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夫人這是要去哪? 作者:三一零白月光 陆幼窕目光落在眼前的两個护院身上,杨昉如今待自己的态度,府中上下皆知。 這两人当年是自己招进来的,這段日子裡,秋月和冬霜能来见自己,必然是這二人相助,可见不是忘本之人。 兄弟俩对视一眼,心一横,牙一咬,让出了路。 這些日子裡,老爷不让請大夫,不让送吃食,更不让任何人靠近庭院,可见是铁了心要夫人的命。 他们這些院裡的下人眼睛不瞎,都看在眼裡。 本来像他们這些当下人的,当眼瞎就算了,可夫人的恩情,他们一直沒忘,否则這段时日也不会揽下夜裡看管庭院的事,偷偷放秋月和冬霜进去屋子裡。 夫人跑了,他们或许会被打個皮开肉绽,甚至是丢了性命。 可夫人留在這裡,就是必死无疑。 他们沒读過什么书,却也明白几個道理,京城裡,像夫人這般心善的主子不多,断然沒有心善之人就要被人欺辱的道理。 年长的那個沒忍住,叮嘱了一句,“夫人,从府裡出去后就莫要回头了。” 顾行昭诧异,看了看那两兄弟,又看向陆幼窕,看来,這几年裡,她這個杨夫人倒是挺得人心。 小老头這個孙女真是哪哪都好,就是眼神不行,但凡眼神好点,今日也用不着自己来這一趟。 秋月和冬霜则松了口气,毕竟真要打起来,她们是能为姑娘拼命,可关键是根本就打不過這方家兄弟。 自从发现枕边人的另一面,陆幼窕对這杨府便寒了心,尽管這方家兄弟,自己有恩于他们。 這会儿见他们真心帮自己,她心裡多了几分动容,“多谢。” 兄弟俩苦笑,放夫人出去,待老爷发现,他们這些看守的人必然是要皮开肉绽了。 陆幼窕从身后取出来一個木匣子,递了出去。 顾行昭顿时好奇了,那木匣子,是方才陆幼窕在写和离书时,托自己去一处院落裡上了锁的屋子床底下取的。 能让陆幼窕离开的时候還惦记着取回的东西,难不成是银票? 秋月和冬霜看着那熟悉的木匣子,均是一愣,诧异的看向主子。 兄弟俩目光茫然,“?” 陆幼窕沉声道:“裡面放的,是你们当初的卖身契,是留在這裡還是离开,你们自己决定。” 奴仆在进杨家前,都会签卖身契,卖身契又分活契和死契,活契可赎回,死契记入官府,终身为奴,所生子女也为奴。 這些奴仆都是自己用嫁妆置办的,断然沒有留给杨家的道理。 她本是想用卖身契收买這二人,却沒想他们会回以真心,便干脆将身契给出去罢。 闻言,方家兄弟俩眼神惊喜,纷纷跪在地上磕头,“谢夫人大恩!” 他们二人当初签的,是活契,只要取回了卖身契,便恢复了自由身。 兄弟俩人接過匣子打开,想找出自己那两张,虽然沒读過书,但自己的名字還是识得,将自己那两张抽出来后,他们便将匣子归還给了陆幼窕,脸上都是喜意。 陆幼窕收好匣子,主仆三人便要离开庭院。 顾行昭在一旁,笑着看陆幼窕,眼神虽然不好,但知道把拿捏杨家這些奴仆的卖身契藏起来,這点是真聪明。 一行几人,护着陆幼窕出了庭院,一路出后院往前院去。 方家两兄弟本想护送她们从后门出去,可陆幼窕坚持走前院,他们心裡着急,但也不好反驳,只能跟着走。 陆幼窕其实心裡也是紧张的,可老祖先就在身边,她暗自镇定。 发现陆幼窕出了庭院,下人争相传话。 下人传话的时候,杨昉在扶良意這裡,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眼裡满是柔情。 “意儿,我知道你介意陆幼窕,等你生下儿子,我就抬你为平妻,她如今病重,也就這些时日了,到时這府裡,全由你做主。” 扶良意听了,眼裡欣喜,“当真?” 杨昉颔首,安抚着她。 就在這时,下人匆匆来传话,“不好了老爷!夫人带着几個下人要出府,拦都拦不住!” 杨昉猛的站起身,眼神瞬间变了,“意儿,你先歇息,我去看看。” 扶良意乖顺的点头,目送杨昉离开。 庭院裡,杨昉将下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养了你们一群废物,连個病秧子都拦不住!” 他眼裡寒意乍现,真沒想到陆幼窕命這么大,中了毒又断食了半月,人沒死還能闹腾。 屋子裡,听见脚步声匆匆远去,窗边的扶良意走回了桌边坐下,端起桌上的水喝,唇角勾了勾。 看来那两個小丫鬟是挺忠心,沒让陆幼窕饿死,如今還能出府。 外头,小丫鬟进来换水,看见扶良意唇边的笑意,有些诧异,可再看去,哪裡有什么笑意。 扶良意看着手中杯裡的水,回想起第一次见陆幼窕时的样子.她从未见過那么蠢的女人,出身好,容貌好,却图一個男人的真情,被哄骗得团团转,把自個弄成這副田地。 但凡這個阁老孙女让自己来当,什么官夫人,自己可看不上眼,至少得是那宫裡的正头娘娘,才配得上這般的好出身。 想到這,扶良意微不可见叹了一声气,可惜,自己沒這么好的出身。 此时前院,府裡的婆子奴婢全跑来拦,却又不忍真拦,半推半就做模样,把陆幼窕主仆几人推到了前院厅前,都快能出府了。 這时,杨昉带着几個护院出现了,“夫人!” 一旁的下人纷纷退开了路。 陆幼窕身子一僵,她已经有半個月沒见過杨昉了,示意秋月将自己转過去。 顾行昭看向那快步走来的男人,眉梢一挑,倒是狗模人样,皮囊尚可,也难怪当年陆幼窕会看上這人。 对上杨昉,陆幼窕牙都咬紧了,眼裡满是隐忍的恨意,手紧紧扣着椅子扶手,尽力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 杨昉走到了陆幼窕面前,语气温柔,“夜深了,夫人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