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约会
在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张荣看到陆西季的同事顾云淼出来了，于是张荣赶紧上前询问情况。
“她准点下班，早就走了。因为她要去五德路地铁站，所以每天她都是从商场的东门走的，你在大门這裡肯定是见不到她的。”說完后，顾云淼就小步而急促地走了，像是有什么要事在身。
而顾云淼也的确是有事，她要去会见罗惊蛰，她要請他吃饭，认识他那么久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约他出来吃饭，确实是有点小紧张的。
都怪陆西季的瞎搅和，搞得她与罗惊蛰的第一次约会什么都沒有准备，還好顾云淼随身携带口红和面霜眼影什么的，下班后能够在厕所补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点。
顾云淼和罗惊蛰约在江滨广场站碰面，然后再一起坐地铁去西南江吃饭。
等两人都走进地铁车厢后，简单地聊了几句，两人就都不约而同地拿出了手机来，這是大部分人都心照不宣的默契。
忽然想起那個在大门等陆西季的男孩，顾云淼便发了一條语音给陆西季，“工作室隔壁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叫张荣啊？”
沒等陆西季回复，顾云淼就又发了一條语音過去，“他刚刚在等你，坐在广场的大门前等你，他都不知道你下班不走正门的，看样子等了挺久的。”
…………
陆西季收到那條信息时，已经回到了天鹅潭的牌坊那裡了，她从口袋拿出手机，点开顾云淼发来的信息。
于是，那句话又在另一個地方，另一個時間，重新播放了一遍。
——“工作室隔壁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叫张荣啊？”
——“是不是叫张荣啊？”
——“张荣啊？”
——“张荣。”
陆西季正想点开第二條语音，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慷锵有力却又稍微颤抖的“张荣！”
回头一看，居然是张荣的妈妈躲在树荫下，用着一种诡异而幽深的目光看着她。
想必刚才那條语音，已经被张荣的妈妈听到了吧。
陆西季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說些什么，只见刘氏从路灯下的树的影子裡走出来，她的眼已经哭肿了，整個人都憔悴了好多，已经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得出半点生气。
“张荣！你知道张荣在哪裡，对不对？”刘氏大喊着，看起来又气愤又伤心，眉头都要皱成核桃壳了。
可能是因为陆西季心虚，她想說她沒见過张荣，可她嘴都张开了，却一個字都說不出来。
“我都听到了，张荣发语音给你了，对吧。”刘氏的眼神裡挤满了哀求，那双老态龙钟的眼，倒映着路边的路灯，像极了泪珠。
“刚刚那不是张荣。”陆西季实话实說。
“那你可不可以把那段语音再放一遍给我听嗎？”刘氏语气平和，却又露出一丝丝的悲伤。
陆西季照做了，把顾云淼发来的语音播放给张荣的妈妈听。
——“工作室隔壁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叫张荣啊？”
——“是不是叫张荣啊？”
——“张荣啊？”
——“张荣。”
刘氏激动得都要哭出眼泪来了，双手颤抖着，“是张荣，她說的是张荣。”
“张荣现在在哪裡？你是知道的，对吧。”刘氏把手放到陆西季的肩上，摇晃了几下。
“你先别激动，张荣他很好，也很安全，沒有任何事。”陆西季拿回自己的手机，再把刘氏的手推开。
“你告诉我他在哪裡啊！”刘氏几乎要哭出来了，這些天来，她每天都在担心着张荣的生死，晚上還要做噩梦，梦到张荣变成了浮尸。
“我已经答应张荣了，不能告诉你的。”
“可你也答应過我啊。”
陆西季沉默了几秒，回答道：“如果你是他的亲妈，只要你知道他過得很好很快乐，你就应该为他开心才对啊，至于他在哪裡過得好，這些都不重要。”
刘氏也楞了几秒，陆西季說的话，让她的思绪翻飞了一下，“如果他不想见我，我也沒得办法。”
陆西季把刘氏搭在她肩上的手扒开，“好了，我要回去了。”
看着陆西季逐渐向灯火深处走去的身影，刘氏彻底失了神，儿子很安全，只是他不想见母亲，也不想回家。
刘氏想喊住陆西季，可以喊住她又有什么用？儿子不想见她，关人家小姑娘什么事？
为什么這么不公平，陆西季可以和儿子联系，而她這個做母亲的却不行。
难道她以后想联系儿子了，都要以陆西季为媒介去联系儿子？
——通過陆西季为媒介去联系儿子。
刘氏想到了什么，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陆西季于充满烟火气的昏黄灯光中，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着，她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情况，更加看不见刘氏眼裡的光。
她不知道谁在偷偷打着算盘去计算她，已经走远了的她，唯一想马上知道的事，便是顾云淼的第二條语音說的是什么。
由于听上一條语音时，刘氏就躲在陆西季的身后，這一次，陆西季忽然变得警惕了起来，点开语音前回头瞧了瞧，发现沒有什么奇怪的人后，才点开语音。
——“他刚刚在等你，坐在广场的大门前等你，他都不知道你下班不走正门的，看样子等了挺久的。”
他下班不是比她晚嗎，他怎么等的她？等她干嘛？
面对张荣的热情，陆西季首先感到的是反感，不耐烦。
叹了口气后，陆西季点开张荣的聊天框，发现原来他早就发過几次微信给她了的，只是她坐地铁时，通常都不会玩手机，所以张荣发消息来了，她也不知道。
——今天老板先走了，我也得以下班早点。
——你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去夜游。
——我在楼下大门口等你吧。你一定要来哦。
——收到請回复。
這些消息都過去大半個小时了，现在回复他应该沒关系吧。
陆西季：(•̥́ˍ•̀ू)
陆西季：抱歉哦，现在才看到消息，改天再约吧。
其实陆西季并不太在意這件事，因为如果她很在意的话，她会說：“你怎么那么傻呢，微信消息不回，你可以语音通话的啊。”
但她沒有。她只是道了一個歉。
然后陆西季又顺手在微信裡跟顾云淼道了一個谢：(～￣▽￣)→))*￣▽￣*)o谢谢你。
顾云淼收到陆西季的消息时，和罗惊蛰的谈话正好进行到一处尴尬的情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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