘴?”
旁边的小宫女连忙跪下,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只是见娘娘实在难受,想着要是皇上在……奴婢该死,請娘娘恕罪。”
司徒凝皱眉看着那宫女,又气又笑地道:“你這样做,人家倒要說本宫争宠了,沒事便让陛下来坤宁宫。”
言罢,又转头看向明轩帝,低声道:“皇上且先放开臣妾,臣妾還沒有行礼呢。”
轩辕子离沉声道:“都這個样子了,還行什么礼。方太医,娘娘的病情如何?”
方太医跪在一旁,恭敬地道:“娘娘的体寒之症今日是本月第二次复发,臣已经施针压制了寒毒。药方也已经交给了碧叶姑姑,只等睡前用药,安睡一晚便沒有大碍了。”
寒毒?凉月微微怔了怔。司徒凝是官家之女,怎么会中了寒毒?一般是呆過极冷环境的人或者是养冰蚕的人,才会中寒毒啊。
明轩帝点了点头,吩咐道:“多余的人便都退下罢,别扰了娘娘休息。”
凉月一顿。
司徒凝连忙拉了拉帝王的衣袖,小声道:“皇上,墨常在還跪着呢。她今儿来给我问安,恰逢臣妾在就医,可等了好些时候。您這样便让人走了么?”
轩辕子离這才注意到跪着的是谁,一贯的不說不动,可不就是顾凉月么?刚刚他被司徒凝的面色吓到了,竟半分沒有去看地上跪着的人。
凉月轻笑,恭声道:“是嫔妾沒有来对时候,反倒打扰娘娘了。嫔妾告退。”
言罢起身,退着往外走。
“墨常在。”帝王沉了脸色,看着她道:“不是来问安的么?安沒问好就走了,也未免太不尊重皇后。皇后病着也召见了你,你便不能大方一些么?”
大方?凉月停住了步子,好笑地想着這個词。大方?那是皇后娘娘该用的词,怎么就用到她這裡来了。从刚刚进来這人的眼裡便只有司徒凝一個不是么?现下好生陪着休息也就是了,做什么還要扯上她。
重新走到皇后面前,凉月脸上的笑容明媚如春光:“皇上說的是,那嫔妾便再正式给皇后娘娘請一次安。”
司徒凝眼神闪了闪,靠着帝王有些为难地道:“辛苦墨常在了,陛下总是在意這些礼节。”
他在意的不是礼节,是人而已。凉月重新跪了下去,磕了三個头,恭声道:“福泽宫墨氏常在,给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罢。”司徒凝微微一笑,看着低着头的凉月,淡淡地道。
被自己心爱的人要求给另一個女子行礼,這感觉应该挺好罢?司徒凝看着凉月绝美的容颜,有些嘲讽地想。女人的脸越是美丽,這心啊,往往就越是高。本是想着飞上枝头的人,却還是要被迫给人磕头,真是可怜。
凉月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沒有半分怨怼,相反,倒是笑得妖娆了几分,看得帝王皱眉。
“請過安,嫔妾便也不打扰了,還請皇后娘娘好生休息才是。”凉月說着,又屈了屈膝,方才退了出去。
司徒凝看着顾凉月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少了几分。不卑不亢,处变不惊,她好像倒是低估了這人。本以为她至少也会有些不满,却见着那笑容越发好看,好看得刺眼。
“小主。”
见自家主子出来了,钟儿赶忙迎上去,道:“刚刚奴婢看见皇上进去了,沒什么事儿罢?”
凉月摇头,能有什么事儿?這宫裡又不会有人拿剑砍人,至多是說话做事夹枪带棒,自己想开些,也就牢不可破了。
“回去罢,刚搬了宫,還沒有好好整理呢。”凉月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钟儿往福泽宫回去了。
福泽宫的侧殿与主殿是错开的,平日裡若不是主动去主殿问安,也就遇不上孙嫔。凉月打量了一下侧殿,殿前的院子来往的人较多,也便只有侧殿旁边的一处空地可以拿来练剑了。侧殿蛮大,摆好了东西也显得有些空落。几個丫头商量了一下,干脆便自己动手做一些福袋挂上去。
钟儿的性子凉月是了解了,胆子有些小,人却挺好的,也懂很多礼数。另一個平儿心思很细腻,手工活儿很好,做的福袋也是贵气又好看。太监喜禄也就是吩咐他的事情就做,比较老实的模样。
凉月自然是不会這些手工活儿,便在旁边看着她们做。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钟儿和平儿道:“你们的名字都是谁取的?”
钟儿一顿,继而答道:“名字都是入宫的时候内务府定的,這么些年了就都一直用着。”
凉月眼睛一亮,扯了扯钟儿的袖子道:“那我可以给你们取名么?”
钟儿和平儿都是一惊,停下了手裡的活儿,惊讶地看着凉月。给她们取名?在宫裡,主子赐名,意思就是把宫女正式划为己有,不会抛弃的意思。小主她……
“不可以么?”凉月看着這两人的脸色,疑惑地问。
“可……可以。”钟儿眼眶儿有些红:“能得主子赐名,自然是奴婢们的福气。可是我們两人只是伺候小主的下等宫女,以后主子升位,内务府還会分配上等宫女来伺候主子的。小主你给我們赐名……”
“宫女還分上下等?”凉月皱了皱眉:“我還以为只有妃嫔有等级之分,原来宫女也有。我不在乎你们是上等還是下等,但是师父教過,患难之交不可弃。现下你们跟着我,也算是在患难罢,我便沒有抛下你们的理由。”
钟儿和平儿听着,又觉得惊讶又觉得温暖。上哪儿遇得见這样一個主子,竟然說她们是患难之交,当真是……
齐齐起身,钟儿和平儿都跪在了凉月面前,低头道:“請主子赐名。”
凉月看了看她们,想了一会儿,道:“钟儿便改名摘星,平儿便改名揽月可好?”
两人张大了嘴,听着這两個名字当真是惊着了。宫裡婢女的名字都是花啊草的,第一次看见有主子赐這样豪迈的名字,摘星揽月,怎么感觉顿时意气风发了不少。
不過,平儿抬头,皱眉道:“主子,您的名裡就带了‘月’字,赐名给奴婢的话,岂不是糟蹋了。”
凉月笑道:“名字就是称谓,谁用什么字,哪裡会有糟蹋一說。便這么定了罢,虽說不如她们那些名字好听,但是倒也独特。”
摘星揽月,那曾是她逍遥之时的醉语。飞天摘星去,揽月复归還。而今以后念着這两個名字,也還要提醒自己,自己還有出宫的愿望,還要再回江湖,无牵无挂地逍遥人间。
“谢主子赐名。”摘星揽月都是一笑,磕头行礼。
“起来罢,继续做你们的,我便看着学学。”
揽月拿起福袋继续绣,顺带问了一句:“主子,您不会女红么?”
凉月点头,她自然是不曾学過女红。
“那奴婢還是认真教教您罢。”揽月正色道:“以后在宫裡,少不了要用到女红,做些东西给皇上也更能留住圣心。”
做這些,就能留住圣心么?凉月挑眉,看着揽月认真的神色,也只能笑道:“好啊,你且先教我绣一块手帕便是。”
揽月点头,正准备转身出去找材料,便见得两人踏门而入,一人朗声笑道:“做了手帕,先给我一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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