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白月光
不怕笑话,我還是第一次坐飞机,心裡不免有点虚。
家裡條件不好,每次从学校回老家都是坐火车,近五十個小时的路程,下火车时腿脚都是浮肿的,還要换乘大巴到县裡,再坐农村公交到镇上,還要走山路才能到龙岩村。
现在下大雪,山路不好走,我折腾了大半天才到机场,县裡的机场只飞国内航班,而且特别小,沒有直达航班,中途還要经停。
姚仙姑沒有事先给我路费,得我自己先垫付,回去才找她报账,我身上的钱算上到哈尔滨的花销连回去的路费都不够,只有帮人看完事儿收了钱才有钱回去。
我怀疑是姚仙姑故意不给我路费的,她怕我中途打退堂鼓。
上飞机之后我就一直在打瞌睡,奔波了一天我累得要死,中途醒了两次,吃了点东西,到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十五分,天都沒亮,這边又比我老家更冷,我只能先找家旅馆安顿下来,等天亮再去找地址上的地方。
這個時間点小旅馆老板基本上都在休息了,到了家旅馆我在前台叫了好几声老板才从吧台下的躺椅上爬起来,身上裹着棉被打着呵欠问我:“要什么价位的房间?”我直接选了個最便宜的,老板把房间卡给我告诉我在几楼就又躺下了,就在我上楼梯的时候老板提醒道:“进去了在天亮之前别出来。”我沒在意,以为他是怕我太早退房打扰他休息,应了一声就找房间去了。
房间在四楼4号,這数字不怎么吉利,换房又太麻烦,反正就睡一觉而已,应该不至于会发生点什么。
一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不是暖气,而是一种刺骨的寒冷,我本想去找老板问问是不是暖气沒开或者出問題了,犹豫了一下又作罢了,這种小旅馆可能压根儿就沒暖气。
我合衣在床上躺下,感觉還是挺冷,冻得浑身都难受,偏偏不知道是不是累急了,眼皮都撑不开。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外面走廊上有人吵吵嚷嚷的,动静特别大,我想出去看看,又觉得浑身沒力气,渐渐地我意识到不对劲了,无论我怎么样都醒不過来,稍微有点意识,可就是浑身无力动不了,就跟在做梦似的。
房间裡那种寒冷仿佛能透過被子钻进我身体,我能听见一种类似结冰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好像這间屋子和我整個人正在结冰!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噩梦的,我是被热醒的,我现在才知道這裡是有暖气的。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明明睡了一觉,可是觉得更累了,整個人都沒精神。
去退房的时候老板扶了扶眼镜儿问我:“昨晚上睡得還好吧?”昨晚来這裡的时候太累了,我沒仔细看老板的模样,现在才打量了他几眼,是個戴着眼镜儿的中年男人,沒有东北汉子那样的彪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我說道:“不好,一开始进去都沒暖气,冷死人了,冻得我做恶梦,梦见自己身上都结冰了……不過也是,便宜有便宜的道理。”老板沒有因为我說话不好听而黑脸,笑了笑帮我退了房。我打了辆出租车让师傅按照地址走,司机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不明所以,下车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因为就特么拐了個弯儿!不超過一公裡的距离!這還不是最坑爹的,下车之后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地址上写的地方,我怀疑出租车司机看错了,找了個路人一问才知道是真的走错了。
我发现从我到哈尔滨来就沒有顺当過,简直是一波三折!我按照路人给我說的方法坐了公交,過了五個站之后下车,终于看到了我要找的地方。
這裡是一個新修沒几年的小区,好像去年年初才交房,小区规模還挺大,看着矗立在眼前的高楼,我心裡有些感叹,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想拥有一套這样的房子,不過目前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眼前的楼盘少說也得一两万一平,我就是個穷鬼。
地址上写的是4栋19楼1号,我跟着住在這裡的业主一起进了小区,到4栋之后乘电梯上去,到19楼1号门前,我按了半天门铃才听见裡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门一开我就愣住了,裡面的人也愣了:“你……是谭香菱?”我万万沒想到会在這裡遇见我高中同学韩陆奇,我当时高中是在四川那边念的,我只知道他老家在东北,但是不知道具体的。
說起来還有点尴尬,当初年轻不懂事,還倒追過他,他比我高两届,我刚上高二他就毕业回老家了,据說是家裡出了点事。
我跟他之间自然也就沒什么交集了,他当初拒绝我的理由是沒心思谈恋爱……他在我心裡吧……就跟白月光一样,当然,也是全校女生心裡的白月光。
刚才听到他還能叫出我名字的时候我心裡還是有点小激动的,沒想到他還记得我。
過了几年他看起来跟当初還是沒多大变化,依旧那么帅气,只是那双好看的丹凤眼裡多了些被生活折磨出的疲倦。
当我表明来意之后他有些震惊:“你……你怎么干這行了?当初在学校也沒听你說過啊……”我有些尴尬:“那個……我哪能到处跟人說啊?来都来了,你先說說你家怎么回事儿吧?”說话的时候我注意到這裡好像只有他一個人住,因为沙发上挂着刚洗好收下来還沒来得及叠好的衣物,看起来都是他自己的。
他气色不太好,点了支烟猛吸了两口才說道:“我爸喜歡倒腾古董,去年他不知道在哪裡弄了尊观音像回来,跟宝贝儿似的供着。
从看见那尊观音像的第一眼我就反感,他還摆在客厅每天供着。
从那观音像进门之后我家裡就事故不断,我爸主要做房地产的,观音像进门第二天工地上就出事儿了,摔死了個工人。”說到這裡他顿了一下,又吸了口烟才說道:“如果說一次两次是偶然,那三次四次呢?我奶奶在客厅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观音像,结果当天下午就摔断了腿,人還直接瘫了。
后来……我爸出轨了,說穿了,這种事情常见,像他這种有钱的男人,大把女人往上贴,犯错我能理解,可他能不让我妈知道嗎?刚有了小三儿就被我妈撞见了,从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整天跟野女人在外面鬼混,我妈被逼得差点跳楼自杀。
我总觉得那观音像有鬼,想扔掉,我爸跟我吵了一架,我就自己搬到這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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